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大烏賊的黑泥，北海的混亂，白蛇王的危機
第567章 大烏賊的黑泥，北海的混亂，白蛇王的危機
北海之眼。
這裡曾是海族的洞天福地，它沒日沒夜地噴涌【海泉】，維持著北海，乃至四大洋的生態平衡。
如今卻變了一副模樣。
北海之眼不再噴吐純淨的海泉，而是換成滲人的泥漿。
那黝黑的泥漿像從深淵的裂縫中噴涌而出，黑泥如同烈火般肆虐，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噗！噗！
好似有人挖開了地下的石油，黏稠的泥漿突然發出活物般的吞咽聲。
咕嚕，咕嚕！
黑色的泡泡開始污染海水。
每一滴黑泥都帶著詭異的氣息，散發出一種古老而陌生的惡臭，令海洋的生命開始顫抖，並四處逃離。
大烏賊忍不住笑道：
「人類，不，應該叫楚無疆。」
「真是謝謝你。」
「謝謝你毀滅了北海龍宮，謝謝你殺死了龍族的妖王。」
「否則這項封印，還沒有那麼容易解開。」
大烏賊鼓勵人族與妖族作戰，甚至為龍灝占卜，損失多個觸手，就是為了推演一切。
人族的勝利，幫助它極大地削弱了北海龍宮的封印，並把北海龍族最後的殘餘悉數殲滅。
黑泥在持續向外擴散，不斷地蠶食智慧生命。
「妖皇在上！」
「這是什麼東西？」
北海之眼本就有不少蝦兵蟹將駐守，它們的主要作用是集結陣法，防止有人利用洋流，對海洋進行破壞。
現在黑泥順著洋流衝擊各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附著在每一個龍蝦兵身上。
「啊！！」
龍蝦兵發出慘絕人寰的聲響，隨後身體扭曲，變成半人半魚的怪物。
「快，快去稟報大王！」
這些龍蝦兵本來並不認同美猴王的統治，但見了如此可怕的場景，它們現在希望美猴王越強越好。
否則北海妥妥要完蛋了。
只是太遲了。
大烏賊能一口氣拿下整個北海龍族，不知布局了多少年，這些並非精銳的龍蝦兵如何能阻擋黑泥的侵蝕。
啊！
鎮守北海之眼的士兵，很快全滅。
一頭又一頭的深潛者降臨，看上去密密麻麻，令人膽寒。
每一個深潛者的模樣都極為相似，就連觸手的數量都是整整的一百根，看上去完全一致。
尤其是深潛者空洞的眼神，更說明了一切。
大烏賊不知從何處取來戰鼓，猛地奏響樂章。
咚！咚！咚！
深潛者空洞的眼神隨後發出一致的亮光。
很好。
只是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大烏賊像是一頭餓極的狼，只有將四大洋的一切全部吞噬，它才有可能突破極限，從半步天命的牢籠里解脫出來。
現在祂是一個人，也是所有人。
所有的生命變成同一個模樣，共享思維，共享氣運，共享力量。
這一大堆的深潛者在奏響詭異的音樂，這些音樂共振，讓大烏賊的思維變得活躍起來，它的先知能力得到進一步提升。
開始吧。
大烏賊眼神變得凌厲，它要進行一生最為重要的占卜儀式。
從破解封印，再到成就天命。
誰會是它最危險的地方。
旋即大烏賊的眼中浮現出兩道身影。
一個是太陽，一個是白蛇。
果然是你們。
來得好快啊。
大烏賊露出痛苦之色，它的觸手接二連三地落下，身體迅速縮水，陣陣劇痛來襲。
它不由得分析道：
「白蛇王很快就會過來，還有，還有人族的強者。」
「只有度過這個劫數，老夫才能逃脫升天。」
「一個是人類，一個是白蛇，只有雙方鬥起來，老夫才能個個擊破……」
大烏賊依託深潛者做局，依靠大海進行占卜，得到人生最為重要的一點啟示。
但正如楚無疆占卜別人，總是會遇到危險。
反之亦然！
楚無疆和白蛇王第一時間，就感到有人在窺視自己，齊聲喊道：
「大膽！」
一人一蛇的吼聲傳來，誓要將窺視的敵人徹底粉碎。
快走！
大烏賊見識不妙，當即停下占卜，試圖切斷兩者的聯繫。
休想走！
楚無疆經常占卜吃虧，如今有人不怕死地占卜到他身上，哪有不利用的道理。
吾為太陽！
楚無疆沒有使用最新獲得的【巴蛇法相】，反而使出最為常見的太陽神體。
因為它對於邪祟有特殊的效果。
楚無疆頓時化身太陽，要順著網線將大烏賊轟殺成渣。
白蛇王同樣不甘落後，她使出天蛇法相，透過漫長的距離，要將大烏賊徹底殺死。
「不好！」
大烏賊敢用【海諭者】的能力，一口氣窺探未來，窺探到兩位元神的情報，早就做好了準備。
斷尾求生！
大烏賊原本有一百根觸手，後來給人預測未來，加上漫長的布局，這讓它身上還有四十根觸手。
面對楚無疆和白蛇王的反擊，它不由得嘿嘿一笑，親自斷下十根觸手作為代價。
吾為大海！
那一刻大烏賊化身成為海洋，攔截占卜的嚴重反噬。
楚無疆閉上眼睛，他的面前是廣闊無垠的大海，而不知道敵人是誰。
那又如何？
楚無疆咧嘴一笑，他的手上凝聚出一枚小型的太陽。
如果大海攔截住它，那就連海洋一起蒸發。
無差別轟擊！
氣蒸大洋！
楚無疆藉助順著網線殺來，一出手便是頂級殺招。
滋啦！
大海瞬間沸騰起來，北海之眼附近的冰塊，盡數融化！
無數冰熊哀嚎，在炙熱的陽光下，化為烏有。
