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豫州闡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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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權匄聽完當即反對道:「君上!

  章華台也是楚國傾舉國之力才修建完成的。

  本國剛經歷大戰,府庫空虛,民力衰竭,怎麼可能有財力和人力來修復!」

  楠嘉不喜道:「可是郢都內城諸宮,都空曠透風。

  寡人忍了一個冬天,有大半時間都是風寒。

  難道要病怏怏的迎娶魏姬?

  這置巴國顏面於何地?」

  楠嘉這倒沒有亂編,楚國受豫州諸侯影響,將宮殿建在十幾米高的土台上,巴國占領郢都後,也沒有改變這種形式。

  郢都又在長江之畔,其江水帶來的風確實從內城諸宮殿穿過,帶來的寒風讓人膽顫。

  幾位大臣對視一眼後,權匄無奈道:「君上,現在確實無法修復章華台,不如為君上修一處小一點的別宮?」

  楠嘉暗道果然如宋淵所料,直接要諸大臣同意修復章華台是不可能的,高子曰:先舉大欲,眾常拒之,若續陳以微求,此微求見納之望遂增矣。譬如室欲得明,直請啟牖者,眾弗許,若倡毀其頂,眾乃協而許啟牖焉。

  楠嘉佯裝不喜的離開。

  各大臣商議後,在郢都東南方,距離5公里左右的外港夏首尋了塊地方。

  這時車濤找到主管營建的司馬合回道:「君上憐憫江漢庶民,修建別宮的奴隸就從其他地方調派吧。」

  合回雖覺得麻煩,但也沒多想。

  心中盤算一番,現在排除江漢,而他又是巴地貴族,自然不會從巴地調派,那剩下的就是三鎮領地。

  宛地和淮北都是面對三晉兩次大戰的主要方向,損失慘重。

  那就只能從巢氏鎮守的淮南調派。

  於是一道命令傳到巢邑,巢氏家主命令下屬帶著五千奴隸往郢都。

  華歷4138年,豫州闡社趁著三晉伐齊,率領奴工和盜賊復興了已經滅亡十幾年的薛國。

  雖然闡社的主要位置還是在宋國商丘,但是變法後的薛國已經成為培養闡學士子的中心,全國五六萬平民都是闡教門徒。

  在巢氏家主得到命令前,宋淵的消息已經傳到商丘。

  位於商丘城外的一處鄉邑,二十多位闡生聚集在庭院中。

  廳內大小高,李王宋五大教士是豫州闡社最高首領,此時商討著宋淵傳來的消息。

  大高教士是最年長者,已經75歲,是當初在華歷4105闡教第二次集結後,受命來到豫州弘法的五人中,唯一還活著的人。

  渡過了在宋國初期的艱難時期,並與其他四位同道與儒家辯論幾十場,完成了批評儒家的《掩屍》十二章中的三章,又培養了包括現在小高和李姓兩大教士在內的上百位闡學弟子,是豫州闡社當之無愧的實際領袖。

  此時頭頂的頭髮退去大半,露出光滑的頭皮,四邊垂下的白髮披在彎曲的背上,眉須垂下超過眼角,曾經充滿智慧的眼神已經渾濁,看不清外物,像一個老龜一樣盤踞在上首。

  五旬的小高教士看完消息後,來到他耳邊將消息複述後,他還是無動於衷的呆坐著。

  眾人像是習慣了。

  小高下來後剛坐好,王姓教士就急切道:「想不到郢都已經決定要兵變了!」

  魏文侯變法,又請子夏往西河講學,威震三州。

  豫州闡社自然希望增強在魏國的影響力,多次派遣出眾門人往西河。

  宋淵就是他們派往西河的第二批門人,但在當時的這批門人中並不引人注目。

  當時在西河的闡學學子受商丘闡社的命令,都將注意力集中到爭取魏國士子,與儒家爭辯的事情上。

  在巴國動亂,三晉伐巴而歸,公子嘉被魏文侯留在西河,也沒有闡學學子將注意力轉移半分。

  而宋淵早就厭煩在西河無數次在魏國貴族袒護下,與儒家辯論的多次失敗中,這時公子嘉竟然開始公開招攬門客,不分貴賤,推衣食之。

  於是將目光轉移到這位被魏文侯與韓侯都要扶持的公子嘉身上,抱著試一試的想法。

  按照教規,闡學學子不可自行其事,不得自投他人,於是西河的闡學學子組建一個分社,宋淵說服了西河分社五位同門,才能往公子嘉處。

  認真觀察半年後,認為公子嘉本人雖然確實怯懦膽小,但更重要的是有變法之心,能禮賢下士,可以輔佐。


  於是西河分社開始派遣多位門人投入其門下,加大對公子嘉的投入。

  到三晉再次伐巴,魏侯斯真的送公子嘉回國繼位。

  位於商丘的闡社開始重視起來,將其視為近十幾年的頭等大事。

  在與宋淵的通信中不斷強調,貴族都忌憚闡學,所以不要將對於這些貴族而言,太過偏激的觀點表露,以免讓楠嘉畏懼厭煩,從而前功盡棄。而是更加柔和,只對最基礎的變法做出闡述。

  因為距離遙遠,通信不變,為了巴國變法這一目標,就讓跟隨公子嘉回國的學子組建了郢都分社,共同謀劃推動公子嘉掌權。

  所以政變的決定是郢都分社通過的。

  宋姓接話道:「這也是應該早有預料的,魏姬一來就會索要宛地,他們這是不政變都不行了!」

  小高教士沉聲道:「郢都分社不到五十門人,即便我們聯繫淮南奴工,就不到萬人就能幫助巴公嘉掌權嗎?

  太冒險了!

  失敗就是五十幾位門人和幾千奴工喪命。」

  李姓教士急道:「可要是成功了,就是整個巴國,這個橫跨三州的大國在闡學的主導下變法了!」

  王姓教士直起身子,瞪眼反對道:「即便成功,也不一定就是闡學主導啊!甚至能否變法都不一定。

  南洋,震州,交州的貴族利用我們闡學門人支持變法的目標,引誘我們付出巨大犧牲,幫助他們政變奪權,復位後又趕盡殺絕的事情還少嗎?」

  其他三人沉默了。

  是啊,闡教像這樣扶持某國公子繼位,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但無一例外,在成功後又被舊貴族趕盡殺絕。

  楠嘉軟弱,真的有那般決心,不聽那些有血緣的舊貴族的蠱惑,而是與他們徹底決裂嗎?

  良久後。

  小高教士嘆氣道:「我們欠考慮了,宋淵他們也欠考慮了。

  沒有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巴國太大了。

  宋淵他們即便控制了郢都,又清除了江漢三輔,但是巴國東有三鎮,即便只有淮南會幹涉,西邊還有三留守呢。

  他們就不到百人,哪有時間清除江漢其他貴族,徹底掌握人力物力,以對抗江漢外的舊貴族。」

  王姓教士無奈的接話道:「通知他們放棄這個計劃吧,讓他們趕緊離開巴國。

  正好讓巴公嘉將割地之事推到他們身上,以保全自己。」

  李姓教士整個身子像被抽掉筋骨,全軟了下去,一口氣堵在胸口,冷聲道:「公議吧,反對這個郢都政變計劃的舉手,支持的不舉手。」

  其他幾人對視一眼後,無奈的紛紛舉手。

  三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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