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天亮了
卯正。
破曉時分。
滔滔江水，將一切痕跡沖洗得一乾二淨。
大江東去，百川歸流。
此刻，陽光灑落。
水波粼粼，碎金點點。
一道身影，盤膝坐在江上。
他衣衫襤褸，髮絲被妖血染成詭異暗紅。
姓名：葉歲安。
境界：內氣七境（4980/7000）。
天機：15352。
此戰葉歲安斬獲不菲。
將六滴內氣六境的妖魔精血煉化後。
境界突飛猛進。
「觀想第六幅觀想圖，引靈氣灼燒內氣一周天的進度，已經降至10。」
「第七幅，第八幅觀想圖臨摹的進度，也要提上來，修行速度才能加快。」
但像今夜這般。
可以一次斬殺這麼多高境界妖魔的機會。
可遇不可求。
煉化掉六滴妖魔精血。
天機數字最終停在15352。
「勉強夠用了。」
「簡化玉骨境的藥師琉璃寶體，也才要5000點天機。」
「玉骨境的功法，技法，應該也不相上下。」
他現在，相當於擁有三次玉骨境的簡化機會。
待到江水徹底清澈。
葉歲安潛入水中，沖淨身上妖血。
內氣升騰，蒸乾水分。
他從襤褸的製衣上，隨意撕了條布條，紮好髮絲。
內氣化作赤紅鎖鏈。
拖拽著八具幾乎鋪滿江面的巨大妖屍。
他看了眼好似近在咫尺的金烏。
「天，終於亮了啊。」
便腳踏江水，順流而下。
三岔河。
臉色與發須般蒼白的楊建，如石雕般死死地看著上游。
妖魔呢？
他們夜裡趕至三岔河時。
此地只余破碎弩車，燃燒的營地。
以及被妖物啃得支離破碎的殘骸。
楊建原本還想找個活人，怒罵一聲蠢貨。
可望著四周良久。
他最終無言地揮揮手。
讓手下能動的士兵，去收殮司衛殘軀，原地布防。
那個年輕人能攔妖將多久？
估計，至多半個時辰吧？
楊建原本是這麼想的。
他也已經從容的，準備面對半個時辰後的死亡。
但直到天亮，直到天色漸明。
江水也從血紅，變得清澈。
都再未有一隻妖魔，衝過落水隘，來到三岔河。
這究竟出了什麼變故？
是大禹的武道高手趕到，將它們攔下？
還是妖魔內部出現問題，所以它們自己退去了？
妖魔難道真的會就這樣，放棄千載難逢的機會？
便在他胡思亂想時。
長南江上游，終於有動靜傳出。
一道身影，在日光的照耀下，踏著浪水緩緩走來。
金色晨曦，宛若給他鍍上一層金色神袍。
因此縱然他衣衫襤褸，卻仍舊有種莫名威嚴！
楊建見青年踏浪走來，石雕般的身體終於動了！
他渾身顫抖，老淚縱橫。
活著！
這位大禹的天驕，他還活著！
眾士卒震驚過後，剛想高聲歡呼！
但待到人影走近。
他們才看清。
青年身上赤紅內氣，一直蔓延至身後。
他身後的江水內，具具龐大的妖魔屍體浮沉。
即便它們已經死去。
可那猙獰模樣，依舊讓所有人心神顫抖！
他們恍然如夢般，看著青年逐步走近。
這真的不是做夢嗎？
還是說，他們陷進了妖魔的幻境中？
八具屍體，恰好對應八大妖將。
它們居然都死了？
是這個青年，將它們全部斬了？
看到他身上殘破衣衫。
眾人可以想像到，這一戰究竟有多麼艱難！
砰！
八具屍體，被拽拉上岸。
葉歲安拱了拱手，輕聲說道：
「內氣六境的妖魔，殘屍不好處理。」
「勞煩老將軍，讓人用特製火油，把它們都燒了。」
「免得在長南江中積出瘟疫。」
楊建嘴巴一張一合。
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內心，已經被震撼占據。
片刻後單手行禮，心服口服地說道：
「是，司衛大人。」
雖然自己比這青年年長。
官職也比他高！
但若不是他出手，攔下妖魔。
自己以及手下數萬兵馬，都已經盡數覆滅了！
幸好有他，一人一刀。
鎮守長南江上游。
獨自成城，攔江阻妖。
更是刀斬八大妖將。