大烏賊吐出一口血來，急速躲避，這才堪堪躲過致命的威脅，下一秒白蛇王的法相順著網線，一口咬來。
不好！
大烏賊慘叫一聲，另外5根觸手被同樣咬斷，它為了這次的布局犧牲太多，只剩下25根觸手。
觸手斷得太多，令它渾身是血。
天蛇沒有打算放過它，試圖繼續咬上兩口。
這時大烏賊急忙喊道：
「塵歸塵，土歸土！」
觸手又斷了五根。
它的觸手已經不多了，只剩下20根。
但大烏賊沒有辦法，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滋啦！
雙方的聯繫徹底中斷，它活下來了。
任何一個先知一口氣預言白蛇王，楚無疆兩大元神，也只會當場暴斃。
它能在一瞬間化身大海，阻擋兩大高手的反擊，足以自豪。
只是大烏賊高興不起來。
它在占卜過後，面色反而變得極其難看。
因為預言顯示得非常正確，白蛇王和楚無疆將會粉碎它的陰謀。
怎麼辦？
大烏賊在這一瞬間，停止了黑泥的噴涌，低聲說道：
「老夫需要補充營養，至少要殺幾個元神高手。」
「只有這樣才會恢復力量，徹底解開封印。」
大烏賊心中一動，它將整個現場還原改造，恢復成劇變前的模樣，就連北海公主，龍子龍孫都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除了眼神空洞一些外，與它們生前無異。
尤其是北海公主，她的眼神還有一抹亮光。
大烏賊笑吟吟地說道：
「公主殿下，我們來打一個賭吧。」
「老夫能放你一條生路，若是成功的話，就放北海龍族一條生路。」
「若是失敗的話，請您釋放龍族滅亡的怨恨吧。」
北海公主木然地點頭道：
「好！」
下一刻，北海之眼湧現的純水變得乾淨。
仿佛一切未曾發生，只有一些黑泥，隨著洋流運動，流向大海的其他角落，持續污染海洋。
大烏賊兵分兩路。
與此同時，白蛇王則收回法相，露出凝重的神色。
美猴王連忙追問道：
「娘娘，發生什麼事情了？」
白蛇王冷聲道：
「事情比我們想的更糟糕，恐怕【龍弈】已經解開部分封印了。」
「污染就要開始了。」
「你馬上下令，讓整個北海的軍團動員起來，不要靠近洋流的所在地。」
「它一定會通過洋流，污染海洋。」
美猴王當即答道：
「是，娘娘！」
美猴王一口答應白蛇王，隨後使用【統帥】的能力，對著北海殘存的軍團下達指令說道：
「海族的將士們，族民們，傳達本王的指令。」
「所有族民不得靠近洋流，防止深潛者污染。」
「這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馬上撤離。」
「馬上撤離！」
幸虧美猴王進階元神，它能吸收海量的妖氣，用來傳達龍宮的指令，使得北海一瞬間沸騰起來。
以美猴王的能力，要把指令傳遍整個北海，那是不可能的，三劫元神都很難做到這一點。
但美猴王點滿了領袖級別的氣運，無數的海族士兵竭盡全力，開始動員海族，遠離洋流。
例如殘存的巡海夜叉，瘋狂向各大部族通報消息，向外擴散：
「大王有令，遠離洋流！」
「大王有令，遠離洋流！」
這時巨蟹部落的族長喊道：
「大王要我等遠離洋流，定是北海之眼出事了。」
「馬上前往北海，支援大王！」
「得令！」
巡海夜叉依靠自己快速機動的能力，它們跟洋流賽跑，試圖阻斷黑泥的污染。
黑泥並不會無限增殖，它污染到一定程度，就需要本體提供加持。
否則昔日龍弈早就消滅四大洋全部的海獸。
美猴王如此耗費心血，自然不是為了保護妖族，而是防止深潛者大獲成功，一旦它污染過多的海族，力量就會急速上升。
龍弈很狡猾，白蛇王也不是傻瓜。
美猴王在調動北海龍宮的大軍，白蛇王也沒有閒著，她瞬間下達指令道：
「東海龍王，西海龍海，南海龍王，請立刻帶領妖王級高手，攜帶封印龍血，帶上神兵，以最快速度趕來支援。」
諸位龍王不敢反抗，齊聲喊道：
「小龍聽令！」
除了北海外，三大海洋的大軍立刻開拔。
這一番安排下來，雙方這才向著北海之眼急速前進。
白蛇王見到整個北海龍宮調動有度，還嘉許兩句道：
「美猴王，你做得很好。」
「本宮把北海龍宮交給你是對的。」
美猴王慚愧道：
「娘娘，俺老孫做得不好。」
「要是早點發現北海之眼的問題，不止於此。」
白蛇王搖頭道：
「龍弈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我們中計也是理所當然的。」
美猴王連續聽到兩次龍弈的名字，不由得問道：
「娘娘，龍弈是誰？」
白蛇王沉吟道：
「我們邊走邊談！」
「動作要快。」
白蛇王沒有直接傳送，並不是她沒有坐標，而是不能這麼做。
北海之眼位於極地，並無聖皇大陣庇佑，還存在各種空間亂流，這使它本身成為天然的傳送禁地。
因此元神強者想抵達北海之眼，有兩個方式。
一個是用北海龍宮專門修建的傳送門，一個是自己飛過去。
本來傳送門運行得很好，北海公主帶著族人開溜以後，為了爭取時間，特意破壞了傳送門。
因此白蛇王只能帶上美猴王，火速前往北海之眼。
妖族軍隊，只能跟在後方。
兩位妖王的速度提升到極限，白蛇王才開始交代龍弈的來歷：
「龍弈就是深潛者的本體。」
