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尋故人莊頭林白
永嘉縣，郭家莊。
這是一個規模很大的村子，看樣子最少也有三四百戶人家。
王佑找到這兒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
陽光雖不如晌午那般毒辣，但也曬的人皮膚生疼。
王佑一路打聽，很快便來到了一處院落前。
這間宅子占地大約有個五六十畝，由一道青磚高牆圍著，從外面看去，房舍櫛比如鱗，雖無高樓，也算齊整。
院子四角分布著望樓，北部看著沒什麼屋子，不知是個花園還是馬場。
院門倒不寬大，門旁長凳上，兩個光膀子的中年男人，聊的正起興。
王佑騎著馬還沒近前，其中一個漢子見了立刻站了起來，遠遠的便沖他打招呼。
「這位小兄弟可是來尋人的？」
王佑走到近處才翻身下馬，此時另一個漢子也站了起來，兩人都笑嘻嘻的拱手行禮。
王佑一邊回禮一邊說道：
「貴府上可有位叫戴可的？不知他是否在家啊？」
「在的，在的！」
打招呼那個漢子笑的更燦爛了。
「不知道小兄弟尊姓大名啊，我們也好通報一二？」
「就說駐蹕鎮上的故人來訪，戴兄自會明白。」
一人忙匆匆去了，另一人將王佑讓到長凳上坐下，陪著說話。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院門內便傳來一道高亢的聲音：
「王兄弟在哪呢？」
一個人影伴著喊聲疾步沖了出來，看到坐在長凳上的王佑，趕緊拱手作揖，連連告罪。
「迎接來遲，迎接來遲，累王兄弟久等，罪過，罪過！」
王佑趕緊起身，也插手為禮，口稱不敢。
一番客套之後，戴可引著進了院子，穿過儀門、大廳、穿堂，徑直來到了內廳會客之地。
兩人坐定，很快小丫鬟們便送上香茗。
戴可笑呵呵的說道：
「王兄弟見諒！我家莊主有事耽擱，這時不便見客。稍後他自會親來告罪。」
兩人於是一邊喝茶一邊閒聊，主要是戴可向王佑介紹這裡的一些情況。
原來整個郭家莊和周邊幾個村子的大多數田地，再加上這處院子都是神京鎮國公府的產業。
有事還沒露面的正是管理這些的莊頭，姓林，單名一個白字。
林莊頭三十來歲，素性豪爽。
少年時最愛耍槍弄棒，也曾一人一馬闖蕩過江湖。
年歲漸長後接過父親莊頭的職務，雖日益穩重，但仍喜結交天下豪傑之士。
林莊頭急公近義，出手大方，引的四方遊俠紛紛來投，在魯省的地界上闖出了偌大的名聲。
王佑知道紅樓裡面有個烏進孝，乃是寧國府在關外一處莊子的總管事。
書中有一個章節就寫到這烏莊頭年節的時候給寧府送了各色山珍海味、米糧蔬菜和二千五百兩銀子，賈珍嫌少，他就解釋說莊子招了災，有這些東西就不錯了，賈珍雖不滿，但也沒辦法。
當時看書的時候，王佑就覺得裡面有貓膩。
山高皇帝遠的一個田莊，寧府還沒有什麼監察措施，招不招災，減了多少產出，還不是這烏莊頭說什麼就是什麼。
人性如此，千萬別把什麼家生子、老忠僕的當回事。
如今聽了戴可的講述，這林莊頭那也是一副奢遮的氣派。
吃穿用度、衣食住行和普通的豪門之家一般無二，更別說為了招攬四方俠士，更是出手闊綽，銀子跟水似的往外流。
一個莊頭，哪來的銀錢支持他如此揮霍。
果然古今中外都一個樣子。
王佑正和戴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忽聽的外面環佩叮噹之聲，須臾間一個華冠麗服的中年男子便大踏步的進了內廳。
只見他身量不高，體格健碩，皮膚黝黑，滿面虬髯，雖穿的花團錦簇，卻無富貴祥和之像，反而身上有股擇人而噬的煞氣，整體氣質和他的穿著格格不入。
「哈哈哈，貴客登門，林某有失遠迎，勞煩尊駕久等了！」
林莊頭滿面春風，未及近身便插手為禮，口中連連告罪。
王佑也不拿大，起身還禮。
倆人一番推讓後，這才分了主賓落座。
待小丫鬟們換過了香茗和糕點，林莊頭一邊讓茶，一邊高興的說：
「多虧了王兄弟相救，戴可才能全須全尾的回來，林某真是感激不盡。」
說著，便從座位上起來，躬身行了一個大禮，戴可見狀也趕緊跟著行禮。
王佑忙急急的扶住二人，口稱「不敢當」。
三人又是一陣拉扯，良久才歸位坐好。
