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滷肉飯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這句話上輩子郝強不知道聽過多少遍。
什麼自己知道，大多時間裡，人不過都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強...我...」劉玉紅嘴唇微微顫抖著，雙眼含淚。
郝強眼睛也有些發酸，只是沉默的站著。
許久，劉玉紅抬手抹了一把眼淚，哽咽道：「媽住，媽今天就住院。」
說完，她便轉身朝著醫院走去，郝強也帶著女兒跟上。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郝強臉色更難看了。
她媽不僅僅是腰重度扭傷勞損，胃也不好，已經中度糜爛了，再往下發展...
郝強深吸了一口氣，不願再往下想。
辦了住院手續，又吃了飯，已經晚上8點了。
大夫說至少得住一周，輸液加理療都不能少。
老太太覺得自己一個人能行，便讓郝強帶著林美珍和孩子回家。
郝強倒是沒意見，他在醫院門口就看到了有人在找活，找個人來看著他媽便是了。
但林美珍不放心，她已經習慣了照顧這個家的每個人，雖然過去劉玉紅對她也不能算的上非常好，但這是強哥的親媽，只要強哥認，她就會無條件對她好。
犟不過妻子，郝強只得無奈自己回去，並在醫院門口的招待所給林美珍定了個房間。
慧芳也留下陪林美珍，一來就快中考了，二來也能給林美珍做個伴。
待到郝強騎著三輪迴到滎村，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
敏敏已經在車廂里睡著了。
遠遠地，郝強就看到一道身影在菊花奶奶門前徘徊，肚子還老大。
繞了個彎，郝強從菊花奶奶的後門進去，然後給女兒洗了手腳。
隨即，他端著盆走到了門口，開門看到人影的瞬間，手一揚。
嘩啦——
「啊！」
伴隨著一道尖叫，劉梅往後退了好幾步。
郝強打著手電筒出來，白光照在他下巴上，泛著幽幽的綠光。
「郝強，你想幹嘛！」劉梅嚇了一跳。
郝強靠在門邊，嗤笑著晃了晃手裡的盆：「倒洗腳水啊，倒是你，怎麼？是準備扒門縫啊，還是準備鑽床底偷聽啊。」
劉梅勾著脖子，往院子裡看去。
可惜天太黑，她脖子都快探成王八了，也沒找到啥。
「我不和你廢話，媽呢，你把媽藏哪了？」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媽一晚上？」劉梅掐著腰質問道。
她倒不是多擔心劉玉紅，就是這郝強家徹底分出去後，家裡別說幹活了，連個掃地的人都沒！
她今天是又餵豬又做飯又洗衣服的，感覺整個人都要散架了。
「縣人民醫院骨科，你記得帶錢去，不然怕是回不來。」郝強說完，便直接關門。
「啥？縣醫院？老太婆死了？」劉梅驚了，臉上露出了幾分驚恐。
郝強本想給她一巴掌讓她說人話，但看著她的臉...
算了，髒手。
他抓起旁邊的掃把，卡著劉梅的脖子往外推：「你媽才死了，滾蛋，不然削你。」
劉梅氣得在原地張牙舞爪。
許久，她才從掃把里把脖子拔了出來，惡狠狠地盯著郝強道：「龜孫，你給老娘等著！」
......
