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外邪
「師兄，何出此言。」英姑不解的的問道。
麻麻地與陳正英亦是望向石堅，等待他的回答。
石堅的視線逐一從眾人的臉上掠過，然後緩緩的道：
「自古修行之路，非常之道，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道成之時，鬼神難容，便來三災。」
忽聞師兄開始講道，麻麻地、陳正英和英姑三人，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大師兄替師傳道的時候，紛紛正襟危坐，側耳傾聽起來。
雖然石堅所說的，在座的眾人也都知道，只不過「道」這一字就是這麼奇妙。
聽旁人講一遍自己已經知道的東西，總是能悟些原來不知道的東西。
所謂三災，便是修行之人得道路途上會碰到「天災」「地亂」「人禍」。
欲成天仙者，便見天災。
若想上九天長生，頭五百年，天要降雷災打你，須要見性明心，預先躲避或防護，過得了壽與天齊，過不了就此絕命。
再五百年，天降火災燒你，以人一生精氣神為引，自本身湧泉穴下燒起，燃盡生機，直透泥垣宮，五臟成灰，四肢皆朽，把千年苦行，俱為虛幻。
再五百年，又降風災吹你。這風不是東南西北風，亦不是花柳松竹風，喚做鴰風，自囟門中吹入六腑，過丹田，穿九竅，骨肉消疏，魂飛魄散。
欲成地仙者，便遇地亂。
若想選一福地長生，頭五百年，地要赤壁千里旱你，炎暑發厲氣，萬里無生機，若無回春術，便與福地一同枯焦做泥。
再五百年，地要湧水淹你，此水非凡水，非天水，乃是弱水也，管你道行多高，若不得其法，與凡人無異，皆化為水底枯骨。
再五百年，地要翻身壓你，山崩地裂，振撼盪搖，川原拆裂，郊墟遷移，壅為崗阜，陷作溝渠，稍有不慎，便福地不存，生死道消。
欲成人仙者，便遭人禍。
若大隱於市，也不消多少年，乃是日日遭劫，身在其中而不知。
衣食刀兵、瘟疫饑饉、恩枷情紐、名利縈絆、恩愛牽纏，何止九九八十一難，終是被這滾滾紅塵纏得脫仙化凡，再入輪迴。
三災在前，是故神仙難做，進而皆成鬼仙，都入那地府按職就班，替天行道。
「師弟，自古鬼仙為下品，我等修士若有一線生機，皆欲成神仙大道，逍遙自在。你可知我等劫數何在？」石堅講完三災，看著陳正英詢問道。
陳正英聞言，皺著眉頭，思索著答道：
「師兄，醫者難自醫。我等雖修行易數，算他人容易，算自己是難上加難，怎能算得到劫數？若自知劫數，只需假死避劫，那不是滿天皆是神佛。」
石堅聞言，略微一笑，說道：「你再算算。」
陳正英聞言，心中一動，暗中掐算起來。
卻不想自己那曾經霧裡看花，似是而非的命絡居然清晰起來，劫數更是一覽無餘。
原來這石堅和陳正英那是近百年來少有的修道奇才，不像其他師兄弟等人未得圓滿，兩人早有了陸地神仙之姿。
是故這人劫早已不露痕跡的纏上了二人，一為石堅之子，石少堅；一為陳正英之徒，秋才文生二人。
恩枷情紐、名利縈絆、恩愛牽纏早已圈住了二人，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
只是此時一看，這人劫居然就此避過，這天道，也不再為難二人了。
陳正英不由大驚，問道：「師兄，這是何故？」
石堅臉色凝重的道：「天道開恩，自是有緣由，乃是欲令我等誅外邪罷了。自然不會令我等迷了心智，作繭自縛。」
陳正英、麻麻地、和英姑聞言，同時喃喃著道：「外邪？」
「是的！外邪者，里昂也！」石堅斬釘截鐵的說道。
眾人聞言，更是詫異，紛紛屏息靜聽，只待石堅師兄的下文解釋。
「爾等所學道法幾十年，各有精通。可覺得，洋燈能解屍氣否？」石堅問道。
眾人略一思索，皆是搖頭稱不能。
可雖然陳正英此刻覺得不能，回想當時現場，發覺自己當時卻覺得很正常，很合理。