一番操作直弄得王佑心下腹誹。
「還真是江湖大哥的做派，只是這急公近義、邀買人心的手段是不是有點太刻意了。」
三人閒聊幾句後，林莊頭問道：
「不知王兄弟此次前來，有何打算啊？」
「並沒有什麼要緊之事。」
「遊歷途中路過貴寶地，又恰巧想起戴兄之前相邀之語，因而斗膽前來叨擾。
一是為見見故人，二來也想著在貴莊上盤恆幾日，歇一歇腳，不知莊主肯收留否？」
說罷，王佑微微拱手。
林莊頭聞言臉上一陣歡喜，呵呵笑道：
「王兄弟見外了，你救了小戴，就是林某的兄弟。」
「正是要在莊子上多留幾日，咱們好好親近親近，方不負我一番感激之心啊！」
說著，便喊來管事的，吩咐晚宴和住宿等事宜。
一切安置妥當，忽的一個小廝有要事前來稟報。
林莊頭聽完，先叮囑戴可領著王佑好好遊覽一番，這才告罪離開。
林白自去處理莊務暫且不提，王、戴二人出了儀門後沿著夾道四處觀瞧，很快便來到了後院一處開闊之地。
這是個占地十幾畝的跑馬場，跟前世的標準足球場差不多大。
北側和東西兩側院牆內則櫛比如鱗的坐落著幾十間小房子。
此時場地上零星站立著二三十個大漢，他們有的在舞刀弄棍，有的在擺弄石鎖，有的則兩兩捉對摔跤，一副熱鬧的場景。
戴可顯然是個有威望的，只見他高聲招呼了一下，眾人立刻放下手頭活計，齊齊的跑了過來。
「這是莊主的貴客，王佑王兄弟，你們都來見禮。」
大夥有的趕緊拱手行禮，有的則不情不願的比劃兩下，有的更是僅僅點頭示意了事。
單單有那四五個人態度輕慢，神色不屑。
戴可見那幾人不成個體統，生氣的喝到：
「你們這些憊懶的憨貨，怎的這般無禮？」
一個矮壯敦實的黑臉漢子越眾而出，一臉挑釁的說道：
「我等服氣的只是有本事之人，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憑什麼要我們行禮參見。」
「王兄弟可是救了我的性命，如何就當不得了？」戴可怒道。
「您那是陰溝里翻了船，遭了客棧老闆的算計。
這小子恰逢其會，湊巧而已，給他些銀子打發了就是，戴大哥不必記掛在心！」
「你——你——」戴可氣的說不話。
這是一個規模很大的村子，看樣子最少也有三四百戶人家。
王佑找到這兒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
陽光雖不如晌午那般毒辣，但也曬的人皮膚生疼。
王佑一路打聽，很快便來到了一處院落前。
這間宅子占地大約有個五六十畝，由一道青磚高牆圍著，從外面看去，房舍櫛比如鱗，雖無高樓，也算齊整。
院子四角分布著望樓，北部看著沒什麼屋子，不知是個花園還是馬場。
院門倒不寬大，門旁長凳上，兩個光膀子的中年男人，聊的正起興。
王佑騎著馬還沒近前，其中一個漢子見了立刻站了起來，遠遠的便沖他打招呼。
「這位小兄弟可是來尋人的？」
王佑走到近處才翻身下馬，此時另一個漢子也站了起來，兩人都笑嘻嘻的拱手行禮。
王佑一邊回禮一邊說道：
「貴府上可有位叫戴可的？不知他是否在家啊？」
「在的，在的！」
打招呼那個漢子笑的更燦爛了。
「不知道小兄弟尊姓大名啊，我們也好通報一二？」
「就說駐蹕鎮上的故人來訪，戴兄自會明白。」
一人忙匆匆去了，另一人將王佑讓到長凳上坐下，陪著說話。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院門內便傳來一道高亢的聲音：
「王兄弟在哪呢？」
一個人影伴著喊聲疾步沖了出來，看到坐在長凳上的王佑，趕緊拱手作揖，連連告罪。
「迎接來遲，迎接來遲，累王兄弟久等，罪過，罪過！」
王佑趕緊起身，也插手為禮，口稱不敢。
一番客套之後，戴可引著進了院子，穿過儀門、大廳、穿堂，徑直來到了內廳會客之地。
兩人坐定，很快小丫鬟們便送上香茗。
戴可笑呵呵的說道：
「王兄弟見諒！我家莊主有事耽擱，這時不便見客。稍後他自會親來告罪。」
兩人於是一邊喝茶一邊閒聊，主要是戴可向王佑介紹這裡的一些情況。
原來整個郭家莊和周邊幾個村子的大多數田地，再加上這處院子都是神京鎮國公府的產業。
有事還沒露面的正是管理這些的莊頭，姓林，單名一個白字。
林莊頭三十來歲，素性豪爽。