翌日天剛剛擦亮，順子和剛子就找了過來。
「剛子洗菜，順子燒水。」郝強一邊系圍裙，一邊沖兩人說道。
灶台上的大鍋已經架起來了，滷了一夜的茶葉蛋掀開鍋蓋後，便發出了濃郁的香味。
「好香啊！比火車站王老頭滷的還香！」順子看到鍋里的蛋口水就下來了。
見順子想吃，郝強幹脆撈了三個出來，一人一個。
滷蛋的外殼呈現深褐色，表面十分光滑，輕輕敲擊蛋殼，一股濃郁的香氣便撲面而來。
拿到手裡，順子便一口咬了下去，頃刻間，滷汁的味道開始在口中擴散，咸中帶甜，讓人忍不住分泌口水。
順子吃的很慢，品嘗著蛋的回甘，一口，兩口，三口，吃了足足1分多鐘，還是剛子看不下去給他一巴掌，他才把蛋咽下去。
「哥，你又打我！」順子委屈巴巴。
剛子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一個大老爺們，吃個雞蛋磨磨唧唧，趕緊幹活了。」
順子嘿嘿笑了兩聲，舔了舔唇，才又開始幹活。
為了吸引人，也為了省事，郝強今天做的肉菜是台灣滷肉飯和回鍋肉，素菜是蒜蓉生菜和酸辣土豆絲。
兩口大鍋同時開始運轉，不到10點，就已經全部做好了。
將飯菜都裝進鋁飯盒，三人這便騎著車出發了。
第一天試點，郝強選擇的縣裡人最多的麵粉廠。
伴隨著下班鈴聲響起，人潮從工廠里湧出，朝著四面八方散去。
順子和剛子看到周圍還有其他賣飯的，一時間無比擔憂。
尤其是，郝強賣的還比別人要貴點。
別人家都是1塊錢，郝強肉菜1塊5，當然，和在城裡擺攤一樣，他送湯，而且主食不是饅頭，是香噴噴的白米飯。
「你們一人拿一盒，先吃飯吧。」郝強眯著眼睛，靠在樹上，沖兄弟倆說道。
剛子和順子皆是一驚。
「啊？」
剛子又給了順子一巴掌：「讓你吃就吃，啊什麼啊，你以為是你大鵝啊。」
順子憤憤然瞪著他哥：「大鵝是鵝鵝鵝！不是啊啊啊！」
連叫了幾聲後，順子又挨了他哥一巴掌。
李華生是麵粉廠副食部的一名幹事。
今年24，工作幾年了，也沒結婚，屬於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階段，吃穿都很捨得。
吃食堂，那也是要吃小炒的。
只是今天不湊巧，做小炒的師傅回家奔喪了，他只得出門覓食。
就在他在包子和煎餅攤徘徊時，暮地，一股霸道湧入了他鼻腔。
尋著味看去，他就看到不遠處的大樹下，兩個人正一人捧著個飯盒吃的噴香。
其中一個飯盒裡黑乎乎的，那顏色，那濃度，看起來很不妙，可吃的那人又是一臉幸福。
這...
這人，難道是餓瘋了？
可是好香啊...
帶著好奇，李華生走到了倆人身邊。
「同志，你吃的啥？」李華好奇的問道。
聽到有人問，順子立刻仰起頭。
「強哥秘制滷肉飯，同志，嘗嘗嗎？」說著話，順子將碗往他面前湊了湊，用勺子先是挖了一大勺，然後又在李華生期待的目光抖了抖三抖，小山堆變成了盆地...
李華生嘴角微抽，這同志，在食堂工作吧？
這句話上輩子郝強不知道聽過多少遍。
什麼自己知道，大多時間裡，人不過都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強...我...」劉玉紅嘴唇微微顫抖著，雙眼含淚。
郝強眼睛也有些發酸，只是沉默的站著。
許久，劉玉紅抬手抹了一把眼淚，哽咽道：「媽住，媽今天就住院。」
說完，她便轉身朝著醫院走去，郝強也帶著女兒跟上。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郝強臉色更難看了。
她媽不僅僅是腰重度扭傷勞損，胃也不好，已經中度糜爛了，再往下發展...
郝強深吸了一口氣，不願再往下想。
辦了住院手續，又吃了飯，已經晚上8點了。
大夫說至少得住一周，輸液加理療都不能少。
老太太覺得自己一個人能行，便讓郝強帶著林美珍和孩子回家。
郝強倒是沒意見，他在醫院門口就看到了有人在找活，找個人來看著他媽便是了。
但林美珍不放心，她已經習慣了照顧這個家的每個人，雖然過去劉玉紅對她也不能算的上非常好，但這是強哥的親媽，只要強哥認，她就會無條件對她好。
犟不過妻子，郝強只得無奈自己回去，並在醫院門口的招待所給林美珍定了個房間。
慧芳也留下陪林美珍，一來就快中考了，二來也能給林美珍做個伴。
待到郝強騎著三輪迴到滎村，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
敏敏已經在車廂里睡著了。
遠遠地，郝強就看到一道身影在菊花奶奶門前徘徊，肚子還老大。
繞了個彎，郝強從菊花奶奶的後門進去，然後給女兒洗了手腳。
隨即，他端著盆走到了門口，開門看到人影的瞬間，手一揚。
嘩啦——
「啊！」
伴隨著一道尖叫，劉梅往後退了好幾步。
郝強打著手電筒出來，白光照在他下巴上，泛著幽幽的綠光。
「郝強，你想幹嘛！」劉梅嚇了一跳。
郝強靠在門邊，嗤笑著晃了晃手裡的盆：「倒洗腳水啊，倒是你，怎麼？是準備扒門縫啊，還是準備鑽床底偷聽啊。」
劉梅勾著脖子，往院子裡看去。
可惜天太黑，她脖子都快探成王八了，也沒找到啥。
「我不和你廢話，媽呢，你把媽藏哪了？」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媽一晚上？」劉梅掐著腰質問道。
她倒不是多擔心劉玉紅，就是這郝強家徹底分出去後，家裡別說幹活了，連個掃地的人都沒！
她今天是又餵豬又做飯又洗衣服的，感覺整個人都要散架了。
「縣人民醫院骨科，你記得帶錢去，不然怕是回不來。」郝強說完，便直接關門。
「啥？縣醫院？老太婆死了？」劉梅驚了，臉上露出了幾分驚恐。
郝強本想給她一巴掌讓她說人話，但看著她的臉...