「它曾是龍族最傑出的天才。」
「自龍皇后，沒有比龍弈更傑出的龍族天才，它甚至有望競爭下一代的妖聖，帶領龍族走向輝煌。」
「只可惜它距離天命境只有半步之遙的時候，卻始終踏不過去，最終陷入瘋狂。」
美猴王驚訝道：
「娘娘，這天下還有這等人物？」
「為何俺老孫從來沒有聽說過。」
妖族的文明積累不如人族，卻有一種極為特殊的法門，血脈傳承。
無一錯一首一發一內一容一在一一看！
它們能將一部分重要的知識點，記錄在血脈當中，使得它們的後代能夠記下大量的史詩和故事。
這就好比一種特殊的儲存技術，能讓妖族不需要學習過程，只要實力達到一定階段，血脈覺醒後，就能獲得很多的知識，包括歷史。
人族依靠書院，宗門，史家傳承知識，妖族依靠血脈，實力增長來獲得記憶。
因此妖族的傳承更清晰，血統壓制會更明顯，在妖族裡面，血統意味著一切。
而人族的疊代速度會更快，你的學習能力會極大地影響你的發展。
白蛇王在海面上急速飛奔，像一道銀色的白光急速掠過，她聽見美猴王不認識龍弈，也不以為意，繼續說道：
「那已經是上萬年前的事情了，各大妖王，也不願意記錄相關的故事。」
「畢竟血脈記憶的傳承，是有限度的，這幾千年來我們也學習人族，依靠書籍傳承知識。」
血脈記載是不可能事無巨細。
大部分妖族的知識傳承，還是學習人族的做法，例如創辦書院，撰寫史書等等。
只是海族有海水的障礙，不管教書還是學習，都不如妖之國度的普及。
白蛇王不知道眼前的美猴王是假的，這才特意補充告誡。
美猴王恍然大悟，連忙掩飾道：
「俺老孫天生地養，竟不知這些事情。」
「那龍弈有何本事？」
白蛇王忽略了美猴王的古怪之處，臉色凝重道：
「龍弈一度擔任妖族的大將軍，甚至趁人族內亂之際，反攻連戰連勝，占據不少人族領地，將它們變成一片汪洋。」
「只可惜那時代還屬於人族，人族高手輩出，多次將它擊退，加上天運消散，天命難成，這使得它鬱鬱寡歡，最終走上了不歸路。」
楚無疆這下明白了，龍弈是與百家爭鳴時代接近的人物，可能就在時代的尾聲。
基本上百家爭鳴時代結束後，不管是妖族還是人族，都很少再出天命境的高手。
不是沒有，而是稀少。
天運越來越少，天元神丹開始銷聲匿跡。
儘管武道越來越昌盛，很多修煉秘法遠比百家爭鳴時代更加高明，但環境不一樣。
這就好比科技發展到了一定程度，卻發現沒有石油，都被上一個時代的人類用光了。
這時你哪怕擁有內燃機的技術，也沒有辦法了。
環境決定上限，很多時候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美猴王連忙問道：
「娘娘，它走了哪條不歸路？」
白蛇王遲疑片刻，旋即想到龍弈已是處理對象，便輕聲道：
「那時天運所剩無幾，天命境變得極其稀有。」
「龍弈便發明了一個法子，試圖同化所有的妖族，掠奪它們的運勢，用它們的血肉合而為一，渾然一統。」
嘶~
這下懂了。
美猴王不可思議地問道：
「娘娘，這樣能成嗎？」
「血脈不會出現排斥反應？」
白蛇王點頭道：
「對，這就是問題所在。」
「由於排斥反應的存在，它只是將其他生命變成深潛者，按照分布式的做法，而不是集體融為一體。」
「它依靠自身的統兵能力，要求所有的深潛者思維共享，最後變成一個整體，減少血肉間的排斥反應。」
「妖族發現它的實驗時，數十萬大軍已經被它吃掉了。」
「這法子最可怕的是，它實際上是對的。」
「若有金色氣運護體，凝聚足夠多的氣運，使得妖王進階天命境，並非不可能。」
這就是進階天命的第三種辦法。
楚無疆對於天命境的辦法，曾經掌握了兩種，第一種是天運加持，第二種是斬斷因果，第三種卻是無數氣運匯聚一舉突破。
這讓他想起了帝昊和武帝晉升天命境。
兩人都曾是人族的天子，能享受天下百州的國運供養，不知積累了多少年的國運。
即使沒有天運，他們也能嘗試突破天命境。
只是龍弈這個下場，讓楚無疆不禁試探性地問道：
「娘娘，是不是代價太沉重了？」
「要是代價不高的話，陛下理應支持才對。」
「很少聽說有人走這一條路。」
如果只靠氣運積累的話，那帝昊何必斬斷因果，只需勵精圖治，再過個數百年，還是有希望的。
白蛇王點頭道：
「沒錯。」
「一開始妖聖甚至支持龍弈的計劃，後來經過計算，大約要將大部分的妖怪悉數改變，這才轉為否定。」
「因為分布式計算，需要的量就更大了。」
妖族的內鬥，以及血腥的歷史一點都不比人族差。
一個又一個知名的妖怪種族，徹底消失在歷史的舞台上。
比如巴蛇，比如金烏等等。
儘管很多妖獸被人族重創，但人族並沒有占據整個世界，妖族依然保留著屬於自己的領地。
在這樣的情況下，依然有大量的妖怪種族滅絕，就不能責怪人族。
比如龍弈要晉升天命境，將除龍族以外的全部妖怪殺死，它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這下就成為人族和妖族罕見地聯手消滅危險分子。
只不過上次妖族，用心不良，還想依靠龍弈重創人族。
美猴王總算恍然大悟，只是仍有疑問道：
「娘娘，俺老孫仍有不解。」
「那人族的帝昊，沒有天運一樣進階天命境。」