光憑這些功勞。
今日過後，他的官職絕對比自己更高！
葉歲安掃了眼四周營地，眉頭微微蹙起。
「大人，鎮守三岔河的除祟司司衛，都已經全部戰死了。」
「雖然他們……」
楊建對這些司衛的印象很差。
可畢竟，他們也都與妖魔死戰不退，盡數捐軀。
葉歲安打斷他的話，搖頭說道：
「不對，有人跑了。」
他看著一旁整理出的刀劍遺物，垂下眸子：
「至少跑了一半的人。」
刀劍數目，對不上。
葉歲安記得很清楚。
這裡大約有四百多人。
而且百來號人手裡的兵器，格外精良。
明顯出身不凡。
如今整理出來的刀劍碎片。
大部分是除祟司尋常的制式刀劍。
「什麼？」
楊建聞言，頓時怒目圓睜！
旋即臉色，因憤怒而變得通紅！
「有逃兵？！」
他咬牙切齒！
作為率軍將領。
逃兵，是楊建最見不得的。
「那些該死的畜生東西，我一定要……」
話說到一半，他神情逐漸陰鬱。
他已經猜到，臨陣脫逃的是哪些人了。
僅有眼前這位大人，一人獨守落水隘。
之前的通報之人，還故意拖延時間。
甚至話中，明里暗裡地示意他們，放多些妖魔過去。
能動，或者說敢動這般手腳的。
也只有那些「膽大妄為」的大族子弟。
但偏偏，反而是他們卻被嚇破膽，當了逃兵。
沒有留下與妖魔死戰的膽子。
「就算他們出身不凡，我也一定會上報朝廷。」
「這些人，論罪當斬！」
楊建深惡痛絕地說道。
葉歲安沉默不語。
拱手與楊建告辭後，他沿著長南江，往南江縣走去。
鎮守落水隘，阻截妖魔的任務。
他已經完成了。
季常樂說過，遊船會上有百藥山莊的弟子，準備兜售一批丹藥。
自己現在回去，應該還趕得上。
但意外，牽扯了他的腳步。
沿途，他看著妖魔上岸的痕跡。
突破的喜悅，漸漸散去。
「看這模樣，至少有數百妖魔，衝過了三岔河。」
「楊將軍說過，他曾用軍鷹，給青山郡發過求援信。」
「大軍調動需要時間，但小部分騎兵精銳先行一步，沿途阻截妖魔，應該來得及。」
走在泥土翻飛的岸邊。
看著地上痕跡，他眸子微微眯起。
為何沒有見騎兵留下的痕跡？
忽然，葉歲安腳步一頓！
遠處天空，黑色煙火高高燃起。
葉歲安面沉如水，往煙火揚起之地走去。
一座小漁村，映入眼帘。
然而此時。
村子內茅屋倒塌，煙火四起。
屍塊遍地，血腥沖霄。
一隻煉血境的魚妖，正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
感覺到葉歲安氣息，這魚妖轉過頭。
「咦？還有活人？」
它滿嘴鮮血，手中還拿著一截嬰兒手臂。
「太好了，還有得吃。」
魚妖興高采烈。
可下一瞬，無盡刀意閃爍。
魚妖頓時現出小屋般的妖軀。
刀意如跗骨之疽，將其上血肉，盡數削去！
……
日上中天。
葉歲安沿經五個村莊。
皆是無一人生還。
妖魔上岸後，便開始兇狠地屠村。
那幕幕屠宰場般的血腥場景。
讓葉歲安身上氣息，沉得好似一潭冰水。
人呢？
收到求援信。
按時間來看。
青山郡的精兵，絕對來得及阻截妖魔。
可，他們人呢？
這個疑問，在他走到距離南江縣，還有不到十里地的長水口時。
得到了答案。
全副武裝的青山郡精銳騎兵。
還有嚴陣以待的眾多除祟司司衛。
在長水口，布下了嚴密至極的防線！
若不把那八隻內氣六境的妖魔算上。
將這些人抽調到三岔河。
沒有一隻妖魔，能越過三岔河！
葉歲安笑了。
被氣笑的。
寧願重兵在這盤踞著當烏龜。
都不願前出，去阻截妖魔屠村？
遠處，一位穿戴銀色鎧甲的青年將領騎馬走出。
見葉歲安嘴上露出的笑容。
他心裡頓時變得惱怒不休。
就好像是自己見不得光的東西，被人揭開放在陽光下暴曬。
「哪裡來的賤民？居然敢嘲笑我們？」
心中這般想著，他舉起馬鞭，對著這人當頭抽下：
「放肆！」
「軍陣禁地也敢靠近？」