少年時最愛耍槍弄棒，也曾一人一馬闖蕩過江湖。
年歲漸長後接過父親莊頭的職務，雖日益穩重，但仍喜結交天下豪傑之士。
林莊頭急公近義，出手大方，引的四方遊俠紛紛來投，在魯省的地界上闖出了偌大的名聲。
王佑知道紅樓裡面有個烏進孝，乃是寧國府在關外一處莊子的總管事。
書中有一個章節就寫到這烏莊頭年節的時候給寧府送了各色山珍海味、米糧蔬菜和二千五百兩銀子，賈珍嫌少，他就解釋說莊子招了災，有這些東西就不錯了，賈珍雖不滿，但也沒辦法。
當時看書的時候，王佑就覺得裡面有貓膩。
山高皇帝遠的一個田莊，寧府還沒有什麼監察措施，招不招災，減了多少產出，還不是這烏莊頭說什麼就是什麼。
人性如此，千萬別把什麼家生子、老忠僕的當回事。
如今聽了戴可的講述，這林莊頭那也是一副奢遮的氣派。
吃穿用度、衣食住行和普通的豪門之家一般無二，更別說為了招攬四方俠士，更是出手闊綽，銀子跟水似的往外流。
一個莊頭，哪來的銀錢支持他如此揮霍。
果然古今中外都一個樣子。
王佑正和戴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忽聽的外面環佩叮噹之聲，須臾間一個華冠麗服的中年男子便大踏步的進了內廳。
只見他身量不高，體格健碩，皮膚黝黑，滿面虬髯，雖穿的花團錦簇，卻無富貴祥和之像，反而身上有股擇人而噬的煞氣，整體氣質和他的穿著格格不入。
「哈哈哈，貴客登門，林某有失遠迎，勞煩尊駕久等了！」
林莊頭滿面春風，未及近身便插手為禮，口中連連告罪。
王佑也不拿大，起身還禮。
倆人一番推讓後，這才分了主賓落座。
待小丫鬟們換過了香茗和糕點，林莊頭一邊讓茶，一邊高興的說：
「多虧了王兄弟相救，戴可才能全須全尾的回來，林某真是感激不盡。」
說著，便從座位上起來，躬身行了一個大禮，戴可見狀也趕緊跟著行禮。
王佑忙急急的扶住二人，口稱「不敢當」。
三人又是一陣拉扯，良久才歸位坐好。
一番操作直弄得王佑心下腹誹。
「還真是江湖大哥的做派，只是這急公近義、邀買人心的手段是不是有點太刻意了。」
三人閒聊幾句後，林莊頭問道：
「不知王兄弟此次前來，有何打算啊？」
「並沒有什麼要緊之事。」
「遊歷途中路過貴寶地，又恰巧想起戴兄之前相邀之語，因而斗膽前來叨擾。
一是為見見故人，二來也想著在貴莊上盤恆幾日，歇一歇腳，不知莊主肯收留否？」
說罷，王佑微微拱手。
林莊頭聞言臉上一陣歡喜，呵呵笑道：
「王兄弟見外了，你救了小戴，就是林某的兄弟。」
「正是要在莊子上多留幾日，咱們好好親近親近，方不負我一番感激之心啊！」
說著，便喊來管事的，吩咐晚宴和住宿等事宜。
一切安置妥當，忽的一個小廝有要事前來稟報。
林莊頭聽完，先叮囑戴可領著王佑好好遊覽一番，這才告罪離開。
林白自去處理莊務暫且不提，王、戴二人出了儀門後沿著夾道四處觀瞧，很快便來到了後院一處開闊之地。
這是個占地十幾畝的跑馬場，跟前世的標準足球場差不多大。
北側和東西兩側院牆內則櫛比如鱗的坐落著幾十間小房子。
此時場地上零星站立著二三十個大漢，他們有的在舞刀弄棍，有的在擺弄石鎖，有的則兩兩捉對摔跤，一副熱鬧的場景。
戴可顯然是個有威望的，只見他高聲招呼了一下，眾人立刻放下手頭活計，齊齊的跑了過來。
「這是莊主的貴客，王佑王兄弟，你們都來見禮。」
大夥有的趕緊拱手行禮，有的則不情不願的比劃兩下，有的更是僅僅點頭示意了事。
單單有那四五個人態度輕慢，神色不屑。
戴可見那幾人不成個體統，生氣的喝到：
「你們這些憊懶的憨貨，怎的這般無禮？」
一個矮壯敦實的黑臉漢子越眾而出，一臉挑釁的說道：
「我等服氣的只是有本事之人，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憑什麼要我們行禮參見。」
「王兄弟可是救了我的性命，如何就當不得了？」戴可怒道。
「您那是陰溝里翻了船，遭了客棧老闆的算計。
這小子恰逢其會，湊巧而已，給他些銀子打發了就是，戴大哥不必記掛在心！」
「你——你——」戴可氣的說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