「龍弈為何不能斬斷因果？」
楚無疆現在算是半個三劫元神，但比起老牌的白蛇王，不管是積累的知識，還是對於天命境的認識，都要弱上不少。
他想趁機多從白蛇王身上敲詐一點知識過來。
白蛇王把美猴王當做自己的屬下，要培養成為嫡系，便開口道：
「斬斷因果，那是人族的法子，妖族是不能用的。」
「這方面你知道就行。」
為什麼不能用？
楚無疆剛想繼續詢問，就聽見白蛇王揮手示意停下來。
「我們到了，以後再說這事。」
一蛇一猴以驚人的速度趕到北海之眼的上空，只見海面平靜，像是澡盆一樣的。
周圍一切正常。
安靜得令人害怕。
沒有魚兒，沒有水草，也看不到一絲黑泥。
仿佛剛才楚無疆，白蛇王與大烏賊的較量，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
白蛇王沉吟道：
「美猴王，你先退後，本宮先加固封印再說。」
美猴王連忙勸道：
「娘娘，我等稍等片刻。」
「附近的軍隊正在趕來，有了軍隊支撐，好歹能分擔傷害，加固附近的陣法。」
「這裡太安靜了。」
美猴王話音剛落，只見一頭蛟龍驚恐地躍出水面，急切地喊道：
「深潛者，深潛者出來。」
蛟龍的神色尤為慌張，白蛇王見狀呵斥道：
「你在慌什麼？」
蛟龍見到白蛇王，急忙行禮道：
「白蛇娘娘，大事不好了。」
「大烏賊背叛龍宮，北海龍族損失慘重，公主殿下……」
蛟龍慘叫一聲，像是被黑泥污染了一樣，身體在逐漸扭曲，美猴王急忙要上前查看，這時一把飛劍直接貫穿了蛟龍的腦袋。
白蛇王一劍殺敵，沒有一點猶豫。
噗！
蛟龍爆發出黑色的血液，全身炸裂開來。
白蛇王冷聲道：
「拙劣的演技，可笑至極。」
「美猴王注意了，任何一個逃上來的妖怪，都不要放過。」
「這些都是假的。」
大烏賊真是得了失心瘋，還想假扮正常蛟龍，進行偷襲。
殊不知白蛇王擁有回溯之眼。
這一切詭計，無從遁形。
白蛇王剛抬手擊殺蛟龍，看到這些黑泥在扭曲，當即伸手將其封印。
「封！」
黑泥落到白蛇王的手上，它在瘋狂地掙扎著，卻無濟於事。
白蛇王仿佛看到了一切。
現在的大烏賊，最多相當於一劫元神。
只要把它吃下的北海龍族盡數消滅，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美猴王應諾道：
「是，娘娘！」
白蛇王吩咐過後，突然顯出原形，她原本保持著蛇人的狀態，看上去優雅而高貴。
現在它現出原型，仿佛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生物之一，令人恐懼，令人著迷。
玉質鱗片在日光下流轉著液態銀輝，每片鱗甲都像是被月光淬鍊過的水晶，美不勝收。
楚無疆見到這樣一條白蛇，都有種想帶回家，仔細欣賞的衝動。
然而下一秒，白蛇像是在分裂一樣。
兩條，三條，四條……
不一會兒的工夫，這樣美麗的天蛇變成了八條。
這八條天蛇，才是白蛇王真正的底蘊。
相傳相柳有九個頭顱，只殺其中任何一個，都無法將它徹底殺死，白蛇王的血脈修煉到【八首】境界。
只是她嫌棄八個頭很難看，就選擇了八個分身來完成相柳血脈的進階。
她距離完整版的相柳，只差一步之遙。
白蛇顯形，風雲色變。
四周的妖氣全部聚攏而來，加持在白蛇王的身上，她不管大烏賊做了多少算計，只要將它封印起來，就能讓它原形畢露。
封印吧，北海之眼。
相柳擁有【澤國之主】的氣運，能掌控天下水脈，白蛇王作為天蛇一脈，自然擅長控水之術。
整個大海頓時聽從她的命令指揮，將北海之眼封印起來。
轟隆一聲。
大烏賊像是死亡了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整個北海被順利封印起來，北海之眼凍結。
事情進展如此順利，別說美猴王，就連白蛇王也感到一陣奇怪。
這時白蛇王則聽到一陣微弱的求救聲。
「娘娘，龍族在下面。」
「救救我們。」
白蛇王聽見北海公主的呼救聲，從沒想過救援，直接一把飛劍送了過去。
殺！
誰敢求救，就殺誰！
噗嗤一聲。
飛劍刺入胸膛。
北海公主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她的耳畔傳來大烏賊的聲音道：
「公主殿下，您現在知道誰的更好吧。」
大烏賊要將我融合，白蛇王要殺我。
那我為什麼不選擇大烏賊。
北海公主露出一抹狠辣的神色道：
「北海龍族已經覆滅，那就請您多帶走幾個吧。」
一個種族的覆滅，會帶來巨大的怨恨。
大烏賊儘管吃掉了北海公主，卻一直沒有真正將她的意識抹殺，而是留給了白蛇王。
這一下，北海公主面對族群滅亡的怨恨，終於讓大烏賊手上掌握了一把合適的利刃，哪怕是一次性的。
龍族滅亡的怨恨沖天而起，直接鎖定白蛇王。
無盡的黑泥冒出了出來，將白蛇王徹底囚禁。
白蛇王冷哼一聲。
天蛇陣法，回溯之光！
是的，白蛇王最強大，最可怕的殺招，便是操控時間。
她能讓某一物品的時光倒轉，堪稱無敵的能力。
八條蛇在這一刻首尾相連，像是要打開時間的縫隙，用來逆轉一切。
回去吧，回去吧。
讓一切都回到過去。
