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上城區
黎明初升
天邊淡藍的圓月在逐漸明亮的日光面前顏色盡褪，只留下一道淺薄的輪廓，左佑不知不覺竟是已經奔走一夜。
然而當左佑再度爬上一道沙石堆壘的山丘時，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片破敗的景象，鋼筋水泥外露的樓房，髒亂的街道，這讓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但這裡的確是上城區無疑，只是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般光鮮罷了。
有那麼一瞬間，左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回到生產區了，沒想到上城區也有這般破敗的地方，倒是沒有讓他感到太陌生，他距離那片在夜晚格外輝煌的高樓大廈估計還有不短的一段路程。
只不過這片區域似乎並沒有什麼居民，是沒拆的老房子嗎？還是說這裡是上城區的貧民窟？
左佑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路過一條巷子，只見裡面是堆積如山的垃圾，散發著惡臭的液體順著地面的縫隙流入下水道，左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一個獨臂的流浪漢坐在一張破沙發上，他那赤裸的上半身有數道狹長的疤痕，看上去已經癒合了很長時間了。
聽見聲響，那流浪漢抬頭看向左佑，他的一隻眼框中是一顆做工粗糙的機械眼，左佑甚至能夠看到裡面調和齒輪上的斑駁鏽跡，因為無法轉動角度只能隨著左佑的移動而扭頭。
讓左佑感到頭皮發麻的是，而那人的另一隻眼眶中只餘一個風乾了的黑洞，連眼皮都向內坍塌進去，很難想像這竟然是個活生生的人類。
雖然生產區的人都過得苦哈哈的，但也還不至於活到這個慘樣，缺胳膊少腿的，不過就目前來看，這裡的科技程度要比生產區高上不少，他在生產區除了嶼文安就沒見過有人有機械義體的。
但科技程度高似乎並不代表生活水平高，他還沒在生產區見過在街上乞討的。
當然，在生產區那種貧民窟若是有人敢當街乞討的話，是會被搶得連衣服都不剩的……
「兄弟，有錢嗎？」乾癟而沙啞的聲音從那流浪漢口中吐出，左佑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條路上像這樣的流浪漢並不少見，興許是是因為時間尚早的原因，大部分都在路邊或坐或臥，籠罩在惡臭之中像死了很久一樣。
若不是身體還有微弱的起伏，就徹底和那些垃圾無異了。
就在這時，一輛垃圾車轉過街角緩緩駛來，而前一秒還半死不活的流浪漢，此時竟是都連滾帶爬地向著垃圾車的方向圍攏了去。
搞了半天原來是因為有「補給點」存在，不過上城區的垃圾總歸是有一部分能再次利用的吧。
和那些流浪漢相比，自己身上也就多了一件滿是破洞的短衫和完整的軀體罷了，但凡那流浪漢面前擺個盆兒他都不會放過。
他之前和李青玄要來的錢早在第六生產區的時候就被摸走了，以至於左佑現在就算兜里什麼都沒有都習慣性地雙手插兜。
意識到這一點的左佑不由得有些感慨，他上學的時候電腦在圖書館放一天都沒人動，果然素質和道德都是得有物質基礎作為前提的。
毫不誇張的說，在第五生產區的貧民窟，人們就連晾衣服床單都得掛在家裡，否則那衣服第二天就會出現在別人身上了。
只是越往裡走，左佑越是感覺到這裡與生產區的區別，牆體上滿是各種噴漆GG。
從字跡的清晰程度來看，年代已經十分久遠，除了一些舊器官換義體假肢的，就是一些灰色產業了。
不過在這個世界，就連那些產業或許都是合法合規的，只是他之前未曾留意過罷了，像機械義體這種的生產區里根本見不到。
可按理說這裡的貧民區都能用上機械義體，為何生產區里卻見不到呢？莫不是有科技壁壘這種東西？但要是有機械義體的話，一些人在面對一些重體力的工作不是更容易些嗎？
左佑暫時還沒有那麼多考慮，他現在壓根都沒有再回到生產區的打算，能走到這一步都是多虧了無數巧合和努力，回去可就不一定還有再出來的機會了。
