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程雲到來.欣萍回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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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順意」之前,因二房東退租,不得不搬離,在離欣萍工作不遠處的白象村租了一個單間,住了有半年。那一日,程雲的到來著實讓清鴻欣喜。

  回首往昔,感激中存在些許愛慕之意。送的兩張照片,清鴻一直保存,甚至若干年之後,兒子「告狀」爸爸有其他女人的照片還不讓扔掉時,欣萍故意戳了一下清鴻的腦袋,笑著對兒子說:「你爸爸的艷史,哪捨得扔呢!」

  日子過得真快,程雲都到了畢業前的實習期。程雲選擇來蘇城實習,順道過來看看清鴻——和程雲一起來蘇城的是一個叫吳娟的同學。

  清鴻未趕忙去幫程雲提行李,微笑著靜靜地看著她,那一段熟悉的距離,一連串的音容笑貌浮現在腦海里。程雲輕歪著頭兩顆小虎牙若隱若現,陽光灑在她臉上的輕靈,想去擁抱,那一段距離卻又有如天塹一般的不合時宜。

  「你們過得還好嗎?」

  「好不好啥呀,找工作唄!」吳娟的搶答,對於清鴻來說是一種意外。

  也許程雲懂得清鴻所說的「你們」,她只是微微地點了一下頭。既然兩個人在一起,為何不一起規劃畢業後的將來?也許吳娟的到來,本就是一種意外。

  「歡迎你們!環境有些太差了一點。早就聽清鴻說起,看過你的樣子。」欣萍拿起吳娟的行李,熱情地說道。看著程雲疑惑的樣子,欣萍挑了一眼清鴻,捂著嘴笑了起來。

  「哦!送你的照片!」程雲有些如釋重負。

  清鴻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接下來疑惑的便是吳娟。上了樓,回到房間裡擺放好行李,吳娟的眉頭微微皺起。也許程雲早已理解了清鴻的一份清苦,不知道程雲有沒有失望,畢竟兩年了清鴻還是如此的境況。

  「你們這環境的確簡陋!」吳娟踱著步子,實際上一眼望盡。

  「有了欣萍,你已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了!」

  「肯定會好的!之前在外地,清鴻也剛回蘇城不久。」

  三個女人有一點上相似,都是有兩個虎牙,以吳娟的稍大,於是三人便聊得較為投緣,清鴻站在一旁恨不得把她三人的虎牙都給拔了。晚上欣萍下廚,程雲和吳娟負責理菜。日子雖是清苦,相較於初至蘇城已然優越多了。

  「這房間如此小,欣萍和你不介意嗎?欣萍——」晚飯之後一起討論了下住的地方,聽完清鴻的說法,或許程雲有一些顧忌,但並未繼續往下說。

  「學校剛出來肯定不容易,蘇城房子哪有那麼好找,更主要是工作還沒有定下來,住在這裡可以節省一點。」欣萍當即接上話題。

  「我們肯定沒問題,你們不在乎我是個男的就行!」清鴻說完哈哈大笑了起來,亦是欣慰于欣萍對自己的理解。「天氣還挺熱的,大不了我睡地上嘛!」

  「難道你還想——美得你!」吳娟一把推了一下清鴻。

  「我一周就睡一晚上,反正明天一早就要趕回陽巷。」

  無需不必要的浪費,只要她倆不介意,四人便住在一起。清鴻是如此對程雲提議的,最起碼當晚程雲是不想讓清鴻破費去開賓館的。

  房間很小,除了一個布衣櫃、床和書桌的位置,便只剩下關門的半弧區域和一條過道的空間,慶幸的是床的尺寸還可以。清鴻睡在地上,她們睡在床上。

  欣萍很理解清鴻的提議,聽清鴻早已提及過程雲,或許是她信任這個和自己相伴的男子,更加相信這個男子那一份美麗的承諾。

  著實擁擠,並沒有影響大家的興致,相互之間都願意打開心扉去了解對方——「欣萍是個好女人!」程雲總是如此強調。聽著這個讚美,清鴻的內心自然是欣喜,只是看著程雲那未經世事的眼神,往事又湧上了心頭。

  洗完澡後,大家都換上了睡衣。那天晚上是清鴻第一次如此之近地觀察到程雲,動作幅度稍大一些,偶爾會看到程雲的身姿若隱若現。當然,三人在床上閒聊時候並未在意到躺在地上的清鴻。

  程雲的身材嬌小,身姿算不上豐滿。送給清鴻的兩張照片,曾經的清鴻也許無數次地幻想撫摸她、吻她。不過那晚清鴻並沒有多想,或許他已懂得,也更加明白:此情可待成追憶,只能是惘然!