楚無疆在遠方看到了這一切，露出笑容道：
「該動手了。」
(本章完)
北海之眼。
這裡曾是海族的洞天福地，它沒日沒夜地噴涌【海泉】，維持著北海，乃至四大洋的生態平衡。
如今卻變了一副模樣。
北海之眼不再噴吐純淨的海泉，而是換成滲人的泥漿。
那黝黑的泥漿像從深淵的裂縫中噴涌而出，黑泥如同烈火般肆虐，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噗！噗！
好似有人挖開了地下的石油，黏稠的泥漿突然發出活物般的吞咽聲。
咕嚕，咕嚕！
黑色的泡泡開始污染海水。
每一滴黑泥都帶著詭異的氣息，散發出一種古老而陌生的惡臭，令海洋的生命開始顫抖，並四處逃離。
大烏賊忍不住笑道：
「人類，不，應該叫楚無疆。」
「真是謝謝你。」
「謝謝你毀滅了北海龍宮，謝謝你殺死了龍族的妖王。」
「否則這項封印，還沒有那麼容易解開。」
大烏賊鼓勵人族與妖族作戰，甚至為龍灝占卜，損失多個觸手，就是為了推演一切。
人族的勝利，幫助它極大地削弱了北海龍宮的封印，並把北海龍族最後的殘餘悉數殲滅。
黑泥在持續向外擴散，不斷地蠶食智慧生命。
「妖皇在上！」
「這是什麼東西？」
北海之眼本就有不少蝦兵蟹將駐守，它們的主要作用是集結陣法，防止有人利用洋流，對海洋進行破壞。
現在黑泥順著洋流衝擊各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附著在每一個龍蝦兵身上。
「啊！！」
龍蝦兵發出慘絕人寰的聲響，隨後身體扭曲，變成半人半魚的怪物。
「快，快去稟報大王！」
這些龍蝦兵本來並不認同美猴王的統治，但見了如此可怕的場景，它們現在希望美猴王越強越好。
否則北海妥妥要完蛋了。
只是太遲了。
大烏賊能一口氣拿下整個北海龍族，不知布局了多少年，這些並非精銳的龍蝦兵如何能阻擋黑泥的侵蝕。
啊！
鎮守北海之眼的士兵，很快全滅。
一頭又一頭的深潛者降臨，看上去密密麻麻，令人膽寒。
每一個深潛者的模樣都極為相似，就連觸手的數量都是整整的一百根，看上去完全一致。
尤其是深潛者空洞的眼神，更說明了一切。
大烏賊不知從何處取來戰鼓，猛地奏響樂章。
咚！咚！咚！
深潛者空洞的眼神隨後發出一致的亮光。
很好。
只是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大烏賊像是一頭餓極的狼，只有將四大洋的一切全部吞噬，它才有可能突破極限，從半步天命的牢籠里解脫出來。
現在祂是一個人，也是所有人。
所有的生命變成同一個模樣，共享思維，共享氣運，共享力量。
這一大堆的深潛者在奏響詭異的音樂，這些音樂共振，讓大烏賊的思維變得活躍起來，它的先知能力得到進一步提升。
開始吧。
大烏賊眼神變得凌厲，它要進行一生最為重要的占卜儀式。
從破解封印，再到成就天命。
誰會是它最危險的地方。
旋即大烏賊的眼中浮現出兩道身影。
一個是太陽，一個是白蛇。
果然是你們。
來得好快啊。
大烏賊露出痛苦之色，它的觸手接二連三地落下，身體迅速縮水，陣陣劇痛來襲。
它不由得分析道：
「白蛇王很快就會過來，還有，還有人族的強者。」
「只有度過這個劫數，老夫才能逃脫升天。」
「一個是人類，一個是白蛇，只有雙方鬥起來，老夫才能個個擊破……」
大烏賊依託深潛者做局，依靠大海進行占卜，得到人生最為重要的一點啟示。
但正如楚無疆占卜別人，總是會遇到危險。
反之亦然！
楚無疆和白蛇王第一時間，就感到有人在窺視自己，齊聲喊道：
「大膽！」
一人一蛇的吼聲傳來，誓要將窺視的敵人徹底粉碎。
快走！
大烏賊見識不妙，當即停下占卜，試圖切斷兩者的聯繫。
休想走！
楚無疆經常占卜吃虧，如今有人不怕死地占卜到他身上，哪有不利用的道理。
吾為太陽！
楚無疆沒有使用最新獲得的【巴蛇法相】，反而使出最為常見的太陽神體。
因為它對於邪祟有特殊的效果。
楚無疆頓時化身太陽，要順著網線將大烏賊轟殺成渣。
白蛇王同樣不甘落後，她使出天蛇法相，透過漫長的距離，要將大烏賊徹底殺死。
「不好！」
大烏賊敢用【海諭者】的能力，一口氣窺探未來，窺探到兩位元神的情報，早就做好了準備。
斷尾求生！
大烏賊原本有一百根觸手，後來給人預測未來，加上漫長的布局，這讓它身上還有四十根觸手。
面對楚無疆和白蛇王的反擊，它不由得嘿嘿一笑，親自斷下十根觸手作為代價。
吾為大海！
那一刻大烏賊化身成為海洋，攔截占卜的嚴重反噬。
楚無疆閉上眼睛，他的面前是廣闊無垠的大海，而不知道敵人是誰。
那又如何？
楚無疆咧嘴一笑，他的手上凝聚出一枚小型的太陽。
如果大海攔截住它，那就連海洋一起蒸發。
無差別轟擊！
氣蒸大洋！
楚無疆藉助順著網線殺來，一出手便是頂級殺招。
滋啦！
大海瞬間沸騰起來，北海之眼附近的冰塊，盡數融化！
無數冰熊哀嚎，在炙熱的陽光下，化為烏有。
大烏賊吐出一口血來，急速躲避，這才堪堪躲過致命的威脅，下一秒白蛇王的法相順著網線，一口咬來。
不好！
大烏賊慘叫一聲，另外5根觸手被同樣咬斷，它為了這次的布局犧牲太多，只剩下25根觸手。
