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理解
黃麥苗聽著媳婦的話，看著剛才一頭撞倒牆上，此時灰頭土臉的媳婦，陷入了沉默當中，幾年前妻妹被黑皮抓走，弄上了山寨，到現在早沒了音信。
而且又何止如此，村里死在黑山寨手裡的，光他這一輩兒就有五六個，被擄走的女子也不少。
但他心裡卻是為難之極，堂弟此時的身份就不說了，不宜過多接觸，還有就是…那個什麼什麼寨，真能掃了黑山寨嗎？如果能的話，那麼再好不過，如果不能…事後自己這一家子還有好嗎？
黃滿倉顯然也知道堂兄的為難之處，開口道：「堂兄！我們桃園寨不僅打贏過官軍，還掃了閆莊的民團，解救了閆家礦場裡一百多礦工，一個小小的黑山寨而已，能是我們的對手嗎？你是村裡的甲長，如果你肯幫忙的話，那事情好辦的多。」
經過好一番心裡掙扎，黃麥苗一咬牙說到：「你們打算怎麼做？你們要是真掃了黑山寨最好，要是不能的話…」
黃滿倉稍稍鬆了口氣，說到：「計劃已經有了，只要堂兄你配合，我們有十成十的把握掃了黑山寨…」
以桃園寨的實力，強攻黑山寨也能做到，引誘黑皮下山，主要是為了降低傷亡。
當夜，黃滿倉帶著自己一伍人進村，迅速控制了村裡的兩戶人，黑山寨城裡多年，與周邊村子的關係現在很是複雜，村子裡仇視黑山寨的占多數，但也有極個別人出於各種目的，自甘為虎作倀，沒少給黑山寨通風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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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數十人悄悄進入村子，算上黃滿倉自己在內，一共四個伍長匯聚在一起。
「滿倉，都控制住了？行動順利嗎？」伍長趙大河問到。
「還算順利，他們溝通黑山寨的方法已經問出來了。」黃滿倉在黃麥苗的幫助下，把人分散到各家各戶，然後幾個伍長進屋裡。
「明天白天，我們會脅迫這兩人傳遞消息…」
「能釣出多少人來？」有伍長問到。
「不好說。」黃滿倉沉吟一下說到：「不過至少也能釣出來二三十吧，現在各村也都防的嚴，他們人少了也不成事兒。」
「那就好，吃掉這部分人，羅七那邊就能輕鬆不少…」
幾個伍長稍稍放下心來，隨意聊了幾句，又說起昨天的作戰會議，有伍長用略帶抱怨的語氣說到：「昨天東家早有主意，還詢問咱們意見…咱也不是不理解東家，東家說的很有道理，但是這事兒弄的…」
趙大河附和道：「是啊，直說就行了嘛，大家討論了大半天，最後還是東家幾句話定了，費這個勁…」
黃滿倉聽著這些，心裡有些異樣，如果是昨天的話，他多半也會抱怨兩句，但是在看到堂兄對自己的態度之後，他卻是有些理解東家了，在這些村民眼裡，此時的桃園寨真就是個土匪山寨而已，而且還是非常兇惡的那種，連官府都奈何不了的。
這樣的印象下，真打下了閆莊又如何？所謂的公審加訴苦，打土豪分田地，真能進行的下去？
但他沒有直接反駁幾位戰友的話，只說到：「東家…有東家的道理，雖然昨天的事情我也有些不舒服，但我相信東家是對的。」
此話一出，在場的幾個伍長都停頓了一下，而後嘆息一聲點點頭，有伍長說到：「東家年歲不大，他講的那些道理，有些我能聽懂，有些聽不太懂，但的確如你所說…我也相信東家是對的。」
趙大河說到：「沒錯，就是如此。你們嵩縣這邊對東家可能還不太了解，但我老家跟東家村子離得不遠，東家這人…很了不得，不太好形容，河神解惑，洛神授書，與東家接觸的越多，我越是相信。有些事情別人說了，我不信，但東家說了，無論多離譜，我先信七成。」
「你是說那新作物的事情？」黃滿倉有些詫異的問到：「這件事兒其實我早就想問了，那土豆產量真有東家說的那麼高？還有這紅薯…」
「有的。」趙大河認真的說到：「你以為東家農聖小天師的名號怎麼來的，其實東家給你們形容的，已經很保守了，去年東家還沒出事兒時候，有些人家種出來的土豆產量，已經比最初東家說的還要高一截了。」