「兄弟，一個人啊？」就在左佑思索該如何搞點錢花的時候，一個略顯尖銳的聲音響起。
他抬起頭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走進了一條狹小的巷子裡，這裡是光照不到的地方，頭頂的樓體就像是隨意堆砌的長條一般。
一個飛機頭攔住了他的去路，那人的一隻胳膊是金屬構造，雖然長得高但並不很瘦，帶著倒三角的墨鏡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善茬。
左佑停下腳步眉頭微皺，這難道就是命運給他的第一桶金嗎？既然是找上門來的，那也就怪不得自己了，看這人的模樣也不像是什麼好人。
然而那人見他不說話卻是繼續開口道：「要不要去我家店裡吃個飯？歇歇腳喝杯水也行。」
左佑：「……」
他都特麼迷了，不是哥們兒，你一個開店的整這麼一身混子打扮？誰教你這麼拉客的？要是再說得晚一會兒左佑就已經先下手為強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黑店呢。
左佑點了點頭答應了飛機頭的邀請，他現在倒是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目的地，向這裡的人打聽一下情況也好，畢竟每個地方的規矩都不一樣。
兩人七拐八折地在雜亂的樓體間穿行，這種路況要不是本地人怕是得繞上一天。
那飛機頭帶著左佑進入一棟樓里，打開門房門後映入眼帘的卻是一片空地，頭頂的燈牌一閃一閃幾張桌椅隨意擺放著，還有兩個人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那張桌旁，是十幾個酒瓶，想來是喝了一整晚。
左佑看了一眼菜單，那上面也只是一些速食食品罷了，價錢雖然不高但他現在身無分文，吃霸王餐的話又連逃跑路線都不熟悉，他更好奇的是這種地方如何進行物資的運輸。
「你是從哪裡來的？我之前好像並沒有在周圍這一片見過你。」那飛機頭見左佑什麼都#沒點，便給他倒了杯水笑著說。
左佑並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向別人透露自己的信息，顯然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他現在甚至連對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我叫曼尼。」見左佑一副充滿防備的模樣，那飛機頭便自我介紹了起來：「別害怕，我要是不整成這幅樣子哪有人會停下腳步？」
他說著，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感慨道：「這年頭，生意可不好做啊！」
見他喝了水，左佑才拿起水杯抿了一口，然而那透明的液體中卻是傳來一絲苦咸，這讓他不由得眉頭微皺，生產區的水雖然渾濁但至少沒有這種怪異的味道，這到底是……
一陣輕微的暈眩感傳來，視線逐漸被黑暗從四周籠罩，但下一刻，左佑便毫不猶豫地咬破舌尖，在痛感的刺激下他頓時清醒了過來，明明他只是抿了一口而已。
「這麼謹慎啊？呵呵……」曼尼見狀，頗為無奈地乾笑了兩聲，隨即站起身來：「你這樣就讓我有些難辦了。」
「就算你不吃飯，這茶水錢總得掏吧？」
左佑的目光逐漸冰冷向後退去：「我沒錢。」
還真特麼是黑店！但這圖窮匕見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曼尼聞言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道：「怎麼能這麼說呢？四肢健全也是一種財富的象徵啊！」
左佑微微一怔，突然想起了之前那個流浪漢的慘狀，這讓他不由得感到一陣後怕，若是剛才他真的昏過去的話恐怕明天就和那流浪漢一樣了。
而曼尼手上的機械臂已經彈出兩道鋒刃，只是他並沒有急著動手，眼前的這幅軀體整體看上去還算勻稱，模樣也不差。
若是出現了什麼損傷的話，取貨商那邊肯定會想方設法地壓價。
他也並不認為，左佑有什麼反抗的能力，不管對方是什麼人，從哪裡來的，到了他這裡都不過是貨物罷了。