觸手斷得太多，令它渾身是血。
天蛇沒有打算放過它，試圖繼續咬上兩口。
這時大烏賊急忙喊道：
「塵歸塵，土歸土！」
觸手又斷了五根。
它的觸手已經不多了，只剩下20根。
但大烏賊沒有辦法，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滋啦！
雙方的聯繫徹底中斷，它活下來了。
任何一個先知一口氣預言白蛇王，楚無疆兩大元神，也只會當場暴斃。
它能在一瞬間化身大海，阻擋兩大高手的反擊，足以自豪。
只是大烏賊高興不起來。
它在占卜過後，面色反而變得極其難看。
因為預言顯示得非常正確，白蛇王和楚無疆將會粉碎它的陰謀。
怎麼辦？
大烏賊在這一瞬間，停止了黑泥的噴涌，低聲說道：
「老夫需要補充營養，至少要殺幾個元神高手。」
「只有這樣才會恢復力量，徹底解開封印。」
大烏賊心中一動，它將整個現場還原改造，恢復成劇變前的模樣，就連北海公主，龍子龍孫都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除了眼神空洞一些外，與它們生前無異。
尤其是北海公主，她的眼神還有一抹亮光。
大烏賊笑吟吟地說道：
「公主殿下，我們來打一個賭吧。」
「老夫能放你一條生路，若是成功的話，就放北海龍族一條生路。」
「若是失敗的話，請您釋放龍族滅亡的怨恨吧。」
北海公主木然地點頭道：
「好！」
下一刻，北海之眼湧現的純水變得乾淨。
仿佛一切未曾發生，只有一些黑泥，隨著洋流運動，流向大海的其他角落，持續污染海洋。
大烏賊兵分兩路。
與此同時，白蛇王則收回法相，露出凝重的神色。
美猴王連忙追問道：
「娘娘，發生什麼事情了？」
白蛇王冷聲道：
「事情比我們想的更糟糕，恐怕【龍弈】已經解開部分封印了。」
「污染就要開始了。」
「你馬上下令，讓整個北海的軍團動員起來，不要靠近洋流的所在地。」
「它一定會通過洋流，污染海洋。」
美猴王當即答道：
「是，娘娘！」
美猴王一口答應白蛇王，隨後使用【統帥】的能力，對著北海殘存的軍團下達指令說道：
「海族的將士們，族民們，傳達本王的指令。」
「所有族民不得靠近洋流，防止深潛者污染。」
「這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馬上撤離。」
「馬上撤離！」
幸虧美猴王進階元神，它能吸收海量的妖氣，用來傳達龍宮的指令，使得北海一瞬間沸騰起來。
以美猴王的能力，要把指令傳遍整個北海，那是不可能的，三劫元神都很難做到這一點。
但美猴王點滿了領袖級別的氣運，無數的海族士兵竭盡全力，開始動員海族，遠離洋流。
例如殘存的巡海夜叉，瘋狂向各大部族通報消息，向外擴散：
「大王有令，遠離洋流！」
「大王有令，遠離洋流！」
這時巨蟹部落的族長喊道：
「大王要我等遠離洋流，定是北海之眼出事了。」
「馬上前往北海，支援大王！」
「得令！」
巡海夜叉依靠自己快速機動的能力，它們跟洋流賽跑，試圖阻斷黑泥的污染。
黑泥並不會無限增殖，它污染到一定程度，就需要本體提供加持。
否則昔日龍弈早就消滅四大洋全部的海獸。
美猴王如此耗費心血，自然不是為了保護妖族，而是防止深潛者大獲成功，一旦它污染過多的海族，力量就會急速上升。
龍弈很狡猾，白蛇王也不是傻瓜。
美猴王在調動北海龍宮的大軍，白蛇王也沒有閒著，她瞬間下達指令道：
「東海龍王，西海龍海，南海龍王，請立刻帶領妖王級高手，攜帶封印龍血，帶上神兵，以最快速度趕來支援。」
諸位龍王不敢反抗，齊聲喊道：
「小龍聽令！」
除了北海外，三大海洋的大軍立刻開拔。
這一番安排下來，雙方這才向著北海之眼急速前進。
白蛇王見到整個北海龍宮調動有度，還嘉許兩句道：
「美猴王，你做得很好。」
「本宮把北海龍宮交給你是對的。」
美猴王慚愧道：
「娘娘，俺老孫做得不好。」
「要是早點發現北海之眼的問題，不止於此。」
白蛇王搖頭道：
「龍弈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我們中計也是理所當然的。」
美猴王連續聽到兩次龍弈的名字，不由得問道：
「娘娘，龍弈是誰？」
白蛇王沉吟道：
「我們邊走邊談！」
「動作要快。」
白蛇王沒有直接傳送，並不是她沒有坐標，而是不能這麼做。
北海之眼位於極地，並無聖皇大陣庇佑，還存在各種空間亂流，這使它本身成為天然的傳送禁地。
因此元神強者想抵達北海之眼，有兩個方式。
一個是用北海龍宮專門修建的傳送門，一個是自己飛過去。
本來傳送門運行得很好，北海公主帶著族人開溜以後，為了爭取時間，特意破壞了傳送門。
因此白蛇王只能帶上美猴王，火速前往北海之眼。
妖族軍隊，只能跟在後方。
兩位妖王的速度提升到極限，白蛇王才開始交代龍弈的來歷：
「龍弈就是深潛者的本體。」
「它曾是龍族最傑出的天才。」
「自龍皇后，沒有比龍弈更傑出的龍族天才，它甚至有望競爭下一代的妖聖，帶領龍族走向輝煌。」