算了，髒手。
他抓起旁邊的掃把，卡著劉梅的脖子往外推：「你媽才死了，滾蛋，不然削你。」
劉梅氣得在原地張牙舞爪。
許久，她才從掃把里把脖子拔了出來，惡狠狠地盯著郝強道：「龜孫，你給老娘等著！」
......
翌日天剛剛擦亮，順子和剛子就找了過來。
「剛子洗菜，順子燒水。」郝強一邊系圍裙，一邊沖兩人說道。
灶台上的大鍋已經架起來了，滷了一夜的茶葉蛋掀開鍋蓋後，便發出了濃郁的香味。
「好香啊！比火車站王老頭滷的還香！」順子看到鍋里的蛋口水就下來了。
見順子想吃，郝強幹脆撈了三個出來，一人一個。
滷蛋的外殼呈現深褐色，表面十分光滑，輕輕敲擊蛋殼，一股濃郁的香氣便撲面而來。
拿到手裡，順子便一口咬了下去，頃刻間，滷汁的味道開始在口中擴散，咸中帶甜，讓人忍不住分泌口水。
順子吃的很慢，品嘗著蛋的回甘，一口，兩口，三口，吃了足足1分多鐘，還是剛子看不下去給他一巴掌，他才把蛋咽下去。
「哥，你又打我！」順子委屈巴巴。
剛子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一個大老爺們，吃個雞蛋磨磨唧唧，趕緊幹活了。」
順子嘿嘿笑了兩聲，舔了舔唇，才又開始幹活。
為了吸引人，也為了省事，郝強今天做的肉菜是台灣滷肉飯和回鍋肉，素菜是蒜蓉生菜和酸辣土豆絲。
兩口大鍋同時開始運轉，不到10點，就已經全部做好了。
將飯菜都裝進鋁飯盒，三人這便騎著車出發了。
第一天試點，郝強選擇的縣裡人最多的麵粉廠。
伴隨著下班鈴聲響起，人潮從工廠里湧出，朝著四面八方散去。
順子和剛子看到周圍還有其他賣飯的，一時間無比擔憂。
尤其是，郝強賣的還比別人要貴點。
別人家都是1塊錢，郝強肉菜1塊5，當然，和在城裡擺攤一樣，他送湯，而且主食不是饅頭，是香噴噴的白米飯。
「你們一人拿一盒，先吃飯吧。」郝強眯著眼睛，靠在樹上，沖兄弟倆說道。
剛子和順子皆是一驚。
「啊？」
剛子又給了順子一巴掌：「讓你吃就吃，啊什麼啊，你以為是你大鵝啊。」
順子憤憤然瞪著他哥：「大鵝是鵝鵝鵝！不是啊啊啊！」
連叫了幾聲後，順子又挨了他哥一巴掌。
李華生是麵粉廠副食部的一名幹事。
今年24，工作幾年了，也沒結婚，屬於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階段，吃穿都很捨得。
吃食堂，那也是要吃小炒的。
只是今天不湊巧，做小炒的師傅回家奔喪了，他只得出門覓食。
就在他在包子和煎餅攤徘徊時，暮地，一股霸道湧入了他鼻腔。
尋著味看去，他就看到不遠處的大樹下，兩個人正一人捧著個飯盒吃的噴香。
其中一個飯盒裡黑乎乎的，那顏色，那濃度，看起來很不妙，可吃的那人又是一臉幸福。
這...
這人，難道是餓瘋了？
可是好香啊...
帶著好奇，李華生走到了倆人身邊。
「同志，你吃的啥？」李華好奇的問道。
聽到有人問，順子立刻仰起頭。
「強哥秘制滷肉飯，同志，嘗嘗嗎？」說著話，順子將碗往他面前湊了湊，用勺子先是挖了一大勺，然後又在李華生期待的目光抖了抖三抖，小山堆變成了盆地...
李華生嘴角微抽，這同志，在食堂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