天邊淡藍的圓月在逐漸明亮的日光面前顏色盡褪，只留下一道淺薄的輪廓，左佑不知不覺竟是已經奔走一夜。
然而當左佑再度爬上一道沙石堆壘的山丘時，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片破敗的景象，鋼筋水泥外露的樓房，髒亂的街道，這讓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但這裡的確是上城區無疑，只是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般光鮮罷了。
有那麼一瞬間，左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回到生產區了，沒想到上城區也有這般破敗的地方，倒是沒有讓他感到太陌生，他距離那片在夜晚格外輝煌的高樓大廈估計還有不短的一段路程。
只不過這片區域似乎並沒有什麼居民，是沒拆的老房子嗎？還是說這裡是上城區的貧民窟？
左佑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路過一條巷子，只見裡面是堆積如山的垃圾，散發著惡臭的液體順著地面的縫隙流入下水道，左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一個獨臂的流浪漢坐在一張破沙發上，他那赤裸的上半身有數道狹長的疤痕，看上去已經癒合了很長時間了。
聽見聲響，那流浪漢抬頭看向左佑，他的一隻眼框中是一顆做工粗糙的機械眼，左佑甚至能夠看到裡面調和齒輪上的斑駁鏽跡，因為無法轉動角度只能隨著左佑的移動而扭頭。
讓左佑感到頭皮發麻的是，而那人的另一隻眼眶中只餘一個風乾了的黑洞，連眼皮都向內坍塌進去，很難想像這竟然是個活生生的人類。
雖然生產區的人都過得苦哈哈的，但也還不至於活到這個慘樣，缺胳膊少腿的，不過就目前來看，這裡的科技程度要比生產區高上不少，他在生產區除了嶼文安就沒見過有人有機械義體的。
但科技程度高似乎並不代表生活水平高，他還沒在生產區見過在街上乞討的。
當然，在生產區那種貧民窟若是有人敢當街乞討的話，是會被搶得連衣服都不剩的……
「兄弟，有錢嗎？」乾癟而沙啞的聲音從那流浪漢口中吐出，左佑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條路上像這樣的流浪漢並不少見，興許是是因為時間尚早的原因，大部分都在路邊或坐或臥，籠罩在惡臭之中像死了很久一樣。
若不是身體還有微弱的起伏，就徹底和那些垃圾無異了。
就在這時，一輛垃圾車轉過街角緩緩駛來，而前一秒還半死不活的流浪漢，此時竟是都連滾帶爬地向著垃圾車的方向圍攏了去。
搞了半天原來是因為有「補給點」存在，不過上城區的垃圾總歸是有一部分能再次利用的吧。
和那些流浪漢相比，自己身上也就多了一件滿是破洞的短衫和完整的軀體罷了，但凡那流浪漢面前擺個盆兒他都不會放過。
他之前和李青玄要來的錢早在第六生產區的時候就被摸走了，以至於左佑現在就算兜里什麼都沒有都習慣性地雙手插兜。
意識到這一點的左佑不由得有些感慨，他上學的時候電腦在圖書館放一天都沒人動，果然素質和道德都是得有物質基礎作為前提的。
毫不誇張的說，在第五生產區的貧民窟，人們就連晾衣服床單都得掛在家裡，否則那衣服第二天就會出現在別人身上了。
只是越往裡走，左佑越是感覺到這裡與生產區的區別，牆體上滿是各種噴漆GG。
從字跡的清晰程度來看，年代已經十分久遠，除了一些舊器官換義體假肢的，就是一些灰色產業了。
不過在這個世界，就連那些產業或許都是合法合規的，只是他之前未曾留意過罷了，像機械義體這種的生產區里根本見不到。
可按理說這裡的貧民區都能用上機械義體，為何生產區里卻見不到呢？莫不是有科技壁壘這種東西？但要是有機械義體的話，一些人在面對一些重體力的工作不是更容易些嗎？
左佑暫時還沒有那麼多考慮，他現在壓根都沒有再回到生產區的打算，能走到這一步都是多虧了無數巧合和努力，回去可就不一定還有再出來的機會了。
「兄弟，一個人啊？」就在左佑思索該如何搞點錢花的時候，一個略顯尖銳的聲音響起。