「只可惜它距離天命境只有半步之遙的時候，卻始終踏不過去，最終陷入瘋狂。」
美猴王驚訝道：
「娘娘，這天下還有這等人物？」
「為何俺老孫從來沒有聽說過。」
妖族的文明積累不如人族，卻有一種極為特殊的法門，血脈傳承。
無一錯一首一發一內一容一在一一看！
它們能將一部分重要的知識點，記錄在血脈當中，使得它們的後代能夠記下大量的史詩和故事。
這就好比一種特殊的儲存技術，能讓妖族不需要學習過程，只要實力達到一定階段，血脈覺醒後，就能獲得很多的知識，包括歷史。
人族依靠書院，宗門，史家傳承知識，妖族依靠血脈，實力增長來獲得記憶。
因此妖族的傳承更清晰，血統壓制會更明顯，在妖族裡面，血統意味著一切。
而人族的疊代速度會更快，你的學習能力會極大地影響你的發展。
白蛇王在海面上急速飛奔，像一道銀色的白光急速掠過，她聽見美猴王不認識龍弈，也不以為意，繼續說道：
「那已經是上萬年前的事情了，各大妖王，也不願意記錄相關的故事。」
「畢竟血脈記憶的傳承，是有限度的，這幾千年來我們也學習人族，依靠書籍傳承知識。」
血脈記載是不可能事無巨細。
大部分妖族的知識傳承，還是學習人族的做法，例如創辦書院，撰寫史書等等。
只是海族有海水的障礙，不管教書還是學習，都不如妖之國度的普及。
白蛇王不知道眼前的美猴王是假的，這才特意補充告誡。
美猴王恍然大悟，連忙掩飾道：
「俺老孫天生地養，竟不知這些事情。」
「那龍弈有何本事？」
白蛇王忽略了美猴王的古怪之處，臉色凝重道：
「龍弈一度擔任妖族的大將軍，甚至趁人族內亂之際，反攻連戰連勝，占據不少人族領地，將它們變成一片汪洋。」
「只可惜那時代還屬於人族，人族高手輩出，多次將它擊退，加上天運消散，天命難成，這使得它鬱鬱寡歡，最終走上了不歸路。」
楚無疆這下明白了，龍弈是與百家爭鳴時代接近的人物，可能就在時代的尾聲。
基本上百家爭鳴時代結束後，不管是妖族還是人族，都很少再出天命境的高手。
不是沒有，而是稀少。
天運越來越少，天元神丹開始銷聲匿跡。
儘管武道越來越昌盛，很多修煉秘法遠比百家爭鳴時代更加高明，但環境不一樣。
這就好比科技發展到了一定程度，卻發現沒有石油，都被上一個時代的人類用光了。
這時你哪怕擁有內燃機的技術，也沒有辦法了。
環境決定上限，很多時候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美猴王連忙問道：
「娘娘，它走了哪條不歸路？」
白蛇王遲疑片刻，旋即想到龍弈已是處理對象，便輕聲道：
「那時天運所剩無幾，天命境變得極其稀有。」
「龍弈便發明了一個法子，試圖同化所有的妖族，掠奪它們的運勢，用它們的血肉合而為一，渾然一統。」
嘶~
這下懂了。
美猴王不可思議地問道：
「娘娘，這樣能成嗎？」
「血脈不會出現排斥反應？」
白蛇王點頭道：
「對，這就是問題所在。」
「由於排斥反應的存在，它只是將其他生命變成深潛者，按照分布式的做法，而不是集體融為一體。」
「它依靠自身的統兵能力，要求所有的深潛者思維共享，最後變成一個整體，減少血肉間的排斥反應。」
「妖族發現它的實驗時，數十萬大軍已經被它吃掉了。」
「這法子最可怕的是，它實際上是對的。」
「若有金色氣運護體，凝聚足夠多的氣運，使得妖王進階天命境，並非不可能。」
這就是進階天命的第三種辦法。
楚無疆對於天命境的辦法，曾經掌握了兩種，第一種是天運加持，第二種是斬斷因果，第三種卻是無數氣運匯聚一舉突破。
這讓他想起了帝昊和武帝晉升天命境。
兩人都曾是人族的天子，能享受天下百州的國運供養，不知積累了多少年的國運。
即使沒有天運，他們也能嘗試突破天命境。
只是龍弈這個下場，讓楚無疆不禁試探性地問道：
「娘娘，是不是代價太沉重了？」
「要是代價不高的話，陛下理應支持才對。」
「很少聽說有人走這一條路。」
如果只靠氣運積累的話，那帝昊何必斬斷因果，只需勵精圖治，再過個數百年，還是有希望的。
白蛇王點頭道：
「沒錯。」
「一開始妖聖甚至支持龍弈的計劃，後來經過計算，大約要將大部分的妖怪悉數改變，這才轉為否定。」
「因為分布式計算，需要的量就更大了。」
妖族的內鬥，以及血腥的歷史一點都不比人族差。
一個又一個知名的妖怪種族，徹底消失在歷史的舞台上。
比如巴蛇，比如金烏等等。
儘管很多妖獸被人族重創，但人族並沒有占據整個世界，妖族依然保留著屬於自己的領地。
在這樣的情況下，依然有大量的妖怪種族滅絕，就不能責怪人族。
比如龍弈要晉升天命境，將除龍族以外的全部妖怪殺死，它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這下就成為人族和妖族罕見地聯手消滅危險分子。
只不過上次妖族，用心不良，還想依靠龍弈重創人族。
美猴王總算恍然大悟，只是仍有疑問道：
「娘娘，俺老孫仍有不解。」
「那人族的帝昊，沒有天運一樣進階天命境。」
「龍弈為何不能斬斷因果？」
楚無疆現在算是半個三劫元神，但比起老牌的白蛇王，不管是積累的知識，還是對於天命境的認識，都要弱上不少。