「討打！」
破曉時分。
滔滔江水，將一切痕跡沖洗得一乾二淨。
大江東去，百川歸流。
此刻，陽光灑落。
水波粼粼，碎金點點。
一道身影，盤膝坐在江上。
他衣衫襤褸，髮絲被妖血染成詭異暗紅。
姓名：葉歲安。
境界：內氣七境（4980/7000）。
天機：15352。
此戰葉歲安斬獲不菲。
將六滴內氣六境的妖魔精血煉化後。
境界突飛猛進。
「觀想第六幅觀想圖，引靈氣灼燒內氣一周天的進度，已經降至10。」
「第七幅，第八幅觀想圖臨摹的進度，也要提上來，修行速度才能加快。」
但像今夜這般。
可以一次斬殺這麼多高境界妖魔的機會。
可遇不可求。
煉化掉六滴妖魔精血。
天機數字最終停在15352。
「勉強夠用了。」
「簡化玉骨境的藥師琉璃寶體，也才要5000點天機。」
「玉骨境的功法，技法，應該也不相上下。」
他現在，相當於擁有三次玉骨境的簡化機會。
待到江水徹底清澈。
葉歲安潛入水中，沖淨身上妖血。
內氣升騰，蒸乾水分。
他從襤褸的製衣上，隨意撕了條布條，紮好髮絲。
內氣化作赤紅鎖鏈。
拖拽著八具幾乎鋪滿江面的巨大妖屍。
他看了眼好似近在咫尺的金烏。
「天，終於亮了啊。」
便腳踏江水，順流而下。
三岔河。
臉色與發須般蒼白的楊建，如石雕般死死地看著上游。
妖魔呢？
他們夜裡趕至三岔河時。
此地只余破碎弩車，燃燒的營地。
以及被妖物啃得支離破碎的殘骸。
楊建原本還想找個活人，怒罵一聲蠢貨。
可望著四周良久。
他最終無言地揮揮手。
讓手下能動的士兵，去收殮司衛殘軀，原地布防。
那個年輕人能攔妖將多久？
估計，至多半個時辰吧？
楊建原本是這麼想的。
他也已經從容的，準備面對半個時辰後的死亡。
但直到天亮，直到天色漸明。
江水也從血紅，變得清澈。
都再未有一隻妖魔，衝過落水隘，來到三岔河。
這究竟出了什麼變故？
是大禹的武道高手趕到，將它們攔下？
還是妖魔內部出現問題，所以它們自己退去了？
妖魔難道真的會就這樣，放棄千載難逢的機會？
便在他胡思亂想時。
長南江上游，終於有動靜傳出。
一道身影，在日光的照耀下，踏著浪水緩緩走來。
金色晨曦，宛若給他鍍上一層金色神袍。
因此縱然他衣衫襤褸，卻仍舊有種莫名威嚴！
楊建見青年踏浪走來，石雕般的身體終於動了！
他渾身顫抖，老淚縱橫。
活著！
這位大禹的天驕，他還活著！
眾士卒震驚過後，剛想高聲歡呼！
但待到人影走近。
他們才看清。
青年身上赤紅內氣，一直蔓延至身後。
他身後的江水內，具具龐大的妖魔屍體浮沉。
即便它們已經死去。
可那猙獰模樣，依舊讓所有人心神顫抖！
他們恍然如夢般，看著青年逐步走近。
這真的不是做夢嗎？
還是說，他們陷進了妖魔的幻境中？
八具屍體，恰好對應八大妖將。
它們居然都死了？
是這個青年，將它們全部斬了？
看到他身上殘破衣衫。
眾人可以想像到，這一戰究竟有多麼艱難！
砰！
八具屍體，被拽拉上岸。
葉歲安拱了拱手，輕聲說道：
「內氣六境的妖魔，殘屍不好處理。」
「勞煩老將軍，讓人用特製火油，把它們都燒了。」
「免得在長南江中積出瘟疫。」
楊建嘴巴一張一合。
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內心，已經被震撼占據。
片刻後單手行禮，心服口服地說道：
「是，司衛大人。」
雖然自己比這青年年長。
官職也比他高！
但若不是他出手，攔下妖魔。
自己以及手下數萬兵馬，都已經盡數覆滅了！
幸好有他，一人一刀。
鎮守長南江上游。
獨自成城，攔江阻妖。
更是刀斬八大妖將。
光憑這些功勞。
今日過後，他的官職絕對比自己更高！
葉歲安掃了眼四周營地，眉頭微微蹙起。
