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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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延凱笑著說:「但不知道又能怎樣呢?」

  左佑聞言不由得愣了一下,卻見延凱的目光已經游離到了遠方。

  「失敗了又能怎樣?人總會面對失敗,如果每次任務都能成功的話,那也太不現實了,相比之下失敗才是理所應當的,如果一件事因為巧合或是什麼原因讓你輕易成功的話,那你又能總結出什麼經驗來?」

  「況且,人也不是為了成功才活著的,只是現實讓我們不得不面對一些事罷了,重要嗎?過去的事,都無所謂的。」

  延凱頓了頓,說出了意味深長的一句:「每個加入眾生的成員,都必然會面對第一次任務的失敗。」

  左佑微微一怔,轉而釋然一笑。

  麵館的老闆走出店門,這個時間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客人了。

  一道火光自他掌中亮起,將他的大半張臉照亮,隨即噴吐出一口煙霧來,轉眼發現方才店裡的那兩人還坐在路邊,老闆笑了笑,返回店裡拿了一瓶氣泡酒放在了兩人中間。

  延凱點頭示意,理所當然一般接了過來。

  左佑看著老闆走進店裡瞥了一眼延凱:「那是給你一個人喝的嗎?」

  「不然呢?」延凱冷笑一聲道:「給你喝你是打算吐到天亮嗎?」

  「......」

  ——

  「回去告訴你們老闆,眾生的東西不是誰都能染指的。」紅色長髮的青年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神色輕鬆地說道,一旁的僱傭兵聞言連連點頭,生怕怠慢了對方分毫。

  僅僅只是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整個車隊就已經亂作一團,又在極短的時間內全軍覆沒,他在車隊的最後甚至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夜影之下,只有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不斷竄梭,他都沒看清對方是怎麼動的手,隊友的身體便像是被什麼東西割裂開散落了一地,只是一人便將他們這個小隊殺得乾淨。

  直到副駕駛的車門被強行拽開,身旁的人直接被掐著脖子扔了出去,他才得以窺見死神的模樣。

  朧月之下,那飄揚的紅髮仿若充斥著殺機的血線一般,他恐怕只是因為位於車隊的最後才得以活到現在。

  恐懼猶如一針鎮靜劑讓他飛快地整理著思緒,儘管任務失敗依舊難逃一死,但只要他能從對方手中活下來,一切就都有迴旋的餘地。

  他甚至開始慶幸自己的幸運。

  但下一刻,突兀的窒息感便將他的意識迅速帶入黑暗,他想要開口,卻已經無能為力。

  「算了,你還是直接死了吧。」

  耳邊傳來冰冷的輕語,但那聲音卻逐漸消弭,漫漶著飄得遙遠,讓他想不明白,倒也不必再想了。

  紅髮青年看著那僱傭兵的腦袋從脖頸上滑落,在血液噴灑之前便已經跳下了車,他又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人,留活口和自我安慰有什麼區別?

  ——

  「回來了?」陳銘一邊調製著手中的酒液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

  左佑應了一聲,將門輕輕合上,內心卻仍舊不可避免地有種惴惴不安的感覺。

  這個時間夜已經很深了,陳銘一人佇立在酒館內,燈也只留了一排,暖黃的光略顯昏暗地打在他的光頭上,整個人看上去猶如一尊銅像。

  延凱將他送到酒館門口就走了,這讓左佑原本已經輕鬆不少的心又提了起來,畢竟從小到大的環境和經歷都讓他潛意識地過於看重事物的成敗,儘管一些事在後來看來根本無關緊要。

  當他走到吧檯前時,陳銘正將一杯紫紅色略顯粘稠的液體推到他的身前,左佑下意識地擺了擺手,但陳銘卻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一樣,鬍子上揚輕輕一笑道:「放心喝吧,有助於消化的。」

  他的話讓左佑不由得愣了一下,陳銘是怎麼知道......不過車子來的一路上他都昏昏沉沉的,興許是延凱提了一嘴也不奇怪。

  左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清涼中帶著一絲酸甜,那味道像是山楂茶和酸梅湯混合在一起一樣,倒是讓他的心沉靜不少:「我這次的任務失敗了。」

  陳銘微微頷首:「你已經讓我很意外了,先休息吧,最裡面的隔間裡有床。」

  左佑又是一愣,這就完事兒了?他甚至都準備好說一些什麼下次一定會不負所托之類的話了,但卻不曾想兩人的對話結束的如此之快。


  實際上,陳銘確實對左佑這次的行動有些意外,畢竟這小子被延凱帶進來的時候精神狀態可不怎麼好,那副樣子甚至讓他有些懷疑延凱是不是從街上找了個乞丐。

  但從他所獲得的交戰數據來看,左佑不管是身體素質還是隨機應變的能力都遠超預期,這對如今人員凋敝的眾生來說顯然是不可多得的新鮮血液。

  反倒是延凱的作戰能力已經大不如前了,不過戰場上本就有諸多意外發生,即便是組織里身經百戰的老人也總有意料之外的時候。

  那批設備自然也不會真的因為左佑任務的失敗而被人截了去,這次任務的失敗是為了避免新加入眾生的成員變得自大的必要經歷,很多時候,任務的失敗,並不是因為能力的不足。

  而在敵方進行對接轉移的時候,他就又派人盯上了那支車隊,這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後手,早在左佑回來之前就已經將這次的事件解決了,儘管沒能摸清楚究竟是誰在幕後發起的這場交易,但就算對方想再次動手也該考慮考慮成本吧。

  畢竟就算是臨時找來的僱傭兵也不可能一點消息都不打探,若是僱傭者過往的任務完成率太低的話,很多僱傭兵也不願意接手爛攤子,沒人願意送命,除非開價實在高得離譜。

  若是對方真的願意下血本,他可就直接出手做空局了,白給的錢不要白不要,反正眾生的一些東西也算不上什麼辛秘,但想來不會是對方的主要目標罷了。

  和眾生有利益方面競爭關係的無非就那兩家,但精神藥劑之所以能夠廣為流傳,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本就是順應市場,沒人能夠阻擋時代的腳步,跟不上的那就等著被淘汰吧。

  不過若是想要打入旱壘高層的話,也得提前安插人手到上流社會中去摸索。

  聯邦七城的經濟形勢和政策都各有不同,儘管精神藥劑在江臨的推廣十分順利,但一時的成功並不代表普遍真理,一旦條件改變,經驗就可能失效。

  他還並不了解旱壘上層的主體市場,只有在黑暗中不斷摸索四處碰壁才能逐漸掌握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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