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轉危為安，授田不足
仲長潛聽他去見龍行雲，未談他自己的報酬，反用報酬作引，精心為自己做了這布局，不禁心底感動，暖意生起。
「黃五你這布局已然生效，令我轉危為安。
萬風寒如此草草收兵，或是下晝已收到了龍行雲的指令。」
又有些愧意，嘆道：「是我慮事不周，惹來這些執手尾的麻煩。」
黃裳卻道：「此事前期涉及人過多，極難天衣無縫。
你已做得甚好，今日也應對得體，總是個不認。
萬風寒也會顧忌龍行雲，不敢……也不必窮追不捨，卻也想來看看到底是不是你。
若是你這邊有明顯漏洞，他說不定還要提醒你補漏。
他才好專心去編排另一個故事，以他這些人的閱歷，為天機子安排一個勢均力敵的死敵，不難。」
仲長潛道：「或許會安排渭水運社相關的甚麼人？借刀打壓。」
黃裳道：「那要看黃河社判定的為天機子報仇的勢力如何了？
若是天尊觀，或許不會令渭水社惹此強敵，以後兩社合併，不好收場。」
仲長潛道：「天尊觀如此可怕，是被何人掌控？」
黃裳道：「我也不知，只希望在我等不夠強大時，莫惹到他。
接下來，便要如你一般，專心修煉本領，也如那日李淳風太史所說，自身足夠強大時，方可抵抗外物外力震動。」
仲長潛點頭，又問：「方才你說奇怪的是何事？」
黃裳露出疑惑，道：「你說那二人去了無功先生家，旋即退出了，是因為見到了甚麼麼？是有甚麼人令二人懼怕麼？」
仲長潛道：「那裡今日也無外人，只先生、阿微一家人與僕從。」
黃裳道：「那或許是我想多了，他二人只是做做樣子，如你所說。」
「嗯，，我自小到大在此，無甚奇怪。」
仲長潛說完，又提劍去刺，劍靶是一個繪有《明堂人形經絡圖》的木人，是他自製。
他精赤上身，只左臂肩三處纏有裹傷布條，所幸今日萬風寒、虛峰來時，他秋衣稍厚，遮蓋住了。
他練功自是少穿衣裳，出汗沖洗容易，不然衣裳不夠穿的，一日練得勤，汗衣換得勤，須多洗幾次，且常有磨損。
黃裳見他身上腱肉平實密布，滲出細細汗水，比兩年前見他時強健了不少，已經十八歲了。
想起一事，問道：「黃五你授田了麼？」
仲長潛手中不停，答：「今日去問過，月底可有消息，聽說有三十畝……但在七八里外，去耕種打理來回有些遠。」
這是大唐授予他的田地。
唐初授田規制：
男滿十八歲以上，即可獲永業田二十畝，口分田八十畝且不可買賣。年老及殘廢者，口分田減半。
寡妻妾口分田三十畝，若作戶主可增加二十畝。連僧尼道士也可授田，男三十畝，女五十畝。
卻又有一條：狹鄉授田，減為寬鄉一半。
龍門縣是河東上縣，人多田少，是狹鄉，按例仲長潛應分得永業田十畝，口分田四十畝。
可汾水兩岸，田地肥沃，世家大族、遠近官吏、地主富戶占田瓜分，由來已久，自武德七年，到了這貞觀十八年，二十年間，可分的田已少了大半。
因此，仲長潛只授田三十畝，其中七畝永業田，可傳給子孫，口分田二十三畝，年老六十歲後還給官府一半，身死後要全部歸還。
這七畝永業田，多種桑麻、榆棗，二十三畝口分田，種黍麥糧食，再加上園宅地一畝，可種些蔬菜瓜果，養些家畜家禽。
他並無祖田，只靠這些田產，若要養活夫婦兒女幾口之家，僅夠溫飽，少有結餘。
這也是仲長潛之前自認「痴心妄想」的原由之一。
只是如今他有了錢，危險也多已消除，再等些時日，將這金塊的來源理由炮製夯實後，便可以買下這十倍以上田產，且可以任由自己賣出。
這些他早已盤算過。
黃裳又笑道：「恭喜仲長長大成人！」
又口氣一轉：「王十二娘不在家中麼？」
仲長潛聽了，驟然停手，道：「她未在家麼？」