他抬起頭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走進了一條狹小的巷子裡，這裡是光照不到的地方，頭頂的樓體就像是隨意堆砌的長條一般。
一個飛機頭攔住了他的去路，那人的一隻胳膊是金屬構造，雖然長得高但並不很瘦，帶著倒三角的墨鏡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善茬。
左佑停下腳步眉頭微皺，這難道就是命運給他的第一桶金嗎？既然是找上門來的，那也就怪不得自己了，看這人的模樣也不像是什麼好人。
然而那人見他不說話卻是繼續開口道：「要不要去我家店裡吃個飯？歇歇腳喝杯水也行。」
左佑：「……」
他都特麼迷了，不是哥們兒，你一個開店的整這麼一身混子打扮？誰教你這麼拉客的？要是再說得晚一會兒左佑就已經先下手為強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黑店呢。
左佑點了點頭答應了飛機頭的邀請，他現在倒是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目的地，向這裡的人打聽一下情況也好，畢竟每個地方的規矩都不一樣。
兩人七拐八折地在雜亂的樓體間穿行，這種路況要不是本地人怕是得繞上一天。
那飛機頭帶著左佑進入一棟樓里，打開門房門後映入眼帘的卻是一片空地，頭頂的燈牌一閃一閃幾張桌椅隨意擺放著，還有兩個人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那張桌旁，是十幾個酒瓶，想來是喝了一整晚。
左佑看了一眼菜單，那上面也只是一些速食食品罷了，價錢雖然不高但他現在身無分文，吃霸王餐的話又連逃跑路線都不熟悉，他更好奇的是這種地方如何進行物資的運輸。
「你是從哪裡來的？我之前好像並沒有在周圍這一片見過你。」那飛機頭見左佑什麼都#沒點，便給他倒了杯水笑著說。
左佑並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向別人透露自己的信息，顯然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他現在甚至連對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我叫曼尼。」見左佑一副充滿防備的模樣，那飛機頭便自我介紹了起來：「別害怕，我要是不整成這幅樣子哪有人會停下腳步？」
他說著，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感慨道：「這年頭，生意可不好做啊！」
見他喝了水，左佑才拿起水杯抿了一口，然而那透明的液體中卻是傳來一絲苦咸，這讓他不由得眉頭微皺，生產區的水雖然渾濁但至少沒有這種怪異的味道，這到底是……
一陣輕微的暈眩感傳來，視線逐漸被黑暗從四周籠罩，但下一刻，左佑便毫不猶豫地咬破舌尖，在痛感的刺激下他頓時清醒了過來，明明他只是抿了一口而已。
「這麼謹慎啊？呵呵……」曼尼見狀，頗為無奈地乾笑了兩聲，隨即站起身來：「你這樣就讓我有些難辦了。」
「就算你不吃飯，這茶水錢總得掏吧？」
左佑的目光逐漸冰冷向後退去：「我沒錢。」
還真特麼是黑店！但這圖窮匕見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曼尼聞言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道：「怎麼能這麼說呢？四肢健全也是一種財富的象徵啊！」
左佑微微一怔，突然想起了之前那個流浪漢的慘狀，這讓他不由得感到一陣後怕，若是剛才他真的昏過去的話恐怕明天就和那流浪漢一樣了。
而曼尼手上的機械臂已經彈出兩道鋒刃，只是他並沒有急著動手，眼前的這幅軀體整體看上去還算勻稱，模樣也不差。
若是出現了什麼損傷的話，取貨商那邊肯定會想方設法地壓價。
他也並不認為，左佑有什麼反抗的能力，不管對方是什麼人，從哪裡來的，到了他這裡都不過是貨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