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幕下的陰謀與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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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壓在駐滬特高課的上空,宛如一張巨大而無形的網,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抑。特高課內,燈光昏黃黯淡,好似風中殘燭,在牆壁上投射出斑駁陸離、形狀怪異的暗影,那些暗影如幽靈般舞動,為這狹小的空間增添了幾分陰森恐怖的氛圍。

  「蠢貨,警察署的這幫人,簡直就是一群廢物!」山本次郎猛地一拍桌子,怒吼聲如炸雷般在室內炸開。他的臉龐因憤怒而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眼中燃燒著的怒火幾乎要將眼前的一切都化為灰燼。在接到平野仁的上報後,他內心的憤怒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再也無法遏制。

  在山本次郎眼中,警察署的那幫傢伙就是徹頭徹尾的無能之輩。如今,這廣袤的華界已被日軍的鐵蹄踐踏,完全處於他們的掌控之下。然而,就是在這樣的局勢中,警察署不僅未能揪出山城的特工,竟然還讓市政廳的一名官員——那位在滬上頗有影響力的富豪傅玉斌,在華界的地盤上被人暗殺。這一事件,對他們而言,無異於一次沉重的打擊,就像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每一個日本侵略者的臉上,讓他們顏面盡失。傅玉斌的死,看似只是一個個體的消亡,但由此引發的連鎖反應,卻如洶湧澎湃的海嘯,其影響波及範圍之廣、程度之深,絕不容小覷。

  「鈴鈴鈴......」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在這緊張的氛圍中顯得格外刺耳,每一聲鈴響都像是死神的倒計時。山本次郎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煩躁與不安,他深吸一口氣,拿起聽筒。是駐滬憲兵隊的來電,對方嚴厲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銳利的刀,刺痛著他的神經。

  「嗨,長官請放心,此事我一定嚴查!」山本次郎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一些,但那微微顫抖的語調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慌亂。還沒等他從這通電話的壓力中緩過神來,梅機關的岡本將軍的電話又打了進來。岡本將軍那不容置疑的口吻,通過電話線傳來,如同一道聖旨,命令特高課務必儘快將兇手抓捕歸案,確保投靠日軍的市政廳官員的安全。每一個命令都像是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壓在山本次郎的肩頭,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掛斷電話後,山本次郎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疲憊地癱坐在椅子上。他用手揉著脹痛的太陽穴,臉上滿是痛苦與無奈的神情。在他的心裡,已經認定這次的暗殺行動必定是山城的暗殺小隊所為。他深知,那是一群訓練有素、經驗老到的專業特工,他們就像隱藏在黑暗中的幽靈,來無影去無蹤。想要在事後將他們抓捕歸案,簡直比登天還難,這無疑是一項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讓龜田君來一趟!」山本次郎猶豫了許久,仿佛在黑暗中摸索了很久才終於看到一絲曙光般,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知道,這個決定可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後果,但此刻他已別無選擇。

  片刻之後,龜田鶴二匆匆趕到了山本次郎的辦公室。他的腳步聲在寂靜的走廊里迴響,那「咚咚」的聲音,節奏紊亂,透露出他內心的緊張。他的身影在燈光下顯得有些匆忙,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趕著。

  「龜田君,你的那枚暗探,如今是否穩妥了?」龜田鶴二一進門,山本次郎便迫不及待地發問。他的目光如鷹隼般緊緊盯著龜田鶴二,眼神中交織著期待與焦慮,那目光仿佛要穿透龜田鶴二的靈魂,探尋出他心中的答案。

  聽到提及暗探,龜田鶴二的神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他下意識地挺直了身子,眉頭緊鎖。「課長,他才潛伏進去沒多久,現在就要啟動嗎?」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擔憂與猶豫。他很清楚,此時啟用暗探,可能會讓整個計劃功虧一簣,但他也明白山本次郎所面臨的巨大壓力。

  山本次郎煩躁地再次用力揉了揉腦袋,他的頭髮被揉得凌亂不堪,就像他此刻混亂的思緒。他何嘗不知道現在啟用暗探並非最佳時機,這就像是在一場未準備好的棋局中提前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可是,滬上近期的安全局勢已經如同一團亂麻,容不得他有絲毫的猶豫。而且,山城的那幫特工在法租界蟄伏已久,如同隱藏在暗處的毒蛇,隨時可能發動致命一擊。若不採取行動予以打擊,局勢將會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通知『刺身』,讓他找機會,將山城上海站的位置找出來!」山本次郎咬了咬牙,語氣冰冷得如同寒冬臘月的冰霜,每一個字都從牙縫中擠出,仿佛帶著刺骨的寒意。接到命令的龜田鶴二面色凝重得如同一塊鐵板,他鄭重地點了點頭,隨後轉身快步離開。他的背影在燈光下拖出長長的影子,那影子隨著他的離去而逐漸拉長、扭曲,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重重陰霾和未知的危險。

