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裴炎告刁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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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因為窺探到了李治的心思,武媚娘才一直隱忍,那麼,這一次就換個人來告訴你,那崇教殿裡,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天后,起居舍人裴炎求見。」

  「他怎麼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

  話一出口,李治就給了武媚娘一個不太友善的眼神,頭上的銀針才剛剛取下,就又來了一個令他頭疼的人。

  這個針啊,戳了等於沒戳一樣。

  白治。

  雖然裴炎打著是求見武媚娘的名號,但很顯然,今天裴炎的目標絕對不只是武媚娘。

  而是另有其人。

  而他的目標本尊,現在也做好了準備。

  面對李治的反感,武媚娘欣然起身。

  毫不畏懼:「聖人,裴炎是我找來的。」

  「關於昨天的事,我認為還是該再核實一下。」

  「否則賢兒若是被冤枉了,可怎麼好?」

  李賢:呵呵!

  你還擔心我被冤枉?

  一直冤枉我的,不就是你嗎?

  「好。」

  「你做得對。」

  這就是夫妻啊!

  這感情,簡直是感天動地!

  明明知道武媚娘說的都是些放屁都沒有響的屁話,但李治還是點點頭答應了。

  難道,大皇帝真的老了?

  朽了?

  以至於天后進一步,他就立刻跟著退一步?

  這麼乖巧?

  明崇儼的小小念頭才剛剛生出來,就被李治一拳擊碎。

  「明文學,朕已經好多了,你可以退下了!」

  李治的口吻雖然漫不經心,但是,他呈現出的那種姿態,卻是不容置疑。

  很顯然,今天天皇李治的心情不佳,這一會再不走,倒霉的就不知道是誰了!

  明崇儼也不想找這個不痛快,當然是立刻就退走了。

  有那麼一個瞬間,大殿當中沒有一個外人,只有天皇天后,相攜二十餘年的一對夫妻。

  然而,在裴炎到來之前,他們兩個卻未發一言。

  李治看著武媚娘,武媚娘也並沒有迴避他的眼神。

  很顯然,雙方對於對方的目的都了解的清清楚楚,而李治也用他的方式,充分的表示了。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手!

  太子李賢,今天的這一條命就算是掛在那生死簿上了,究竟是簽字畫押?

  還是再被扯下來,安放回太子的位子上?

  隱隱之中,武媚娘似乎有了那麼一個預感,從這一刻開始,李治的立場會有微妙的變化。

  他們這一對親密無間的夫妻,可能真的要出現裂痕了!

  而這裂痕,竟然不是因為什麼年輕貌美的小嬌娘,也不是什麼別有用心的朝中重臣,而是因為親兒子!

  這簡直讓天后娘娘無法忍受!

  太子李賢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再次崩塌了一點,甚至有結仇的傾向!

  「子隆,聽說,昨天太子的宴席,你也去了,怎麼樣,是不是宿醉未醒啊?」

  這大明宮蓬萊殿,如今裴炎也算是常來常往了,熟悉的很,這就是演技啊!

  在場的三位,明明都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事,也知道,他們是因為什麼事才湊到一起的。

  可這開場白卻依然是體體面面,甚至還有點打趣的意思。

  「多謝天后關心,今早確實有些酒醉,不過,現在已經都清醒了。」

  「聖人,天后交給微臣的差事,微臣片刻都不敢怠慢,微臣日日記錄太子殿下的言行,務必做到細緻,公正。」

  「這是昨天宴席的記錄,還請聖人過目。」

  裴炎也不是傻瓜。

  雖然人人都清楚,他是天后的眼線,必要的時候,就是來充當告密機器的。

  可這有些事,做起來,也可以講究一點方式方法。


  他要告密,但他也不想直接用自己的嘴巴說出來,作為一名文采飛揚的官員,裴炎選擇用書面材料將那個重點呈給李治。

  裴炎相信,李治一定可以品出其中的古怪。

  畢竟,昨天晚上,此詩一出,在座的諸位大臣就沒有聽不出來的,難道,大皇帝的眼力還趕不上諸位老大臣?

  裴炎充滿了期待,尤其是他看到了天后滿意的笑容,這一波操作,算是穩了!

  別人都是要巴結天皇,各種好話壞話都說上,還唯恐排不上號。

  咱裴舍人就不同了。

  他一眼就瞄準了身強體健的天后。

  想要成為權臣,就要擁有一雙慧眼,善於長線投資,而很顯然,在李治和武媚娘之間,更加有可能走長線的,絕對是天后。

  而不是天皇。

  那還猶豫什麼?

  只要李治沒有反對,那麼,裴炎就可以坦然的將心中的天平向著天后傾斜一點。

  再一點點。

  眼看著那承載著李賢罪證的一沓紙,就這樣送到了眼前,李治沉沉的嘆了口氣:「朕頭暈眼花,不想看,你來說說吧!」

  李治的頭疼病,真是一個絕佳的藉口,但凡是他不想面對的事,就可以用這個說辭推脫。

  保准還次次都奏效,誰也說不了什麼。

  你裴炎想省事,還把罵名推到我的身上,我怎麼可能讓你如願呢?

  你當大皇帝傻嗎?

  李治一句話,就把裴舍人的殷切期待給徹底擊碎。

  沒辦法了,只能由他來承擔這個千古罵名了!

  在開口之前,裴舍人還是暗自惋惜了一下自己的命運。

  老裴我,這個可憐的命喲!

  虧得他走進蓬萊殿之前,還對李治抱有一絲絲幻想,說不定大皇帝能夠接過這份文稿,稍稍閱讀一遍,他就可以立刻氣急敗壞。

  跳起來罵娘!

  這樣,也就省的裴炎親自告狀了。

  這人啊,誰都免不了有一個虛偽矯飾的愛好。

  就比方說,位居高官還野心勃勃,巴望著能夠官居三品的裴舍人,到了關鍵時刻,竟然也想給自己留一個好名聲。

  你用紙質的文件來告狀,和你用嘴巴說說來告狀,有任何的區別嗎?

  說到底,你不還是告狀?

  但在裴炎看來,這就是有區別的!

  只要不是我開口直接告密,那我就可以保有最後的一絲體面。

  結果呢?

  原本慈愛的大皇帝李治,還偏就不肯給裴炎這個機會。

  難道,李治已經猜到了裴炎要說什麼了嗎?

  裴舍人也是傻了。

  是不是喝多了傷了腦?

  專門趕到蓬萊殿匯報,而且還直指昨夜的宴會,那宴會是誰舉辦的?

  還不是天皇的好兒子,太子李賢?

  裴炎要告誰的狀,那還不是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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