「至於紅薯…」他沉吟一下說到：「趙三說東家帶他們種過，產量比土豆還要高一倍以上，而且對地的要求不高，山地也能種，說實話…這話聽起來應該沒幾個人信吧？但我私下裡問了東家，東家告訴我可以，所以我信。」
「唉…」有伍長嘆息道：「朝廷也真是無道，東家做這些事兒，到底是哪不對了，你就說那土豆，你知道東家來我們村推廣之前那幾年，村里哪年沒有個五六戶逃戶，那些逃戶的下場現在大家都知道的，可是東家推廣了之後，村里除了我之外，一個逃戶也沒有，而我為什麼逃？主要還不是因為實在看不慣官府非要抓東家…」
「是啊，這幾年本就有些旱，就是東家說的那個什麼…小冰河時期、氣溫降低…影響降雨什麼的，反正我也聽不懂，這土豆光那邊幾個鄉，得救了多少人？如果這紅薯…」
「紅薯不是已經種上了嘛，到時候看看就知道…」
此時屋裡，除了幾個伍長之外，黃麥苗也在，他用狐疑的眼神看看幾人，有些欲言又止，他聽著這幾人的對話，感覺是在聽天書一樣。
「滿倉…」終於，他還是忍不住問到：「那土豆…還有你們說的紅薯…」
黃滿倉思索一下說到：「堂兄，東家說咱這邊屬於是深山區，土地肥力差點，土豆可能不太合適，我們寨子裡倒是也種了一些，東家說是種一季試試看，他有把握的還是紅薯，如果寨子裡紅薯種成功了，我肯定求東家給咱村弄點種苗回來…」
趙大河撇撇嘴說到：「放心吧，這事兒東家肯定比你上心…我是印象深刻，那是天啟五年？東家來我們村推廣，在村里麥場上講農學，推那山藥蛋子…就是土豆，當時看還是個半大孩子啊…那顆鹽水土豆…」
說著，他聲音漸漸低沉下來，最後也只能嘆息一聲：「以前一直覺得，做飯那個老頭神神叨叨的，老說什麼不許人間見聖…現在想想，其實他說的也挺對的，這個世道連東家這樣的人，都被逼的躲到深山裡…」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還是先定好眼下的事情吧。」黃滿倉打斷他說到：「這黑皮作匪十多年了，各村都立寨的情況下，他也沒有栽跟頭，還是有些實力的，大家還是小心一些，真折幾個兄弟在這土匪手裡，那躲憋屈…」
而且又何止如此，村里死在黑山寨手裡的，光他這一輩兒就有五六個，被擄走的女子也不少。
但他心裡卻是為難之極，堂弟此時的身份就不說了，不宜過多接觸，還有就是…那個什麼什麼寨，真能掃了黑山寨嗎？如果能的話，那麼再好不過，如果不能…事後自己這一家子還有好嗎？
黃滿倉顯然也知道堂兄的為難之處，開口道：「堂兄！我們桃園寨不僅打贏過官軍，還掃了閆莊的民團，解救了閆家礦場裡一百多礦工，一個小小的黑山寨而已，能是我們的對手嗎？你是村裡的甲長，如果你肯幫忙的話，那事情好辦的多。」
經過好一番心裡掙扎，黃麥苗一咬牙說到：「你們打算怎麼做？你們要是真掃了黑山寨最好，要是不能的話…」
黃滿倉稍稍鬆了口氣，說到：「計劃已經有了，只要堂兄你配合，我們有十成十的把握掃了黑山寨…」
以桃園寨的實力，強攻黑山寨也能做到，引誘黑皮下山，主要是為了降低傷亡。
當夜，黃滿倉帶著自己一伍人進村，迅速控制了村裡的兩戶人，黑山寨城裡多年，與周邊村子的關係現在很是複雜，村子裡仇視黑山寨的占多數，但也有極個別人出於各種目的，自甘為虎作倀，沒少給黑山寨通風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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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數十人悄悄進入村子，算上黃滿倉自己在內，一共四個伍長匯聚在一起。
「滿倉，都控制住了？行動順利嗎？」伍長趙大河問到。
「還算順利，他們溝通黑山寨的方法已經問出來了。」黃滿倉在黃麥苗的幫助下，把人分散到各家各戶，然後幾個伍長進屋裡。
「明天白天，我們會脅迫這兩人傳遞消息…」
「能釣出多少人來？」有伍長問到。