  ……

  傅玉斌的死,宛如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重磅炸彈,瞬間在華界掀起了驚濤駭浪。這股衝擊波以驚人的速度向四周擴散,所到之處無不引起恐慌與不安。那些投靠日本人的商人們,原本在日軍的庇護下過著看似安穩的日子,此刻卻如驚弓之鳥,紛紛加強了自身的戒備。他們僱傭了更多的保鏢,在住所和店鋪周圍設置了重重關卡,仿佛這樣就能抵禦那來自暗處的威脅。


  尤其是市政廳,這裡更是一片風聲鶴唳的緊張氛圍。駐滬憲兵司令部如臨大敵,緊急下令派遣了一隊裝備精良的憲兵隊駐守在市政廳之外。那些憲兵們神情嚴肅,手持冰冷的槍械,整齊地排列在市政廳周圍。他們的身影在陽光下反射出冰冷的金屬光澤,宛如一道鋼鐵鑄就的防線。然而,這看似堅固的防線背後,卻隱藏著深深的恐懼和不安,每個人都清楚,他們所面對的敵人是如此的神秘而強大。

  警察署,局長辦公室內。

  宋旭正對著電話,額頭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那些汗珠匯聚成流,沿著他的臉頰滑落,打濕了他那整潔的衣領。他的身體微微顫抖,眼神中滿是惶恐,但在電話中,他卻強裝鎮定,滿臉諂媚地對著話筒保證:「是,山本課長放心,我一定動用我的全部人脈,盡力找出山城的暗殺特工!」隨著電話掛斷的「嘟嘟」聲響起,宋旭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一般,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隨後如釋重負般深深地鬆了一口氣,那口氣仿佛他已經憋了很久很久。

  「該死的!」宋旭低聲咒罵了一句,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他顫抖著拿起桌上的雪茄,那雪茄在他手中也跟著微微晃動。他狠狠地吸了一口,辛辣的煙霧瞬間充滿了他的口腔,隨後緩緩吐出。那繚繞的煙霧在他周圍瀰漫開來,模糊了他的面容,使他看起來更加狼狽不堪。作為上海警察署的局長,表面上宋旭威風凜凜,在這亂世中似乎擁有著令人羨慕的權力。然而,只有他自己心裡最清楚,他不過是日本人手中的一條搖尾乞憐、任人驅使的狗罷了。他是靠著巴結日本人、不擇手段地抓捕抗日分子才爬到如今這個看似風光的位置。但他也深知,自己就像是走在鋼絲上,一旦犯錯,他的性命就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被日本人無情地掐滅。就像這次的臨海大酒店暗殺案件,宋旭心裡比誰都明白,憑他手下那些酒囊飯袋,根本不可能抓到兇手。要是因此惹惱了日本人,倒霉的肯定是他。之前他之所以費盡心思聯繫中野少佐,就是想設法調離這個危險的崗位,前往市政廳工作,遠離這是非之地,保住自己的小命。

  「不行,這段時間,看來還是要多走動走動!」宋旭喃喃自語,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想著上次的會議內容,試圖從中找到一絲轉機。在那複雜而危險的局勢中,他仿佛看到了一絲微弱的希望之光,隨後似乎有了決定。

  半晌之後,警察署會議室內。

  宋旭坐在會議桌的主位上,面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他的目光如冷電般環視了一圈在座的手下,那目光中透露出的威嚴與壓迫感,讓在場的人都不禁微微低下頭。最後,他的目光落在行動隊隊長蕭向文身上,那目光像是一把銳利的鉤子,將蕭向文的注意力牢牢地鉤住。

  「蕭向文,臨海大酒店的案件,就交給你了。發動滬上的青幫人員,無論如何,一周之內,我需要線索!」宋旭用力一拍桌子,「啪」的一聲巨響,在寂靜的會議室里迴蕩。他的語氣不容置疑,那聲音中充滿了威嚴與憤怒,仿佛一隻被激怒的獅子在咆哮。日本人給他的壓力如同泰山壓頂般沉重,他只能將這股巨大的壓力層層下壓,轉嫁給手下的這幫人,就像把燙手的山芋扔出去一樣,他可不管手下人是否能夠承受。

  坐在會議室下方的李幸一言不發,他靜靜地坐在那裡,看似在認真聆聽宋旭的指令,實則在偷偷窺探宋旭的心聲。他的眼神深邃而神秘,仿佛能看穿一切表象,直達人心深處。

  心聲:該死的日本人,一定要想辦法,早點離開這個崗位!

  心聲:看來,過幾天,還要找一下中野治那個蠢豬!

  心聲:不把握住這一次清鄉行動,早點脫身,早晚要被日本人坑害了!

