第140章 我不入地獄,誰入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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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瑚十分委屈,漲紅了臉,低頭道:「只要大人能救出家父,熊瑚……的這條命都願意交給百戶大人了。」

  趙羽飛嘆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去妓院,你們難道以為是尋花問柳的嗎!?」

  仇南晶擺著小手道:「不不不,恩公怎會是那種人?恩公此行必有深意。我記得當年全真七子中的劉處端道長就是在妓院練心,出入紅塵,最後成道的。」

  趙羽飛心想,這仇南晶也過分崇拜自己了……

  方才蒸製消毒棉簽的時候,自己隨口說世界上有無數看不見的小蟲子,她就說佛祖觀一杯水,能見八萬四千蟲,這是把自己比作釋迦摩尼了。

  這會兒自己要去妓院,她又說起劉處端道長妓院修道的典故,還真是太瞧得起自己,好傢夥,佛本是道了,屬於是。

  不過,她說的其實也不錯,自己去妓院,當然不是像范堅那樣的想法,太齷齪了!

  我去妓院,那是要治病救人!

  光是救好了一個奉聖夫人,當然是大功一件。

  可是如果能把青黴素產業做起來,一年也不知道能救助多少無辜殞命的大明子民,尤其是正在遼東前線的傷兵。

  事實上,即使到了1940年代的二戰時期,一支青黴素也要賣一根金條。

  各參戰國都知道一支青黴素等於能將一個重傷的老兵從死亡線上拉回來。

  製備青黴素的方法可以說是價值連城。

  自己深入妓院,正是為了天下蒼生!

  正色道:「佛雲,我不入地獄,誰入妓院?我去妓院,是為了拯救天下蒼生,你們信是不信?」

  仇南晶第一個點頭,小雞捉米一般,「恩公說,那就必然是。」

  高若芷也道:「雖然小女子不知道趙百戶到底有何深意,但我想應該和趙百戶剛才在軍戶坊煉製的消毒棉簽和酒精有關。」

  趙羽飛滿意地點點頭道:「聰明。」

  熊瑚聽了三人對話,將信將疑,但是她對仇南晶和高若芷兩個女子十分信任。

  見這兩人把趙羽飛夸到天上,誇成了一朵花。

  再說,還想求著人家把自己的父親從詔獄救出來,信不信也只能跟著走了。

  ~.~

  四個人在大街上走了一小會兒。

  趙羽飛犯了難。

  這去妓院跟去別的地方還真不一樣,別的地方隨便抓個路人,客氣地問一下「這個去哪兒怎麼走」,十分方便,可問起妓院還真不太好張口。

  忽然,趙羽飛眼前一亮,看見對面走來個人。

  這人二十多歲不到三十,滿臉倦容,大黑眼圈,穿的衣服倒是十分名貴,只是瘦得不像話,跟個骷髏衣架似的。

  趙羽飛心想,此人看衣服不是窮人,瘦成這樣,這年月又沒大煙之類的,必是色中餓鬼,掏空了身子導致的。

  於是迎上前道:「這位兄台——」

  那人停住腳步,上下打量兩眼趙羽飛。

  趙羽飛又說出了那句曹丞相的千古名言:「此城中有妓女否?」

  那人嘻嘻一笑道:「原來是同道中人,我正要去燕好樓,不妨咱們一塊兒往前走。」

  說著他看見了趙羽飛身後的三女,臉上現出羨慕嫉妒恨的神情。雖然熊瑚是女扮男裝,但在這等花叢高手眼中,自然是一眼看穿,就跟幹了四十年的老班主任,上課時誰開小差了,擋眼便知。

  此人羨慕地嘆道:「這位兄台好艷福,居然有這樣三個美貌的侍妾。要是小可有兄台這樣的艷福,那是再也不用去妓院了,在家就可以了呀。哎,有美同行,兄台居然還要去妓院,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三女聽見這個色鬼稱自己為趙羽飛的侍妾,俱是雙頰飛紅。

  熊瑚的手又不老實了,要去摸劍柄了。

  趙羽飛嘻嘻一笑道:「不急不急,兄台告訴我怎麼走就行。」

  那人道:「往前走上五百步,左轉,再左轉,再走八百步,便是燕好樓了。」

  這時他有點疑惑,上下打量趙羽飛兩眼,奇怪地道:「兄台一看就是我道中人,怎麼連燕好樓都不知道怎麼走呀。」

  趙羽飛用身子擋住這個人,把他擠到了路邊一處轉角處,轉身對熊瑚笑道:「小熊,你現在可以上場了,記住,別拔劍了,劍鞘就行。」


  那人睜大眼睛不知道趙羽飛說的什麼意思,熊瑚已經急匆匆走過來,劍鞘撩起,正中那人下邊,砰的一聲,這個色鬼哼都沒哼,就暈了過去。

  趙羽飛拍拍雙手,道:「走,知道怎麼走就好辦了。」

  仇南晶和高若芷都都笑了起來,方才這個色鬼說她們都是趙羽飛的侍妾,心中自然嗔怒,趙羽飛讓熊瑚打暈這傢伙,是在替她們考慮,出口氣。

  就連熊瑚臉上也帶上了一層淺淺的笑容,覺得這個趙百戶似乎也不是那麼可惡。

  ~.~

  按照色鬼指的路,四個人不多時,來到了燕好樓前。

  這是京城最大的娼館,巍然矗立,朱漆大門上,大門左右兩側,各有一列燙金的大字門聯:

  唯大英雄能本色,踏遍環宇至此盡皆俯身,

  是真名士自風流,縱橫鐵骨入幕化作綿柔。

  趙羽飛看了心中暗自冷笑,哼,口氣倒不小,天下英雄到這裡都要俯身?再硬的……到你這裡也要變軟?