「只孟詵在彈奏《山水操》，似是得了無功先生真傳，卻只先生在聽琴。」黃裳心中起了擔心。
仲長潛一怔，道：「那她或是不想聽，出去走走了。」
黃裳這才放心，笑道：「既如此，你莫練劍了，快去尋她，佳人夜間在外，正須你保護。」
仲長潛道：「我如今自身難保，可莫禍及他人。」
腦中浮現阿微獨坐在落雁灘邊，那孤身清冷模樣。
「原來你是因此不去見她麼？」
仲長潛不答話，只舉劍狠刺。
黃裳又道：「仲長你是有甚麼苦衷麼？可要我為你想招麼？」
如不是那日答應過王輕微-不告知仲長，他早說了自己已知的事。
仲長潛心底苦笑：阿微的情事，我答應過守密，如何能道出口？有些事只能靠自己了。
「黃五你不用費心了，阿微的事，她自有分數，我也無事。」
黃裳道：「我願你得償所願，只要仲長你莫錯過了便好，我先回去了。」
仲長潛這才收劍，問：「黃五你傷情如何，可要換藥了？」
黃裳道：「回去洗沐後再換。」
仲長潛回屋披了衣，提了幾包藥給他，這是今日替他準備的。
送他出門，路上又告知了藏金秘處。
又想起一事，問：「昨日你派『閃藍』去給柴七娘送信，今日回去見了『閃藍』回信，有事告知我一聲。」
前幾日黃裳已給柴七娘傳過一次信，說了這邊大致情形，受傷暫時不能過去，問那頭可有事要用到他。
柴七娘當日便回信，只道那頭一切在她阿翁計劃中，她與阿爹盡可掌控，黃五郎安心養傷，若有解決不了的事，可去信告知，她會酌情派人過來襄助。
黃裳昨日在仲長去找他之前，又放「閃藍」回信，謝過柴七娘，這頭事告一段落，便去臨汾尋崔公，親眼看看他那事如何了。
今日出門之前，也未收到柴七娘回信。
柴瑤光若是在堡中，以游隼之速，這兩百多里路程，不至於次日回信，想是外出，未見到信。
黃裳道：「今日若回信有事，再晚也讓「閃藍」帶給你。」
兩人在水岸別過，黃裳乘船回家，仲長潛躊躇了一陣，將衣衫整了整，不向家走，邁步去了另一處。
「黃五你這布局已然生效，令我轉危為安。
萬風寒如此草草收兵，或是下晝已收到了龍行雲的指令。」
又有些愧意，嘆道：「是我慮事不周，惹來這些執手尾的麻煩。」
黃裳卻道：「此事前期涉及人過多，極難天衣無縫。
你已做得甚好，今日也應對得體，總是個不認。
萬風寒也會顧忌龍行雲，不敢……也不必窮追不捨，卻也想來看看到底是不是你。
若是你這邊有明顯漏洞，他說不定還要提醒你補漏。
他才好專心去編排另一個故事，以他這些人的閱歷，為天機子安排一個勢均力敵的死敵，不難。」
仲長潛道：「或許會安排渭水運社相關的甚麼人？借刀打壓。」
黃裳道：「那要看黃河社判定的為天機子報仇的勢力如何了？
若是天尊觀，或許不會令渭水社惹此強敵，以後兩社合併，不好收場。」
仲長潛道：「天尊觀如此可怕，是被何人掌控？」
黃裳道：「我也不知，只希望在我等不夠強大時，莫惹到他。
接下來，便要如你一般，專心修煉本領，也如那日李淳風太史所說，自身足夠強大時，方可抵抗外物外力震動。」
仲長潛點頭，又問：「方才你說奇怪的是何事？」
黃裳露出疑惑，道：「你說那二人去了無功先生家，旋即退出了，是因為見到了甚麼麼？是有甚麼人令二人懼怕麼？」
仲長潛道：「那裡今日也無外人，只先生、阿微一家人與僕從。」
黃裳道：「那或許是我想多了，他二人只是做做樣子，如你所說。」
「嗯，，我自小到大在此，無甚奇怪。」
仲長潛說完，又提劍去刺，劍靶是一個繪有《明堂人形經絡圖》的木人，是他自製。
他精赤上身，只左臂肩三處纏有裹傷布條，所幸今日萬風寒、虛峰來時，他秋衣稍厚，遮蓋住了。
他練功自是少穿衣裳，出汗沖洗容易，不然衣裳不夠穿的，一日練得勤，汗衣換得勤，須多洗幾次，且常有磨損。