  李幸默默聽著這些心聲,心中微微一動。清鄉行動?他心中暗自猜測,之前的會議內容難道是關於這個?難怪日本人對傅玉斌的死如此在意,看來這背後涉及到日軍的重要利益——軍糧。一切都在這錯綜複雜的局勢中有了隱約的線索,就像一幅拼圖,逐漸顯現出它原本的模樣。

  李幸繼續偷聽了一會兒,對宋旭想要離開警察署的想法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之前張大麻的死,顯然對宋旭產生了極大的威懾,那血腥的場景仿佛就在宋旭眼前,讓他感到恐懼,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也會落得同樣的下場。這種恐懼就像一條冰冷的蛇,緊緊纏繞在他的心頭,讓他寢食難安。

  一直到會議結束,李幸才被宋旭單獨叫到一旁。兩人站在角落裡,低聲交談著。宋旭的表情時而嚴肅,時而諂媚,他向李幸交代了下一次邀請中野治的時間和相關安排。李幸則是滿臉忠誠地應下,他的眼神中閃爍著討好的光芒,那副鞍前馬後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是宋旭最忠實的手下。隨後,李幸便立刻著手去操辦相關事宜,他的身影在走廊里漸行漸遠,仿佛融入了這黑暗而複雜的局勢之中。


  三天之後,上海,法租界。

  夜幕籠罩下的法租界,像是一座被黑暗魔法籠罩的神秘之城。昏暗的路燈散發出昏黃的光,那光如同虛弱的老人,只能照亮腳下一小片地方,形成一個個模糊不清的光圈。光圈之外,便是無盡的黑暗,隱藏著無數的秘密與危險。吳博文站在一處隱蔽的角落,他的身影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只有那雙明亮而警惕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他手中拿著剛剛到手的情報,眉頭緊鎖,一臉凝重的神情,仿佛那情報有千鈞重。

  「比利時野兔傳來情報,派遣軍最近在進行清鄉行動!」吳博文看著情報,不由自主地深深嘆了一口氣。那嘆息聲中充滿了無奈和無力感,就像一陣寒風,在這黑暗的角落裡打著旋兒。比利時野兔雖然成功獲取了情報,可他們又能如何呢?在這殘酷的現實面前,他們是如此的渺小。上海附近的救國軍已經是僅存的力量了,他們在日軍的圍剿下艱難求生,如同在暴風雨中掙扎的孤舟。而上海站擅長的只是暗殺行動,這種小規模的突襲對於擾亂日軍的部署有一定作用,但對於像清鄉行動這樣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他們實在是有心無力,就像蚍蜉撼樹一般。

  「發報吧,消息如何,交給上面決斷了!」吳博文無奈地說道,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決絕。他知道,面對這種局勢,他們已經盡力了,剩下的只能看上級的決策了。他小心翼翼地將情報收好,仿佛那是一件稀世珍寶,然後轉身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那一絲無奈與堅定的氣息在空氣中瀰漫。

  夜幕之下,法租界的另一處公用電話亭里。

  一個神秘的身影被黑暗完全籠罩,只看到一件黑色的大衣在夜風中微微飄動,那大衣的下擺如同鬼魅的舌頭,在風中肆意舞動。一陣沙啞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寂靜:「情報科獲得線報,清鄉行動外泄!」那聲音低沉而模糊,仿佛是從地獄傳來的低語。說完,他匆匆掛斷電話,動作敏捷得如同一隻受驚的黑貓。隨後,他的身影迅速融入黑夜之中,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就像他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一般,只留下那部公用電話在夜色中散發著神秘而危險的氣息,仿佛在訴說著剛剛發生的秘密。

  上海,駐滬特高課。

  山本次郎正在辦公室里埋頭處理文件,燈光下,他的身影顯得疲憊而又煩躁。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因他的情緒而變得凝重起來,每一份文件在他眼中都像是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突然,房門被猛地推開,「砰」的一聲巨響,在這寂靜的環境中如同炮彈爆炸。情報組的龜田鶴二急匆匆地闖了進來,他的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滿是汗珠,手中緊緊握著一份文件,那文件在他顫抖的手中微微晃動。

  「課長,『刺身』傳來急電!」龜田鶴二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他的聲音因緊張而變得尖銳,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針,刺痛著山本次郎本就緊繃的神經。

  山本次郎急忙接過文件,他的手也不自覺地微微顫抖。他快速翻閱起來,那翻動文件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里格外清晰,就像死神的腳步在逼近。僅僅看了幾眼,他的神色猛然一變,眼中滿是震驚和憤怒,那眼神仿佛要噴出火來。

  「八嘎,清鄉行動泄密了!」他的怒吼聲在辦公室里迴蕩,那聲音中充滿了驚恐和憤怒,仿佛預感到一場滅頂之災即將降臨。他的身體因憤怒而微微顫抖,手中的文件被他捏得變形,就像他們此刻所面臨的局勢,已經完全失控,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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