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來到這個世界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2001年秋天,9月,在一間簡陋民房內,父親用10塊錢和5個雞蛋請來的接生婆與那辛苦分娩著我的母親都在期盼著我的到來,在他們努力了許久後,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聲,我來到了這個世界。看到是個帶把的,父親笑得合不攏嘴。聽我父親說,我出生時就有6斤6量。胖胖的,由此得乳名——小胖。在母親生我時,我的奶奶就站在門前咒罵著,後來聽我母親提起這事,我也不知奶奶為何如此,或許是因為家裡本不多的糧食吧,多一張嘴意味著多一份消耗;亦或許是母親痛苦的呻吟,讓奶奶覺得可恥。

  由於那個時代物質條件匱乏,信息傳播也慢,人們的認知都是由環境產生,父母輩們幾乎每家都有十幾個姐妹,可能也是由於當時勞動力主要依靠人所產生。所以父輩們姐妹們人數較多,人數一多,上學就成了大的負擔,那個時候九年義務教育(1986年4月12日開始)也還沒完全普及到我們地區,所以我的父親念書到五年級,母親念書到3年級。他們結婚時才19歲,他們都是同年的,結婚第二年有了我哥哥,第三年有了我。貌似是後來達到領證合法年齡時才去領的結婚證。我父親家裡有兄弟4個,姐妹5個。母親家裡有兄弟2個,姐妹6個。因為我大伯是第一個男孩,所以家裡比較疼愛他,我父親是第二個男孩,就成為了被呼來喝去,干苦活的對象,我三叔和小叔自小被家裡溺愛(也為後來禍端埋下了伏筆)。

  在這裡不得不提及一下爺爺奶奶的背景以及教育我父輩們的方式。爺爺初來村上時才是一九六幾年,那時候屬於外來姓種,故此很不受村上人待見,三天兩頭和別人打架,由於爺爺孤身一人,(其有一兄弟,但為智力障礙,無法幫忙),故爺爺總是受傷很嚴重,但爺爺最終在村上站穩了腳跟,後來爺爺和我奶奶結了婚,才有了房地,才有了後來的一切。由於爺爺自幼喪父,加上其站穩腳跟的經歷,還要養這麼多小孩,所以其性格殺伐果斷,充滿著血腥暴力,他教育我父親們就是以暴制暴,好在奶奶性格柔和一點,就這樣,在他們剛柔並濟的教育之下。父親們,嬸嬸們長大了,到年紀就各自成家了。

  話接前文,我滿百天時,父親還宴請了好友為我祈福,這些叔叔們我現在回村里都還能看到(真好,哈哈),我兩歲時就記事了,記得我們那時候還沒有紙尿褲(也可能是我們家用不起),就用一塊布(0·5m*0·5m)作為尿布墊床上用,我和我哥,一人一塊,一紅一黑,此物現在都在老家柜子里壓箱底。印象很深的是我兩歲時在睡夢中排便了,伴隨著我父親的驚呼,我才醒來,發現一根已經被我壓扁的便便(害羞QAQ),然後父親懷著一種複雜又幸福的心情去洗尿布了。某日,母親在木質沙發上哺乳我哥,我看到了,從沙發這頭一個助跑過去,推開了我哥,宣示著「口糧」的主權,後面哥哥就斷奶了,我又吃了一年,(哥哥從小體弱,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因為幼年時奶沒吃夠的緣故,以至於現在常常懷有愧疚之情)後來大概是4歲吧,那是一個銀裝素裹的冬天,漫天飛雪,0幾年的天氣,春夏秋冬,暖晴雨冷分明,父親把我從裡屋的床上抱出屋外,指著鵝毛大雪告訴我,那就是雪,於是,在冰冰的觸感中,我第一次有了關於雪的概念。

  再後來,家裡養了一條狗狗,它全身雪白,通人性,我叫它大白,它陪伴了我們一家兩年的歡樂時光,後來被我小叔用鐵鍬拍死了,燉了,僅僅是因為他想吃狗肉了(好無語),就這樣,痛失大白。家裡的格局是爺爺們的大瓦房為主屋,我父親19歲挖煤湊錢蓋的平房為側屋,還有三叔的房屋就在我家對面,相隔不過3米。都說孩子大了要分家,就這房屋布局,有矛盾是必然的。後來三叔也結婚了,給奶奶造了個孫女,奶奶高興的不得了,天天背著這個堂妹,而我和哥哥,自幼未得到爺爺奶奶的關愛,看著他們吃飯,他們就讓我們回家找爸媽要。