  「半夜上廁所的時候,你三都不要踩到我,步子跨大一點。」清鴻從鋪在門邊的墊子上爬了起來,準備去關燈。

  「還跨大一點,不就曝光了,當然踩死你!」吳娟大大咧咧地笑著。

  「黑燈瞎火的,能看到啥啊!倒不怕被你踩,你自己不要跌倒就好。」


  「睡覺!睡覺!清鴻明天還要到外地上班早起,你我到人才市場去走走。都好夢!明天大家一起努力!」夜已深,程雲恰似總結,又似欲罷不能。

  「好夢!不要夢到我啊!Goodnight!」清鴻打趣地說道。

  「撒麼啦啦!不要夢到我和程雲才是,否則欣萍不是踩死而是掐死。」吳娟輕佻地向清鴻擺了一擺手。

  好的實習機會並不多,求職的道路並不是那麼順利。一些時日,「欣萍是一個好女人!」在吳娟的口中逐漸成了「你啊!配不上欣萍!」多少有些鄙夷的語氣。身上西部女孩子的率直,在清鴻的內心裡反倒有一股莫名的感傷。

  一是,感傷自己未功成名就,甚至就如吳娟說的月薪還不如應屆畢業生的一些同學。二是,感傷吳娟的不諳世事、不懂人情世故的心態。

  程雲和吳娟在蘇城並未尋找到理想的工作,不久程雲去了蘇州。吳娟和欣萍相處了一些日子,最後也只能無奈地選擇回到家鄉寧夏,自此鮮有耳聞。有一段日子,欣萍甚至會抱怨程雲和吳娟長時間的杳無音訊。

  離開「順意」後,清鴻一直待業。欣萍的工作較有起色,開始從行政類兼顧業務,漸漸收入增加了一些,不過那一些對於當時來說,算很是知足。

  白象村雖離欣萍的公司不遠,但周邊的生活著實不是很方便,主要是不方便清鴻——沒有相關的公共運輸至各地區的人才市場。二人一番商量,決定換一個地方,於是到期搬至軍農路的一個小區,和一對稍微年長的小夫妻合租。

  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白象村的房東是個青年男子,言談不多,作息較為怪異,不放心欣萍的安全,其實在清鴻的內心早已埋下了搬走的種子,只是不想還未到期導致押金無法回收。

  後來的房東叫陳浪,本家姓。理工男,從事IT工作,話不多,給人一種踏實的感覺,其愛人和欣萍倒是相聊甚歡。清鴻無意於攀扯交情,失業的失落,讓其寧願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

  第一次去欣萍家的情景,清鴻的記憶已不甚清晰。欣萍的家鄉在湖南偏僻的山區,依山而建的房舍破舊不堪,廁所還停留在農村里最原始的一種狀態。看得出來,欣萍的父母都是本分的農民。

  湖南隆回的方言語速較快,清鴻一時聽不明白,當時最為深刻的便是「恰飯——吃飯」這個詞語。或許人對吃飯始終有著最原始的默契,欣萍家每天只吃兩頓飯,且和正常的時間不一樣。

  欣萍帶男朋友回來了!很多新奇的目光總是在打量著清鴻,也不知道他們在笑著嘀咕啥,欣萍爸媽的臉色不是很好,飯桌上有著訴不盡的無奈一般。

  還是感受到了二老的不滿,不是對清鴻的不滿,而是路途過於遙遠。那時還未有高鐵,一天一夜的火車,下來後還要輾轉六個小時左右的汽車。飛機,從未敢想,一個字——窮!兩個字——太窮!