黃裳見他身上腱肉平實密布，滲出細細汗水，比兩年前見他時強健了不少，已經十八歲了。
想起一事，問道：「黃五你授田了麼？」
仲長潛手中不停，答：「今日去問過，月底可有消息，聽說有三十畝……但在七八里外，去耕種打理來回有些遠。」
這是大唐授予他的田地。
唐初授田規制：
男滿十八歲以上，即可獲永業田二十畝，口分田八十畝且不可買賣。年老及殘廢者，口分田減半。
寡妻妾口分田三十畝，若作戶主可增加二十畝。連僧尼道士也可授田，男三十畝，女五十畝。
卻又有一條：狹鄉授田，減為寬鄉一半。
龍門縣是河東上縣，人多田少，是狹鄉，按例仲長潛應分得永業田十畝，口分田四十畝。
可汾水兩岸，田地肥沃，世家大族、遠近官吏、地主富戶占田瓜分，由來已久，自武德七年，到了這貞觀十八年，二十年間，可分的田已少了大半。
因此，仲長潛只授田三十畝，其中七畝永業田，可傳給子孫，口分田二十三畝，年老六十歲後還給官府一半，身死後要全部歸還。
這七畝永業田，多種桑麻、榆棗，二十三畝口分田，種黍麥糧食，再加上園宅地一畝，可種些蔬菜瓜果，養些家畜家禽。
他並無祖田，只靠這些田產，若要養活夫婦兒女幾口之家，僅夠溫飽，少有結餘。
這也是仲長潛之前自認「痴心妄想」的原由之一。
只是如今他有了錢，危險也多已消除，再等些時日，將這金塊的來源理由炮製夯實後，便可以買下這十倍以上田產，且可以任由自己賣出。
這些他早已盤算過。
黃裳又笑道：「恭喜仲長長大成人！」
又口氣一轉：「王十二娘不在家中麼？」
仲長潛聽了，驟然停手，道：「她未在家麼？」
「只孟詵在彈奏《山水操》，似是得了無功先生真傳，卻只先生在聽琴。」黃裳心中起了擔心。
仲長潛一怔，道：「那她或是不想聽，出去走走了。」
黃裳這才放心，笑道：「既如此，你莫練劍了，快去尋她，佳人夜間在外，正須你保護。」
仲長潛道：「我如今自身難保，可莫禍及他人。」
腦中浮現阿微獨坐在落雁灘邊，那孤身清冷模樣。
「原來你是因此不去見她麼？」
仲長潛不答話，只舉劍狠刺。
黃裳又道：「仲長你是有甚麼苦衷麼？可要我為你想招麼？」
如不是那日答應過王輕微-不告知仲長，他早說了自己已知的事。
仲長潛心底苦笑：阿微的情事，我答應過守密，如何能道出口？有些事只能靠自己了。
「黃五你不用費心了，阿微的事，她自有分數，我也無事。」
黃裳道：「我願你得償所願，只要仲長你莫錯過了便好，我先回去了。」
仲長潛這才收劍，問：「黃五你傷情如何，可要換藥了？」
黃裳道：「回去洗沐後再換。」
仲長潛回屋披了衣，提了幾包藥給他，這是今日替他準備的。
送他出門，路上又告知了藏金秘處。
又想起一事，問：「昨日你派『閃藍』去給柴七娘送信，今日回去見了『閃藍』回信，有事告知我一聲。」
前幾日黃裳已給柴七娘傳過一次信，說了這邊大致情形，受傷暫時不能過去，問那頭可有事要用到他。
柴七娘當日便回信，只道那頭一切在她阿翁計劃中，她與阿爹盡可掌控，黃五郎安心養傷，若有解決不了的事，可去信告知，她會酌情派人過來襄助。
黃裳昨日在仲長去找他之前，又放「閃藍」回信，謝過柴七娘，這頭事告一段落，便去臨汾尋崔公，親眼看看他那事如何了。
今日出門之前，也未收到柴七娘回信。
柴瑤光若是在堡中，以游隼之速，這兩百多里路程，不至於次日回信，想是外出，未見到信。
黃裳道：「今日若回信有事，再晚也讓「閃藍」帶給你。」
兩人在水岸別過，黃裳乘船回家，仲長潛躊躇了一陣，將衣衫整了整，不向家走，邁步去了另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