  就這樣,在季節更替變換中,在聲聲蟬鳴和上山爬樹(當時特喜歡躺樹上睡覺),下河摸魚的快樂時光中,我和哥哥到了該上小學的年紀,我們那個時候沒有現在的幼兒園,只有學前班,我5歲讀的學前班,由於後來年齡不夠,我愣是讀了3個學前班,才上的一年級,小學期間換過一次校區,由兩層式樣的紅磚房子,石頭砌的桌球桌,遷移到了一個寬敞的校區,離家更近了,但路上有戶人家在飼養大鵝,每次路過他家門口,我都會被大鵝追著叉(咬)我。小學期間,很喜歡去買2元一張的光碟,各種神話故事,光怪陸離的情節,被我引用進作文,讓我的作文常常被當作範文閱讀,小學時,有個老老師提問我,《七子之歌》是由誰創作的,我沒回答上來,現在我都還記得是聞一多先生創作的。

  後來我就認真念書,小學獎狀掛了家裡滿牆。在小學時,記得我三年級時被三個6年級惡霸搶走了3塊錢,我哭了一中午,(那個時候學校門口的小賣部零食都是5毛就可以買一大包辣條或者薯條,還有一種類似現在果粒橙的飲料,是杯裝的,超好喝,買了這樣的飲料就不用和同學們去搶「帶著鐵鏽味和辣條味的水龍頭了」3塊對於當時的小學生來說已經是難得的巨款了)後來那個「惡霸」同伴看不下去了,還了我5毛錢,讓我別哭了。我現在都還記得他們的模樣,只是十多年過去了,早已物是人非了吧,都長變樣了。也避免不了和同伴們的打打鬧鬧;我現在手背上都還有被小夥伴抓傷的疤痕痕跡。一次在語文寫作中,我用編造的手法寫同伴們都不和我玩,然後我發奮圖強,最終在學校期末考試中名列前茅的故事,結果當這篇範文展示下課後,他們就一直來問我,說他們一直和我玩得呀。當時我就在想,他們不適合讀書,後來得知,他們初中就輟學了。命運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小學趕上國家發福利,有營養餐,一元一頓,有牛奶水果,(真的很感謝國家)自己帶飯盒,自己吃,自己洗碗。


  我們的小學依山而建。大概在校人數240人吧,沒錯。就4個班,一個班60人左右。

  學校很小,小到5分鐘就可以走一個來回,學校也很大,大到承載了我的童年記憶。

  小學必備紅領巾,每天都有老師在檢查,故而紅領巾是常伴吾身的「神器」,既可以擦嘴擦汗,又可以用來做綁帶,去摘學校圍牆外的桃子(其實桃樹主人和我父親們都是認識的,但年少的我又羞於開口要果子吃,就跟著同學們去偷摘水果,我望風,他們動手。後來主人家不知何時養了一條大狼狗,我們被追過一次後再也不敢去偷桃子;現在那戶人家房子早就不在了,當年桃樹也不依舊,何當感慨歲月蹉跎)

  我爺爺做的是屠夫生意,在那個年代就開始殺豬宰羊售賣了,故而子承父業,我父親在結婚之前就在礦上挖煤謀生,真的難以想像,十幾歲的少年是如何背得動那百餘斤的鐵、煤的,那時候機器還不太發達,就靠雷管、鋤頭、釘耙,支木、人力皮帶,竹子背簍,來進行運輸,礦上也時不時發生事故,那個少年難道不怕嗎?他也怕!但後來我學習了責任一詞後,開始漸漸懂得父親了。父親為了給家裡更好的生活,在上班之餘,也做起了屠夫的行當,我們那裡每個周四趕集,那時候用人山人海來形容都不為過,一條主街從東向西,長約兩公里,各行各業都有,那時候最喜愛賣餅乾的,5元一斤,現如十多年過去了,仍是這個價格,只是好像換人了,那人是他的兒子嗎?不得而知。