「不好說。」黃滿倉沉吟一下說到：「不過至少也能釣出來二三十吧，現在各村也都防的嚴，他們人少了也不成事兒。」
「那就好，吃掉這部分人，羅七那邊就能輕鬆不少…」
幾個伍長稍稍放下心來，隨意聊了幾句，又說起昨天的作戰會議，有伍長用略帶抱怨的語氣說到：「昨天東家早有主意，還詢問咱們意見…咱也不是不理解東家，東家說的很有道理，但是這事兒弄的…」
趙大河附和道：「是啊，直說就行了嘛，大家討論了大半天，最後還是東家幾句話定了，費這個勁…」
黃滿倉聽著這些，心裡有些異樣，如果是昨天的話，他多半也會抱怨兩句，但是在看到堂兄對自己的態度之後，他卻是有些理解東家了，在這些村民眼裡，此時的桃園寨真就是個土匪山寨而已，而且還是非常兇惡的那種，連官府都奈何不了的。
這樣的印象下，真打下了閆莊又如何？所謂的公審加訴苦，打土豪分田地，真能進行的下去？
但他沒有直接反駁幾位戰友的話，只說到：「東家…有東家的道理，雖然昨天的事情我也有些不舒服，但我相信東家是對的。」
此話一出，在場的幾個伍長都停頓了一下，而後嘆息一聲點點頭，有伍長說到：「東家年歲不大，他講的那些道理，有些我能聽懂，有些聽不太懂，但的確如你所說…我也相信東家是對的。」
趙大河說到：「沒錯，就是如此。你們嵩縣這邊對東家可能還不太了解，但我老家跟東家村子離得不遠，東家這人…很了不得，不太好形容，河神解惑，洛神授書，與東家接觸的越多，我越是相信。有些事情別人說了，我不信，但東家說了，無論多離譜，我先信七成。」
「你是說那新作物的事情？」黃滿倉有些詫異的問到：「這件事兒其實我早就想問了，那土豆產量真有東家說的那麼高？還有這紅薯…」
「有的。」趙大河認真的說到：「你以為東家農聖小天師的名號怎麼來的，其實東家給你們形容的，已經很保守了，去年東家還沒出事兒時候，有些人家種出來的土豆產量，已經比最初東家說的還要高一截了。」
「至於紅薯…」他沉吟一下說到：「趙三說東家帶他們種過，產量比土豆還要高一倍以上，而且對地的要求不高，山地也能種，說實話…這話聽起來應該沒幾個人信吧？但我私下裡問了東家，東家告訴我可以，所以我信。」
「唉…」有伍長嘆息道：「朝廷也真是無道，東家做這些事兒，到底是哪不對了，你就說那土豆，你知道東家來我們村推廣之前那幾年，村里哪年沒有個五六戶逃戶，那些逃戶的下場現在大家都知道的，可是東家推廣了之後，村里除了我之外，一個逃戶也沒有，而我為什麼逃？主要還不是因為實在看不慣官府非要抓東家…」
「是啊，這幾年本就有些旱，就是東家說的那個什麼…小冰河時期、氣溫降低…影響降雨什麼的，反正我也聽不懂，這土豆光那邊幾個鄉，得救了多少人？如果這紅薯…」
「紅薯不是已經種上了嘛，到時候看看就知道…」
此時屋裡，除了幾個伍長之外，黃麥苗也在，他用狐疑的眼神看看幾人，有些欲言又止，他聽著這幾人的對話，感覺是在聽天書一樣。
「滿倉…」終於，他還是忍不住問到：「那土豆…還有你們說的紅薯…」
黃滿倉思索一下說到：「堂兄，東家說咱這邊屬於是深山區，土地肥力差點，土豆可能不太合適，我們寨子裡倒是也種了一些，東家說是種一季試試看，他有把握的還是紅薯，如果寨子裡紅薯種成功了，我肯定求東家給咱村弄點種苗回來…」
趙大河撇撇嘴說到：「放心吧，這事兒東家肯定比你上心…我是印象深刻，那是天啟五年？東家來我們村推廣，在村里麥場上講農學，推那山藥蛋子…就是土豆，當時看還是個半大孩子啊…那顆鹽水土豆…」
說著，他聲音漸漸低沉下來，最後也只能嘆息一聲：「以前一直覺得，做飯那個老頭神神叨叨的，老說什麼不許人間見聖…現在想想，其實他說的也挺對的，這個世道連東家這樣的人，都被逼的躲到深山裡…」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還是先定好眼下的事情吧。」黃滿倉打斷他說到：「這黑皮作匪十多年了，各村都立寨的情況下，他也沒有栽跟頭，還是有些實力的，大家還是小心一些，真折幾個兄弟在這土匪手裡，那躲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