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三百九十一章 有樣學樣(祝大伙兒身體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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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92章 有樣學樣(祝大伙兒身體健康)

  朝廷中官員各有各的性格,不乏精明擅長站隊者,也不乏灌夫那種有才無德的渾貨色。

  但張學舟確實是性格非常獨特的一位,堪稱許昌當官多年來罕見的品種。

  這是許昌這輩子見過當官最作死的官員。

  若非朝堂已經換成安樂宮的一言堂,而張學舟又是安樂宮點頭保上位,張學舟當天當官,第二天不來朝就必然會有人彈劾。

  按常理來說,張學舟年紀輕輕官居高位,應該保持謹慎態度,又與諸多老資格的官員搞好關係才是。

  但張學舟品性完全脫離了正常官員的作風。

  對方不僅僅沒拜訪同僚,便是自己手底下的官員都懶得管,眾多官員一年到頭壓根找不到上司。

  而張學舟又長期懶政,一年難得正常公務。

  當然,許昌要說張學舟的公務活水準一般。

  對方上任近兩年,唯一的禮儀改制就是完善朝服,這種功績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只能算是正常履職,大伙兒也予以了高度配合。

  但對方這兩年做的公務事就這麼一樁,而且只用了一天。

  作為張學舟的上司,許昌當時甚至還親自考察,又在張學舟摞挑子沒管後親自過問了數次,才讓朝服設計與製作得以通暢無阻。

  許昌自詡事事都問安樂宮,導致沒什麼建樹,但相對比張學舟這種官員,許昌覺得自己的政績堪稱光輝耀眼。

  而張學舟這貨平常不出來也就罷了,一出來就要搞事情,朝服鬧騰了兩個月,當下又妄議朝政,提出了諸多不適宜的朝綱條例。

  眾多人在這些事情上爭吵得不可開交,許昌甚至都不得不參與了探討。

  而在當下,對方還在朝廷藏書閣撒尿。

  別說此前沒大臣這麼幹過,就算是皇室也沒人在天祿麒麟閣這種讀書之地撒尿。

  「有辱斯文!」

  許昌重申大呼了一聲。

  「若人人都學太中大夫此舉,那朝綱必然敗壞」許昌痛斥道。

  「只是一泡尿而已,你不能什麼都賴我頭上」張學舟辯解道。

  「可你是管制禮儀的太中大夫」許昌重聲道:「如你都這樣,上行下效豈是一個道德敗壞可言!」

  「那我不擔任太中大夫就是了,你就拿這泡尿去彈劾我!」

  張學舟回上一句,這讓許昌心頭一緊,只覺對方再次老調重彈。

  過往的許昌將目光盯在了張學舟那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言論上,而到了現在,他緊盯著張學舟辭官之舉。

  張學舟是安樂宮通過的高層官員,但張學舟和新帝極為親近,同樣是未央宮培養的年輕官員。

  這讓張學舟的身份極為特殊,許昌覺得張學舟極想擺脫安樂宮的標誌,甚至是很早就預謀擺脫太中大夫的官職。

  在朝堂中全身而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官員的升職需要能力和人脈,官員被貶大都是源於競爭對手的打擊,少有人可以在這種打擊中保全自身。

  這也導致了官員們一輩子都在攀高,直到終老才退出過完這一輩子。

  許昌原本也想著一直在丞相的位置上直到老死的那一天,畢竟他的年齡已經非常高了,但他沒想到太皇太后會走在他前面。

  他心中陰影成片,又不斷思考著張學舟辭官退出的方式是否安全,又是否以最小代價獲得全身而退避免牽扯。

  「一泡尿彈劾官員似乎還沒有過先例……但荒唐總比丟命好!」

  強如周太尉都沒能全身而退,許昌不覺得自己本事更高。

  他尋思著同樣親近新帝的張學舟,只覺張學舟很有可能會作為一個辭官的標杆。

  若張學舟以某種方式辭官,又能全身而退,他們只需要重複同樣的行為,而後便能順利交接權力,而不需要在朝堂上來回抨擊抓小辮子,最終導致家破人亡。

  「你不遵循祖禮,這太中大夫職位是下定了」許昌思索明白重聲道:「老夫斗膽請安樂宮也要廢了你這職位!」

  「去吧去吧!」

  張學舟敷衍回應。

  許昌則是故作憤怒,示意自己必然如此。


  他心中安定,此時也只待看看張學舟是否遭遇彈劾,所遭遇的懲罰又是否正常可接受。

  「來人啊!」

  許昌呼了數聲。

  遠處的禁衛探了探頭,等到許昌再次呼聲,一個六人小隊的禁衛才迅速奔行而來。

  「太中大夫東方朔宴後在天祿麒麟閣無德撒尿,你們迅速將他扣押了」許昌道:「待本官明日入朝彈劾此人以儆效尤!」

  「大……大人!」

  幾個禁衛你看看我,又我看看你。

  朝中大臣掐架,他們顯然夾在了中間。

  張學舟雖然沒有在那兒說『我看看誰敢』,但對方掛在身上『給事中』的牌子不是假的。

  他們得罪不起丞相許昌,也得罪不起別的官員。

  而極為重要的一個問題是許昌在皇宮並不具備執法權,強行扣押官員這種要求已經越界。

  哪怕是皇后等人也只有在自己所管轄的區域內具備執法權。

  真正在皇宮各處執法的只有帝王,禁衛也只會完全聽從帝王的命令,而不會聽從丞相的指示。

  「什麼大人,你們看不到他在這兒撒的這泡尿」許昌見到眾禁衛不敢動後怒道:「若先帝在這兒,他腦袋都要被剁了!」

  「這皇宮中還有飛鳥拉屎呢,也沒看到誰逮著鳥兒殺個一乾二淨」張學舟吐槽道:「許丞相這是欺負老實人!」

  「你哪裡老實?」許昌道:「你行為不符禮制,你愧為太中大夫!」

  「我哪裡不老實,我哪裡行為不符合禮制,我哪裡愧為太中大夫!」

  「你哪裡都不老實,你哪裡都不符合禮制……」

  張學舟回應了許昌數句,等到許昌開始和他罵架,張學舟忽地回想起許昌早朝時的蕭索模樣,只覺這老倌當下的狀態和此前完全是兩個樣。

  他尋思了數秒,而後才回神過來。

  太皇太后死了,許昌最大的靠山倒台,對方似乎在察覺後謀後路。

  新帝在謀劃清退老臣,許昌也在謀劃退出。

  而彈劾的張學舟就成了這其中的紐帶和標準。

  但凡自己能全身而退,張學舟覺得許昌也會有模有樣學習。

  這不免讓張學舟低罵了一聲,只覺朝廷的官員哪怕看上去庸庸碌碌,該有的心眼一個都不會少。

  他也很清楚,但凡許昌有這種心思,他必然會成為測試和試探的道具,太中大夫的官職也算是當到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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