再想著里昂平日裡的種種行徑，如今想來，皆是不合常理的，可當時卻都不曾覺得奇怪。
便是有看到離經叛道，毫無道理之處，又會想起人家是個痴兒，然後便又覺得合理了。
可是兩杯五十度的水，怎麼會因為他是痴兒倒在一起，就成了一百度？
見眾人紛紛回憶起里昂的不合常理處，石堅亦是愈發確定自己的正確。
「此外邪，不合天道，自成一體，還惑人心智，毫無痕跡。比之天魔外道，有過之而無不及。我等欲降之，怕比三災還難啊！」石堅忍不住幽幽嘆道。
麻麻地聞言，躊躇了一下，道：「大師兄，我看里昂兄弟人挺好的啊！不是那種窮凶極惡之徒，是不是能交流一下。」
石堅聞言一笑，並不作答。
倒是陳正英思索了一下，答道：「師弟，此非善惡之分，乃道統之爭。里昂兄所到處，便是燭火，也能傷鬼物。便是百年有靈的老墳，也成了一撮黃土。若如此這般下去，便將是末法之時了。」
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皆是一片沉默。
一番寂靜之後，作為大師兄的石堅道長率先開口道：
「不必多言了，擇日不如撞日，今夜便去那裡昂處，一探究竟。」
說罷，率先起身。圍坐的三人見狀，亦是跟著起來，跟在了其身後。
幾人路過外面的祠堂，陳正英看著仍跪在蒲團上的三人，不由心中暗中思忖
『此去不知吉凶，文生等坐化於此，倒也是為我道脈留了種子，希望幾人日後能成器些，』
思索至此，倒是覺得心中再無顧忌，身形不由的挺拔了幾分，大有捨生取義之感。
————————————————————————————
夜色幽靜。
各個房間的弟子雜役皆已再度入睡。
石堅領著三人，一路穿廊過院，徑直向著里昂的客房方向行去。
到了房門前不遠，隨著石堅停下腳步，幾人紛紛駐足，打量起來。
麻麻地環顧了一下四周房子，略作思量，從袖中掏出了一沓符紙，接著摸出一個拂塵一掃，這些黃符紙便紛紛飛了起來，向著各個客房飄去。
一陣黃光亮起，符紙隱去之後，那些房間居然變的縹緲起來，似乎可見而不可及。
卻是麻麻地布下陣法，起了結界，欲護一下這些弟子。
石堅道人待他做完法事後，沉聲道：「諸位師弟師妹，可還有要事未做？此時要去，為時未晚。」
眾人互視一眼，便齊聲答道：「還請師兄領我等前行。」
「好！」石堅聞言，豪氣應答一聲，邁步向里昂的房門走去。
麻麻地與陳正英亦是望向石堅，等待他的回答。
石堅的視線逐一從眾人的臉上掠過，然後緩緩的道：
「自古修行之路，非常之道，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道成之時，鬼神難容，便來三災。」
忽聞師兄開始講道，麻麻地、陳正英和英姑三人，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大師兄替師傳道的時候，紛紛正襟危坐，側耳傾聽起來。
雖然石堅所說的，在座的眾人也都知道，只不過「道」這一字就是這麼奇妙。
聽旁人講一遍自己已經知道的東西，總是能悟些原來不知道的東西。
所謂三災，便是修行之人得道路途上會碰到「天災」「地亂」「人禍」。
欲成天仙者，便見天災。
若想上九天長生，頭五百年，天要降雷災打你，須要見性明心，預先躲避或防護，過得了壽與天齊，過不了就此絕命。
再五百年，天降火災燒你，以人一生精氣神為引，自本身湧泉穴下燒起，燃盡生機，直透泥垣宮，五臟成灰，四肢皆朽，把千年苦行，俱為虛幻。
再五百年，又降風災吹你。這風不是東南西北風，亦不是花柳松竹風，喚做鴰風，自囟門中吹入六腑，過丹田，穿九竅，骨肉消疏，魂飛魄散。
欲成地仙者，便遇地亂。
若想選一福地長生，頭五百年，地要赤壁千里旱你，炎暑發厲氣，萬里無生機，若無回春術，便與福地一同枯焦做泥。