  這話,就是錦衣衛的詔獄,也不敢說吧?

  不過再一想,對了,這裡是娼館啊,或許說的「俯身」「變軟」,不是低頭認輸,而是有別的含義吧……

  看著打扮入時的達官貴人地主老財,在燕好樓的門前進進出出,川流不息的,趙羽飛犯了難。

  對三女道:「這種地方,讓三位姑娘進去,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可是等會兒的事兒,又得仰仗三位姑娘,我一個大男人,很多事情不方便。」

  三女在這種地方的門口站著,也是含羞低頭,手足無措,都輕輕點了點頭。

  燕好樓門口一個看門的龜公,聽到趙羽飛這句話,投過詫異的目光,道:「這位大爺,你這話說的就有意思了。」

  「什麼叫一個大男人不太方便?在別的地方,說這句話都沒問題,可我們燕好樓是京城最大的娼館,你一個大男人有什麼不方便的?是最方便的才對!」

  趙羽飛瞧了一眼這個龜公,三十來歲,長得十分猥瑣,心想這人真是多管閒事!

  沒想到那個龜公看著趙羽飛也來了興趣,不住打量他還有身後的三女。

  熊瑚雖然是女扮男裝,但龜公的眼睛多毒辣啊,自然一眼看了出來,也產生了剛被打暈的那個色鬼,同樣的想法:身邊帶著三個這樣的美女,這人還要來逛窯子?

  莫非真是家花不如野花香?

  要不就是……

  這個龜公自作聰明地產生了一個想法,喜出望外地道:「我知道了!這位大爺是來做買賣的吧?這三位姑娘,是大爺要賣到我們燕好樓來的?」

  他說著還上下打量著趙羽飛身邊的三女,邊看邊點頭:「不錯不錯,上等貨色。這位大爺你也真是捨得,這麼美貌的女孩,都捨得出手,果然是財帛動人心啊。」

  三女已經氣的鼓鼓的,龜公還在那繼續點評:「尤其這位男裝的姑娘,最近很多客人就喜歡這個調調兒的,叫什麼『男娘』來著。」

  趙羽飛無奈地嘆了口氣,憐憫地看著這個龜公。

  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小熊,動手時收著點,畢竟這裡是京師,再鬧出人命,令尊那邊的事情,就不好收場了。」

  趙羽飛知道熊瑚這種烈馬,到這個份兒說別的沒用,只能說營救她爹的事情,或許能挽回一二。

  「小熊」已經嗷的一聲衝過去了……

  趙羽飛不忍心的轉過身。

  一陣嘁哩喀嚓叮噹作響之後,趙羽飛再轉過身,只見龜公的腦袋,已經腫成了豬頭一般,殺豬似的捧著腦袋大喊:「不得了啦!男娘殺人啦!」

  燕好樓的打手們當然不是吃素的,全都拎著棍子沖了出來。

  敢來京城第一大娼館砸場子,反了天了!

  仇南晶和高若芷都有點害怕,小臉煞白的,直往趙羽飛身後躲。

  熊瑚倒是一臉躍躍欲試之意,手又摸到劍柄上了。

  不愧是小熊!

  「別怕別怕,沒事的。」趙羽飛一邊安慰著仇南晶和高若芷,一邊脫下了外袍。

  他今天來妓院要是用官身,怕有些不妥當,畢竟雖然早沒人聽了,但到底朱元璋當年立過規矩:官員不得嫖娼。


  朱元璋立下的規矩多了,比如太監不要說干政了,識字都是天大罪過。但人走茶涼,人亡政息。

  都不用多久,朱棣就廢了這條規矩,在宮裡辦起了內書堂,專門教太監識字的。

  不過,到底是有這麼一條規矩在。

  他進妓院並非是嫖娼,但這事兒,說不清楚。

  說你嫖你就嫖,沒嫖也嫖。

  是以他在麒麟服外頭,罩了一層布衣,掩人耳目的。

  布衣脫掉,露出裡邊的大紅麒麟服來,燕好樓的打手們全都面面相覷,往後退去。

  更有打手朝著看熱鬧的人群喊道:「散了散了,有什麼好看的!」

  燕好樓既然是京城最豪華的頂級娼館,那自然是賣笑紅倌人,往來無白丁的地方,達官貴人來的多了。

  是以這些打手們,也都是識貨的,打眼就知道:這位爺是錦衣衛的,不但是錦衣衛,還是能越級穿著御賜大紅麒麟服的錦衣衛。

  那還說什麼啊,打了白打唄。

  挨打的龜公捂著腮幫子,也知道這頓打無論如何不可能找補回來了,躲到一邊,兀自小聲嘟囔:「來我們燕好樓……還說什麼大男人不方便,誰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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