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又一個李叔
老頭聽到李向民三個字，眼神忽然暗淡，神情落寞，整個人顯得十分頹喪，慢慢坐下來，問道：「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
林江城反問道：「你叫什麼？」
老頭瞪了一眼「你！我先問你的。」
林江城暗自好笑，只好說：「我叫林江城，你呢？」
老頭道：「你就叫我老李吧。」說完一圈一圈解下圍巾，露出真容，林江城第一次看清老頭的臉，當看清的那一刻，他的心猛然悸動，心頭在恍惚間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揪了一下，他看見，面前的這個老李，像極了李叔。
林江城呆呆的盯著老李半天，竟不覺脫口而出「李叔。」
老李慘澹的笑了一下說道：「算你小子還懂點禮數，叫我一聲李叔。」
林江城回過神來問道：「你......認識李向民嗎？」
老李像是掀開了過往，眼神悠遠的點點頭說道：「認識。」馬上又收回思緒變得嚴肅起來，說道：「小林子，你拿的那封信對我很重要，你一定要給我，我的時間不多了。」
林江城此時已經斷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共產黨，可最後還是要再確定一下，便問道：「我先問你，李向民在哈爾濱是做什麼的，還有你和李向民是什麼關係？」
老李似是很讚賞林江城的警惕性，微微笑著說：「他在哈爾濱開了一家關東香菜館，我和他認識很多年了，可以說從小就認識。」
「就這些？」林江城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
老李看出林江城的心思，只好說：「他是中共地下黨員，代號冰刀。」
林江城眼睛放光，急切的問：「那你？」
老李點點頭「我也是地下黨。」
林江城再也按耐不住，抓住老李的手激動的說：「我可找到你了。」
老李安撫住林江城的情緒，問林江城是怎麼拿到鑰匙的，林江城便將那晚的事情說了，老李沉吟良久，問道：「小林子，說說你是怎麼認識李向民的，還有你來上海的經過吧。」
林江城便把和李向民相識一直到來上海的經過都敘述了一遍，當說到李向民犧牲時，老李的眼角隱含淚水，可是表情依然凝重。
林江城說完，半晌，老李說道：「那個關於坂本二郎的情報就是我傳遞給東北的，小林子，你立了大功，作為李向民的戰友，我替李向民和因為你的努力而免於暴露的同志感謝你。」
林江城道：「謝什麼，我們早就是自己人了，李叔已經收了我作為你們的一員了，我也是共產黨。」
老李笑了笑，說道：「聽你剛才所說，你現在還不能稱之為共產黨員，不過我相信，你會成為共產黨員的。」
「我還不是嗎？」
見林江城疑惑，老李一改令人生厭和感到可笑的嘴臉，忽然鄭重的說道：「你知道共產黨在做什麼，要做什麼？」
「打鬼子！」
老李笑了笑繼而表情凝重的說：「共產黨是在找一條中國的出路，是在走一條中國幾千年來都沒走過的路，這條路走通了，我們的孩子就不再過我們這種苦日子，而我們可能看不到革命成功的那一天，當你死後，可能也沒人記得你，更沒人給你證明你曾做過什麼，又是為什麼而死的，你，還會願意做一名共產黨員嗎？」
林江城聽著老李的話，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李向民的音容笑貌和他犧牲的場景，他下定決心說：「我願意。」
老李欣慰的笑了，繼而說道：「小林子，你要馬上把信交給我。」
林江城道：「我這就去取。」說完風風火火就要走。
老李阻止道：「慢，我先走，過五分鐘你從後門走，明天上午十點鐘我們在這碰頭。」
老李打開房門，停下腳步，回頭對林江城說道：「我叫李向國，李向民是我弟弟。」