他想趁機多從白蛇王身上敲詐一點知識過來。
白蛇王把美猴王當做自己的屬下，要培養成為嫡系，便開口道：
「斬斷因果，那是人族的法子，妖族是不能用的。」
「這方面你知道就行。」
為什麼不能用？
楚無疆剛想繼續詢問，就聽見白蛇王揮手示意停下來。
「我們到了，以後再說這事。」
一蛇一猴以驚人的速度趕到北海之眼的上空，只見海面平靜，像是澡盆一樣的。
周圍一切正常。
安靜得令人害怕。
沒有魚兒，沒有水草，也看不到一絲黑泥。
仿佛剛才楚無疆，白蛇王與大烏賊的較量，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
白蛇王沉吟道：
「美猴王，你先退後，本宮先加固封印再說。」
美猴王連忙勸道：
「娘娘，我等稍等片刻。」
「附近的軍隊正在趕來，有了軍隊支撐，好歹能分擔傷害，加固附近的陣法。」
「這裡太安靜了。」
美猴王話音剛落，只見一頭蛟龍驚恐地躍出水面，急切地喊道：
「深潛者，深潛者出來。」
蛟龍的神色尤為慌張，白蛇王見狀呵斥道：
「你在慌什麼？」
蛟龍見到白蛇王，急忙行禮道：
「白蛇娘娘，大事不好了。」
「大烏賊背叛龍宮，北海龍族損失慘重，公主殿下……」
蛟龍慘叫一聲，像是被黑泥污染了一樣，身體在逐漸扭曲，美猴王急忙要上前查看，這時一把飛劍直接貫穿了蛟龍的腦袋。
白蛇王一劍殺敵，沒有一點猶豫。
噗！
蛟龍爆發出黑色的血液，全身炸裂開來。
白蛇王冷聲道：
「拙劣的演技，可笑至極。」
「美猴王注意了，任何一個逃上來的妖怪，都不要放過。」
「這些都是假的。」
大烏賊真是得了失心瘋，還想假扮正常蛟龍，進行偷襲。
殊不知白蛇王擁有回溯之眼。
這一切詭計，無從遁形。
白蛇王剛抬手擊殺蛟龍，看到這些黑泥在扭曲，當即伸手將其封印。
「封！」
黑泥落到白蛇王的手上，它在瘋狂地掙扎著，卻無濟於事。
白蛇王仿佛看到了一切。
現在的大烏賊，最多相當於一劫元神。
只要把它吃下的北海龍族盡數消滅，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美猴王應諾道：
「是，娘娘！」
白蛇王吩咐過後，突然顯出原形，她原本保持著蛇人的狀態，看上去優雅而高貴。
現在它現出原型，仿佛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生物之一，令人恐懼，令人著迷。
玉質鱗片在日光下流轉著液態銀輝，每片鱗甲都像是被月光淬鍊過的水晶，美不勝收。
楚無疆見到這樣一條白蛇，都有種想帶回家，仔細欣賞的衝動。
然而下一秒，白蛇像是在分裂一樣。
兩條，三條，四條……
不一會兒的工夫，這樣美麗的天蛇變成了八條。
這八條天蛇，才是白蛇王真正的底蘊。
相傳相柳有九個頭顱，只殺其中任何一個，都無法將它徹底殺死，白蛇王的血脈修煉到【八首】境界。
只是她嫌棄八個頭很難看，就選擇了八個分身來完成相柳血脈的進階。
她距離完整版的相柳，只差一步之遙。
白蛇顯形，風雲色變。
四周的妖氣全部聚攏而來，加持在白蛇王的身上，她不管大烏賊做了多少算計，只要將它封印起來，就能讓它原形畢露。
封印吧，北海之眼。
相柳擁有【澤國之主】的氣運，能掌控天下水脈，白蛇王作為天蛇一脈，自然擅長控水之術。
整個大海頓時聽從她的命令指揮，將北海之眼封印起來。
轟隆一聲。
大烏賊像是死亡了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整個北海被順利封印起來，北海之眼凍結。
事情進展如此順利，別說美猴王，就連白蛇王也感到一陣奇怪。
這時白蛇王則聽到一陣微弱的求救聲。
「娘娘，龍族在下面。」
「救救我們。」
白蛇王聽見北海公主的呼救聲，從沒想過救援，直接一把飛劍送了過去。
殺！
誰敢求救，就殺誰！
噗嗤一聲。
飛劍刺入胸膛。
北海公主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她的耳畔傳來大烏賊的聲音道：
「公主殿下，您現在知道誰的更好吧。」
大烏賊要將我融合，白蛇王要殺我。
那我為什麼不選擇大烏賊。
北海公主露出一抹狠辣的神色道：
「北海龍族已經覆滅，那就請您多帶走幾個吧。」
一個種族的覆滅，會帶來巨大的怨恨。
大烏賊儘管吃掉了北海公主，卻一直沒有真正將她的意識抹殺，而是留給了白蛇王。
這一下，北海公主面對族群滅亡的怨恨，終於讓大烏賊手上掌握了一把合適的利刃，哪怕是一次性的。
龍族滅亡的怨恨沖天而起，直接鎖定白蛇王。
無盡的黑泥冒出了出來，將白蛇王徹底囚禁。
白蛇王冷哼一聲。
天蛇陣法，回溯之光！
是的，白蛇王最強大，最可怕的殺招，便是操控時間。
她能讓某一物品的時光倒轉，堪稱無敵的能力。
八條蛇在這一刻首尾相連，像是要打開時間的縫隙，用來逆轉一切。
回去吧，回去吧。
讓一切都回到過去。
楚無疆在遠方看到了這一切，露出笑容道：
「該動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