  每逢周一,就只給待宰的豬喝水了,一是清理腸胃,方便後續處理大小腸以及胃,再者是讓其餓得沒有多少力氣掙扎,這樣動起手來也省力許多。我家有4個豬圈,裡面都住著豬豬,所以一有什麼動靜,父親就會用礦燈(釋義:可以佩戴在礦工頭上,方便井下照明的一種燈具,極亮)去豬圈查看,小豬們也哼哼唧唧的,因為在我們那裡,傳說有狼,會咬著豬尾巴將其帶到後山吃掉,而由於血脈壓制,豬豬們壓根就叫不出聲來,所以倍加小心,畢竟豬豬也是寶貴的財富。一到周四的凌晨2點,父親便會早早起床,起鍋燒水(方便後面燙豬毛和翻洗腸胃,我家特地用石磚與水泥打造了一個大平台,用於殺豬,後來我發現這樣燒水太廢柴火了,我便提出可以用太陽能里的溫水接到鍋里二次加熱,這樣可以節省好多柴火以及縮短燒水的時間,不知道讀者們有沒有用過柴火,燒柴火要搭建得「空心」這樣含氧量會更高,火勢也可以更大。)父親採用了,確有效果;等水冒少量氣泡的時候,就可以帶上麻繩去豬圈了,一般用兩根,一根栓在豬豬的右前腳,一根在豬豬的左後腳,然後將其牽到石台上,到合適位置,便一拉繩子,豬豬就會側躺,兩邊各自站人,交叉拉繩,在將其前後左右四腿用麻繩互相連接,它就開始自己與自己較勁了,縱使它有再多氣力,也使不出來,這時再用一根細小麻繩,約小拇指粗細,綁住其嘴,不然待會刀至其心窩時,怕是三里地都能聽到豬豬的慘叫,就這樣,先用明晃晃,鋒利的「尖豬刀用力拍豬豬前大腿,一是給自己壯膽,二是給豬豬提個醒,刀進去了,就這樣,豬豬見了佛祖,(一般進刀時會用鹽水盆來接豬血,邊接邊攪拌,打出泡沫,待其凝固,「豬紅」便成了,像QQ彈彈的豆腐一般,按斤售賣,有時遇到熟人,也會送些)待豬豬不動之後,水也燒得大開了,碗大的氣泡們上躥下跳的翻滾著,說明此時水的溫度是最高的,便會用大瓢打此水淋豬豬,方便剃毛(用刀刮高效),也會用茶壺裝此水淋豬蹄(毛細,部位特殊,唯用茶壺細水長流好用,一壺下去毛嘎嘎好刮),因為燒水大鍋與平台為一體,且鍋處於低位,故而淋過的水會回到鍋里,此時鍋下的火力可不能小,燒水不蓋鍋蓋,而用一層白色塑料膜鋪在水面,可讓溫度流失最小,繼而實現快速燒水。當豬豬外表清理乾淨後,便可用「夾板」(一根木棍裁為兩根半圓,用時方一面著地)將豬豬固定成背朝地,四腳朝天的姿勢,用水管沖洗一番刮毛現場(可將豬毛收集起來換鋼盆,換菜刀),便開膛破肚了,豬心長在一個空間內,此空間是進刀必經之地,故而會有血淤積在此(此血名為潮血,可用來捏血豆腐)此時大概5點了,天蒙蒙亮了······此處省略該過程,那時的我酷愛吃豬心,故而就實現了「新鮮出爐下鍋」(現在市面上的豬肉都不太敢吃,更別提內臟了,故而而那絕味也停留在了記憶里的味蕾上。)待肢解完畢後,便會用人力或車拉到街道的攤位上,想不通那時候父親是怎麼扛得動的,半扇豬肉少說也得200斤,後來有車就用車拉了。

  而那時,我上三年紀,我哥四年級,我和哥哥就會先提著豬頭去攤位上占領攤位(去晚了人家會認為你不出攤,故而取代攤位),於是就出現了兩小孩天在蒙蒙亮時提著一大個豬頭跑的情景······,這樣持續了大概三年吧,150多個周。

  有一次豬豬中了兩刀心窩子的情況下,硬是掙扎斷了捆綁它的麻繩,從台上一躍而起,一路血跡的衝到了我家裡的堂屋(供有天地,家神的主屋),我父親大怒,一人硬生生將其拖拽出來,再補上一刀,加之紙錢在豬頭燃燒,豬豬又見佛祖去了,經此一事後,父親封刀了,不在從事該行業。