聽著李向國如此說，林江城心情更加激動，可看著李向國黯然的背影，又沉重起來，想起李叔的死，在這世上自己又成了孤零零一個人，可誰能想到在上海又遇見了李叔的哥哥，雖然這個人除了和李叔長得像之外沒有一點共同之處，可還是令他感到親切和溫暖，同時又悲痛兩人共同的親人已永遠的離開了他們。
第二天上午十點，林江城按時來到這座院子，在附近轉悠一會，確定安全，便從後巷翻牆進來，老李還沒來，林江城在屋子內耐心等待。
等到十一點多，老李來了，換了一身裝扮，不再是那個渾身髒兮兮，邋裡邋遢又形容猥瑣的老頭，而是西裝革履的打扮，雖談不上器宇軒昂，但和昨天那個髒老頭實在聯繫不到一塊。老李喘著粗氣坐下喝了一碗水，說道：「我來晚了，後面有尾巴，好不容易換了衣服才甩掉。」
林江城緊張的問道：「還是昨天76號的人嗎？」
老李點頭道：「信帶來了嗎？」
林江城掏出信遞給老李，老李打開來看，裡面是一整張數字代碼，老李不敢耽擱，從懷裡掏出一本三國演義，去到另一張桌子前開始破譯信的內容。林江城好奇想要過去看，被老李制止，說道：「小子，這個你不能看，你去到院子裡警戒。」
林江城聽命去到院子裡，趴在大門上查看外面的情況，不一會老李破譯完，叫來林江城，表情十分嚴肅，把破譯好的情報遞給林江城，林江城疑惑道：「我能看嗎？」
老李說道：「剛才我在破譯密碼，這屬於高度機密，所以你不能看，這是紀律，我要你現在看這上面的內容，要一字不落的背下來。」
林江城接過情報，上面寫著「12月28日，3號同志由香港乘東方號郵輪到上海轉蘇北老家，務必全力護送，你方在十六鋪碼頭舉郭必源先生之牌，接頭暗號是，問，郭先生坐的一等艙？答，不，我坐的二等艙，問，五姨太去信您收到了吧？答，是三姨太來的信。」
林江城將情報仔細看了三遍，自信已經牢記，老李說道：「現在你背給我聽。」林江城果然將情報一字不落的背誦完畢，老李開心的笑了拍拍林江城讚嘆道：「好小子，記性不賴。」
說完把情報拿回去點火給燒了。
林江城說：「李叔，你要我做什麼？」
老李說道：「你去76號找第二行動大隊副大隊長於小北，就說是六嬸讓你來的，再把你剛才記住的一字不落的告訴他。」
「然後呢？」
老李說：「然後上午九點你去我的雜貨鋪，找我的表侄女柳無然，讓她撤離，你護送她出城，出了城她有自己的撤離通道你就不用管了。」
林江城疑惑道：「那你......」
老李知道他想問什麼，板起臉說道：「不要問，不該問的別問，這是紀律。」
林江城想起這和李叔、麗莎說的如出一轍，頓時感覺自己唐突，顯得愚蠢又外行。
林江城正躊躇間，老李神色凝重的說道：「然後你把這份情報徹底忘掉，也忘掉於小北，記住，除非於小北來找你，不然不管誰問你，打死也不能說，包括其它共產黨的同志。」
接著老李說道：「你李叔交給你的任務你完成的很出色，是個優秀的交通員，你不是想成為共產黨員嗎，這次是考驗你的時候了，我相信你一樣能再次出色的完成任務。」
林江城鄭重的說道：「放心吧李叔，我一定把情報送到。」
老李囑咐道：「我這個院子就留給你今後做應急用，不過半年內這裡你不要再回來，我也不會再來。」
林江城感到這句話是這樣熟悉，李叔最後也曾這樣說過「不要再回來。」他心裡咯噔一下，急切的問：「為什麼？我怎麼找你？」
老李笑了笑說道：「如果有事，我會去找你，這次你先走。」
林江城雖然心裡不安，可事出緊急，只好先去送情報。
李向國，代號六嬸，是潛伏在上海的其中一個地下小組的負責人，他這個小組除了他現在還有三個組員，一個是報務員柳無然，與他以表叔和表侄女的關係作為掩護，一個是警衛員陳二東，扮作店裡的夥計，還有交通員小五，他這個小組在上海唯一的任務就是聯絡和保護潛伏在76號特工總部，代號花姐的於小北。
李向國將這份如此機密又十萬火急的情報交給林江城去送，實在是出於緊急又無奈的選擇，而讓他去通知柳無然撤離並護送出城，也是出於同樣的原因。