「大人，鎮守三岔河的除祟司司衛，都已經全部戰死了。」
「雖然他們……」
楊建對這些司衛的印象很差。
可畢竟，他們也都與妖魔死戰不退，盡數捐軀。
葉歲安打斷他的話，搖頭說道：
「不對，有人跑了。」
他看著一旁整理出的刀劍遺物，垂下眸子：
「至少跑了一半的人。」
刀劍數目，對不上。
葉歲安記得很清楚。
這裡大約有四百多人。
而且百來號人手裡的兵器，格外精良。
明顯出身不凡。
如今整理出來的刀劍碎片。
大部分是除祟司尋常的制式刀劍。
「什麼？」
楊建聞言，頓時怒目圓睜！
旋即臉色，因憤怒而變得通紅！
「有逃兵？！」
他咬牙切齒！
作為率軍將領。
逃兵，是楊建最見不得的。
「那些該死的畜生東西，我一定要……」
話說到一半，他神情逐漸陰鬱。
他已經猜到，臨陣脫逃的是哪些人了。
僅有眼前這位大人，一人獨守落水隘。
之前的通報之人，還故意拖延時間。
甚至話中，明里暗裡地示意他們，放多些妖魔過去。
能動，或者說敢動這般手腳的。
也只有那些「膽大妄為」的大族子弟。
但偏偏，反而是他們卻被嚇破膽，當了逃兵。
沒有留下與妖魔死戰的膽子。
「就算他們出身不凡，我也一定會上報朝廷。」
「這些人，論罪當斬！」
楊建深惡痛絕地說道。
葉歲安沉默不語。
拱手與楊建告辭後，他沿著長南江，往南江縣走去。
鎮守落水隘，阻截妖魔的任務。
他已經完成了。
季常樂說過，遊船會上有百藥山莊的弟子，準備兜售一批丹藥。
自己現在回去，應該還趕得上。
但意外，牽扯了他的腳步。
沿途，他看著妖魔上岸的痕跡。
突破的喜悅，漸漸散去。
「看這模樣，至少有數百妖魔，衝過了三岔河。」
「楊將軍說過，他曾用軍鷹，給青山郡發過求援信。」
「大軍調動需要時間，但小部分騎兵精銳先行一步，沿途阻截妖魔，應該來得及。」
走在泥土翻飛的岸邊。
看著地上痕跡，他眸子微微眯起。
為何沒有見騎兵留下的痕跡？
忽然，葉歲安腳步一頓！
遠處天空，黑色煙火高高燃起。
葉歲安面沉如水，往煙火揚起之地走去。
一座小漁村，映入眼帘。
然而此時。
村子內茅屋倒塌，煙火四起。
屍塊遍地，血腥沖霄。
一隻煉血境的魚妖，正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
感覺到葉歲安氣息，這魚妖轉過頭。
「咦？還有活人？」
它滿嘴鮮血，手中還拿著一截嬰兒手臂。
「太好了，還有得吃。」
魚妖興高采烈。
可下一瞬，無盡刀意閃爍。
魚妖頓時現出小屋般的妖軀。
刀意如跗骨之疽，將其上血肉，盡數削去！
……
日上中天。
葉歲安沿經五個村莊。
皆是無一人生還。
妖魔上岸後，便開始兇狠地屠村。
那幕幕屠宰場般的血腥場景。
讓葉歲安身上氣息，沉得好似一潭冰水。
人呢？
收到求援信。
按時間來看。
青山郡的精兵，絕對來得及阻截妖魔。
可，他們人呢？
這個疑問，在他走到距離南江縣，還有不到十里地的長水口時。
得到了答案。
全副武裝的青山郡精銳騎兵。
還有嚴陣以待的眾多除祟司司衛。
在長水口，布下了嚴密至極的防線！
若不把那八隻內氣六境的妖魔算上。
將這些人抽調到三岔河。
沒有一隻妖魔，能越過三岔河！
葉歲安笑了。
被氣笑的。
寧願重兵在這盤踞著當烏龜。
都不願前出，去阻截妖魔屠村？
遠處，一位穿戴銀色鎧甲的青年將領騎馬走出。
見葉歲安嘴上露出的笑容。
他心裡頓時變得惱怒不休。
就好像是自己見不得光的東西，被人揭開放在陽光下暴曬。
「哪裡來的賤民？居然敢嘲笑我們？」
心中這般想著，他舉起馬鞭，對著這人當頭抽下：
「放肆！」
「軍陣禁地也敢靠近？」
「討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