  「你們是咋認識的啊?」晚飯吃完,欣萍在廚房幫二老一起收拾,二老終究還是問道,迫不及待的神色。

  「之前是同事,後來我不是說過我去蘇城了嘛,清鴻老家是安徽的,離蘇城不是很遠。」欣萍故作不耐煩的樣子,飯桌上親朋的「唏噓」,欣萍基本上會知曉父母接下來想要問些什麼。

  「太遠了啊!爸媽不是說他人怎麼樣,關鍵是太遠——」母親欲言又止。

  「安徽那裡好像還不如我們,聽你的小man說是一個窮地方。」父親接著說道。「又不咋說話,又不會喝酒——」一樣欲言又止。

  「不懂我們這裡的話嘛,你們想我嫁一個酒鬼啊!」清鴻剛才在飯桌上答非所問的樣子,一份尷尬讓欣萍瞬間開懷。

  「人本分就行!本分就行!」母親說完便催促著父親添一些柴火。「你都這麼大了——還是太遠了!」

  家中以殺豬為生,東西擺放雜亂,總想著搭一把手,似是忙中添亂,清鴻只能澀澀地笑一笑。「拿個簸箕過來。」這不是畚箕嘛!「把這一塊肉送到manman家去。」manman是誰啊!

  「gen ni gang sa ,ni gao ma di ke。」欣萍的父親佯裝抱怨。清鴻那有一點「傻不拉幾」的樣子,把大家都惹得捧腹大笑。

  「爸媽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你要給我譯一譯啊!」清鴻細聲地說道。看著欣萍那有一些無語又嘚瑟的神色,清鴻實屬有一些無奈。

  清鴻過的是「唯唯諾諾」,真實在不行——「惹不起,還躲不起嘛!」插著兜四處閒逛,當做領略一番風光,畢竟是留有欣萍兒時故事的地方。當然,晚上是著實無趣,第一次在欣萍家,畢竟不是夫妻,欣萍建議分房。


  「在家裡找個不好嗎?那麼遠!以後你都回不來,萬一他對你不好。」

  「你哥不回來,你也不回來,唉!你們兩個——」

  欣萍的母親一直嘮叨著,父親默默地抽上煙,隨即一起身,似乎只有忙碌起來,才能讓其控制住自己的想法。

  「老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清鴻對我很好的!」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欣萍不舍一般地安慰道。

  不舍是對欣萍的不舍,二老真的是很疼欣萍!離別時,二老給他倆各自封了一個紅包,更多無語,以示吉利。

  未給二老帶些什麼禮品,留了兩個月的生活費,身上僅有的八千元以清鴻的名義給了二老,以換回被現實打壓的尊嚴。

  「你們照顧好自己,有空時欣萍和我再回來。請叔叔、阿姨相信我會有能力照顧好欣萍的!」有一些生硬,看了一眼欣萍,也著實是心裡想對二老說的。

  未有讚許,亦沒有不滿,清鴻對於二老而言過於陌生。十年後,一直不怎用心的清鴻依然對那裡的方言沒法理解,但欣萍儼然成了所有的情感維繫。

  回到蘇城之後,算計著每一份開支。或許還是過著自以為是的日子——我若不無聊,何以度無涯之人生?清鴻一直有寫詩的習慣,寫的難成風月,算是一種自嘲,更是打發一段苦澀的時間。

  《有了一些營養不良的感覺》

  當盛夏褪去我的衣裳

  我的弱小再也無法掩飾

  我想我承受的不是很多

  然而,生活的苦澀

  讓我不得不學會放棄。

  青春也許就是

  浪漫一點,不羈一點

  步伐卻是如此的憔悴

  人生如夢,一生能有幾次好夢?

  我總是這樣地問著自己

  青春的我所割捨的

  難道就是因為我的弱小嗎?

  風中,試著為失落尋找新意

  生活平淡地讓我

  有了一些營養不良的感覺!

  簡單地炒了兩個小菜,等待著欣萍的歸來。已入秋,著實還是有一些熱,回憶起炙夏的味道,成了一首小詩信手拈來。這一段行程里的迷茫,欣萍或許就是清鴻在風雨之後最美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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