距離護送3號還剩不到三天時間，他此時需要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消除隱患，掩護任務。
林江城反問道：「你叫什麼？」
老頭瞪了一眼「你！我先問你的。」
林江城暗自好笑，只好說：「我叫林江城，你呢？」
老頭道：「你就叫我老李吧。」說完一圈一圈解下圍巾，露出真容，林江城第一次看清老頭的臉，當看清的那一刻，他的心猛然悸動，心頭在恍惚間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揪了一下，他看見，面前的這個老李，像極了李叔。
林江城呆呆的盯著老李半天，竟不覺脫口而出「李叔。」
老李慘澹的笑了一下說道：「算你小子還懂點禮數，叫我一聲李叔。」
林江城回過神來問道：「你......認識李向民嗎？」
老李像是掀開了過往，眼神悠遠的點點頭說道：「認識。」馬上又收回思緒變得嚴肅起來，說道：「小林子，你拿的那封信對我很重要，你一定要給我，我的時間不多了。」
林江城此時已經斷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共產黨，可最後還是要再確定一下，便問道：「我先問你，李向民在哈爾濱是做什麼的，還有你和李向民是什麼關係？」
老李似是很讚賞林江城的警惕性，微微笑著說：「他在哈爾濱開了一家關東香菜館，我和他認識很多年了，可以說從小就認識。」
「就這些？」林江城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
老李看出林江城的心思，只好說：「他是中共地下黨員，代號冰刀。」
林江城眼睛放光，急切的問：「那你？」
老李點點頭「我也是地下黨。」
林江城再也按耐不住，抓住老李的手激動的說：「我可找到你了。」
老李安撫住林江城的情緒，問林江城是怎麼拿到鑰匙的，林江城便將那晚的事情說了，老李沉吟良久，問道：「小林子，說說你是怎麼認識李向民的，還有你來上海的經過吧。」
林江城便把和李向民相識一直到來上海的經過都敘述了一遍，當說到李向民犧牲時，老李的眼角隱含淚水，可是表情依然凝重。
林江城說完，半晌，老李說道：「那個關於坂本二郎的情報就是我傳遞給東北的，小林子，你立了大功，作為李向民的戰友，我替李向民和因為你的努力而免於暴露的同志感謝你。」
林江城道：「謝什麼，我們早就是自己人了，李叔已經收了我作為你們的一員了，我也是共產黨。」
老李笑了笑，說道：「聽你剛才所說，你現在還不能稱之為共產黨員，不過我相信，你會成為共產黨員的。」
「我還不是嗎？」
見林江城疑惑，老李一改令人生厭和感到可笑的嘴臉，忽然鄭重的說道：「你知道共產黨在做什麼，要做什麼？」
「打鬼子！」
老李笑了笑繼而表情凝重的說：「共產黨是在找一條中國的出路，是在走一條中國幾千年來都沒走過的路，這條路走通了，我們的孩子就不再過我們這種苦日子，而我們可能看不到革命成功的那一天，當你死後，可能也沒人記得你，更沒人給你證明你曾做過什麼，又是為什麼而死的，你，還會願意做一名共產黨員嗎？」
林江城聽著老李的話，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李向民的音容笑貌和他犧牲的場景，他下定決心說：「我願意。」
老李欣慰的笑了，繼而說道：「小林子，你要馬上把信交給我。」
林江城道：「我這就去取。」說完風風火火就要走。
老李阻止道：「慢，我先走，過五分鐘你從後門走，明天上午十點鐘我們在這碰頭。」
老李打開房門，停下腳步，回頭對林江城說道：「我叫李向國，李向民是我弟弟。」
聽著李向國如此說，林江城心情更加激動，可看著李向國黯然的背影，又沉重起來，想起李叔的死，在這世上自己又成了孤零零一個人，可誰能想到在上海又遇見了李叔的哥哥，雖然這個人除了和李叔長得像之外沒有一點共同之處，可還是令他感到親切和溫暖，同時又悲痛兩人共同的親人已永遠的離開了他們。