  那時候村里很流行認屠夫為乾爹,獲新名,以此用煞氣消滅邪氣,保小孩安康長大。有很多小孩都來認我爹為乾爹,我母親見多識廣,告誡父親別收太多乾兒子與乾女兒,不然會反噬到自身乃至親生孩子身上。(這事一語成讖,我後來摔斷了手,母親膽結石手術醫療事故,父親摔得半身不遂,哥哥傷到腿了,萎靡不振,一家都經歷了大變故),科學的盡頭是玄學,有些事不得不信,還有「立筷」「撒米」啥的。我大伯在我剛出生那年就去了上海,後來再也杳無音訊,那個時候正逢世紀交替,國運不穩,四處都有人作亂,可能大伯早就死於非命了,我哥哥幼兒時常常夢到斷手斷腳斷頭的大伯血淋淋的放在他枕頭邊,哥哥就會在夢中哭泣,怎麼也叫不醒,這是母親就會用灑米,放剪刀在枕頭下的方式來穩定小孩心神,說來也神奇,做完這些哥哥就會醒過來,也不再哭泣了。當然,建國之後不許成精,國師言出法隨,是帶著禁忌的,所以現在我們要相信科學,有些玄學的事,尊敬就好。

  我的小學班主任是語文老師,喊我爸得喊二叔,有一次寒假作業沒寫完,好多同學都被用竹條打了跪在講台下,我想著是「關係戶」,他應該不會打我吧,然而手掌上傳來的劇痛將我拉回現實QAQ。就這樣,在打打鬧鬧中小學生活很快就結束了,我也迎來了小升初的考試。我們考察語數英作為升學成績依據。

  由於我自三年級開始補習英語,(一個村上沒任職的老師開設補習班,讓我每周六去上兩個小時課,補課教室是的前身廢棄的公社,後來簡單裝修了一下便成為了我們的補習室,聽父親說那裡曾是用來關押犯人的地方,以至於後來每每經過那裡時,雖是盛夏,仍覺得後背發涼,故而我總是與夥伴結伴回家或選擇繞路)

  在補課那裡有個樹池,其中種有兩棵參天大樹,不知其年歲,但其有園桌那麼粗,我與夥伴時常在此樹下玩耍。也常常上樹午休,急得補課老師到處找人,後來發現我在樹上,便將我哄騙下來後,將爬樹的事告知我父親,於是免不了一頓「七匹狼」伺候。

  不知道是不是NPC的設定都一樣,我們小時候就玩彈珠,紙牌,和自己做的紙盒子手槍,還有鐵釘放到鐵軌上碾壓成型的「寶劍」,滾鐵環,樹葉子綁成的毽子······等等,還有好多玩的玩意(反觀現在的孩子們就會玩手機,真不知道該可憐他們還是羨慕他們)。

  由於當時補習英語的時候玩得的很開心,也因為那時候沒有手機,只有那種手柄單機遊戲,比如《魂斗羅》、《雙截龍》、《炸彈人》等等,玩幾次通關了就覺得沒意思了,這使得念書成為了我了解外面世界的唯一途徑,故而我很小的時候就掌握了「意念讀書法」(念過的書會以金黃色字體的形式出現在我腦子裡),在三年級剛學英語時覺得十分有趣,在還不知道英標的概念時,我已可以根據字母的單獨念法還有老師的讀法,採用了現在慣用的「音節記憶法」來記憶單詞;記得學的第一個詞是Australia(澳大利亞),「Aus「,「tra「,「lia「,當時我給同桌說了這個方法,他表現得不可思議,但他用了這個方法,背單詞確實變得事半功倍了。

  故而我後來一直到現在都很喜歡英語學科,很感謝這位補習老師,培養了我學習英語的興趣,小學96/100分制中考126/150分制高考131/150分制)。也算是對得起周末去補課那些日子。

  就這樣,上了初中。

  待我和哥哥上初中後便是寄宿制了,後面家裡也就沒繼續從事屠宰行業了。

  此時,父親趕上礦上結構調整,加上其有號召力,也混到了個小組長的職位,收入也還過得去,那個時候,在農村,大家都一樣窮;母親則是用在外公那邊學來的醫術(中醫)召募了個合伙人,開了個中藥店,從這時候,家裡的經濟開始慢慢走上坡路了。其藥店開在距離我學校不遠的位置,走路可能半小時,坐車10分鐘。周末我就常常住在藥店,也常常幫母親上山採藥,炮製藥(現在大學裡學過的中藥炮製,實際在母親教導下大多數我都動手訓練過,只是他們沒有用系統的書面語言表達出來)這也讓我現在認識不少中藥和藥方(感謝母上大人)。

  於是,自此開啟了我青澀,懵懂,又美好的初中生活。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