第二天上午十點，林江城按時來到這座院子，在附近轉悠一會，確定安全，便從後巷翻牆進來，老李還沒來，林江城在屋子內耐心等待。
等到十一點多，老李來了，換了一身裝扮，不再是那個渾身髒兮兮，邋裡邋遢又形容猥瑣的老頭，而是西裝革履的打扮，雖談不上器宇軒昂，但和昨天那個髒老頭實在聯繫不到一塊。老李喘著粗氣坐下喝了一碗水，說道：「我來晚了，後面有尾巴，好不容易換了衣服才甩掉。」
林江城緊張的問道：「還是昨天76號的人嗎？」
老李點頭道：「信帶來了嗎？」
林江城掏出信遞給老李，老李打開來看，裡面是一整張數字代碼，老李不敢耽擱，從懷裡掏出一本三國演義，去到另一張桌子前開始破譯信的內容。林江城好奇想要過去看，被老李制止，說道：「小子，這個你不能看，你去到院子裡警戒。」
林江城聽命去到院子裡，趴在大門上查看外面的情況，不一會老李破譯完，叫來林江城，表情十分嚴肅，把破譯好的情報遞給林江城，林江城疑惑道：「我能看嗎？」
老李說道：「剛才我在破譯密碼，這屬於高度機密，所以你不能看，這是紀律，我要你現在看這上面的內容，要一字不落的背下來。」
林江城接過情報，上面寫著「12月28日，3號同志由香港乘東方號郵輪到上海轉蘇北老家，務必全力護送，你方在十六鋪碼頭舉郭必源先生之牌，接頭暗號是，問，郭先生坐的一等艙？答，不，我坐的二等艙，問，五姨太去信您收到了吧？答，是三姨太來的信。」
林江城將情報仔細看了三遍，自信已經牢記，老李說道：「現在你背給我聽。」林江城果然將情報一字不落的背誦完畢，老李開心的笑了拍拍林江城讚嘆道：「好小子，記性不賴。」
說完把情報拿回去點火給燒了。
林江城說：「李叔，你要我做什麼？」
老李說道：「你去76號找第二行動大隊副大隊長於小北，就說是六嬸讓你來的，再把你剛才記住的一字不落的告訴他。」
「然後呢？」
老李說：「然後上午九點你去我的雜貨鋪，找我的表侄女柳無然，讓她撤離，你護送她出城，出了城她有自己的撤離通道你就不用管了。」
林江城疑惑道：「那你......」
老李知道他想問什麼，板起臉說道：「不要問，不該問的別問，這是紀律。」
林江城想起這和李叔、麗莎說的如出一轍，頓時感覺自己唐突，顯得愚蠢又外行。
林江城正躊躇間，老李神色凝重的說道：「然後你把這份情報徹底忘掉，也忘掉於小北，記住，除非於小北來找你，不然不管誰問你，打死也不能說，包括其它共產黨的同志。」
接著老李說道：「你李叔交給你的任務你完成的很出色，是個優秀的交通員，你不是想成為共產黨員嗎，這次是考驗你的時候了，我相信你一樣能再次出色的完成任務。」
林江城鄭重的說道：「放心吧李叔，我一定把情報送到。」
老李囑咐道：「我這個院子就留給你今後做應急用，不過半年內這裡你不要再回來，我也不會再來。」
林江城感到這句話是這樣熟悉，李叔最後也曾這樣說過「不要再回來。」他心裡咯噔一下，急切的問：「為什麼？我怎麼找你？」
老李笑了笑說道：「如果有事，我會去找你，這次你先走。」
林江城雖然心裡不安，可事出緊急，只好先去送情報。
李向國，代號六嬸，是潛伏在上海的其中一個地下小組的負責人，他這個小組除了他現在還有三個組員，一個是報務員柳無然，與他以表叔和表侄女的關係作為掩護，一個是警衛員陳二東，扮作店裡的夥計，還有交通員小五，他這個小組在上海唯一的任務就是聯絡和保護潛伏在76號特工總部，代號花姐的於小北。
李向國將這份如此機密又十萬火急的情報交給林江城去送，實在是出於緊急又無奈的選擇，而讓他去通知柳無然撤離並護送出城，也是出於同樣的原因。
距離護送3號還剩不到三天時間，他此時需要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消除隱患，掩護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