再五百年，地要湧水淹你，此水非凡水，非天水，乃是弱水也，管你道行多高，若不得其法，與凡人無異，皆化為水底枯骨。
再五百年，地要翻身壓你，山崩地裂，振撼盪搖，川原拆裂，郊墟遷移，壅為崗阜，陷作溝渠，稍有不慎，便福地不存，生死道消。
欲成人仙者，便遭人禍。
若大隱於市，也不消多少年，乃是日日遭劫，身在其中而不知。
衣食刀兵、瘟疫饑饉、恩枷情紐、名利縈絆、恩愛牽纏，何止九九八十一難，終是被這滾滾紅塵纏得脫仙化凡，再入輪迴。
三災在前，是故神仙難做，進而皆成鬼仙，都入那地府按職就班，替天行道。
「師弟，自古鬼仙為下品，我等修士若有一線生機，皆欲成神仙大道，逍遙自在。你可知我等劫數何在？」石堅講完三災，看著陳正英詢問道。
陳正英聞言，皺著眉頭，思索著答道：
「師兄，醫者難自醫。我等雖修行易數，算他人容易，算自己是難上加難，怎能算得到劫數？若自知劫數，只需假死避劫，那不是滿天皆是神佛。」
石堅聞言，略微一笑，說道：「你再算算。」
陳正英聞言，心中一動，暗中掐算起來。
卻不想自己那曾經霧裡看花，似是而非的命絡居然清晰起來，劫數更是一覽無餘。
原來這石堅和陳正英那是近百年來少有的修道奇才，不像其他師兄弟等人未得圓滿，兩人早有了陸地神仙之姿。
是故這人劫早已不露痕跡的纏上了二人，一為石堅之子，石少堅；一為陳正英之徒，秋才文生二人。
恩枷情紐、名利縈絆、恩愛牽纏早已圈住了二人，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
只是此時一看，這人劫居然就此避過，這天道，也不再為難二人了。
陳正英不由大驚，問道：「師兄，這是何故？」
石堅臉色凝重的道：「天道開恩，自是有緣由，乃是欲令我等誅外邪罷了。自然不會令我等迷了心智，作繭自縛。」
陳正英、麻麻地、和英姑聞言，同時喃喃著道：「外邪？」
「是的！外邪者，里昂也！」石堅斬釘截鐵的說道。
眾人聞言，更是詫異，紛紛屏息靜聽，只待石堅師兄的下文解釋。
「爾等所學道法幾十年，各有精通。可覺得，洋燈能解屍氣否？」石堅問道。
眾人略一思索，皆是搖頭稱不能。
可雖然陳正英此刻覺得不能，回想當時現場，發覺自己當時卻覺得很正常，很合理。
再想著里昂平日裡的種種行徑，如今想來，皆是不合常理的，可當時卻都不曾覺得奇怪。
便是有看到離經叛道，毫無道理之處，又會想起人家是個痴兒，然後便又覺得合理了。
可是兩杯五十度的水，怎麼會因為他是痴兒倒在一起，就成了一百度？
見眾人紛紛回憶起里昂的不合常理處，石堅亦是愈發確定自己的正確。
「此外邪，不合天道，自成一體，還惑人心智，毫無痕跡。比之天魔外道，有過之而無不及。我等欲降之，怕比三災還難啊！」石堅忍不住幽幽嘆道。
麻麻地聞言，躊躇了一下，道：「大師兄，我看里昂兄弟人挺好的啊！不是那種窮凶極惡之徒，是不是能交流一下。」
石堅聞言一笑，並不作答。
倒是陳正英思索了一下，答道：「師弟，此非善惡之分，乃道統之爭。里昂兄所到處，便是燭火，也能傷鬼物。便是百年有靈的老墳，也成了一撮黃土。若如此這般下去，便將是末法之時了。」
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皆是一片沉默。
一番寂靜之後，作為大師兄的石堅道長率先開口道：
「不必多言了，擇日不如撞日，今夜便去那裡昂處，一探究竟。」
說罷，率先起身。圍坐的三人見狀，亦是跟著起來，跟在了其身後。
幾人路過外面的祠堂，陳正英看著仍跪在蒲團上的三人，不由心中暗中思忖
『此去不知吉凶，文生等坐化於此，倒也是為我道脈留了種子，希望幾人日後能成器些，』
思索至此，倒是覺得心中再無顧忌，身形不由的挺拔了幾分，大有捨生取義之感。
————————————————————————————
夜色幽靜。
各個房間的弟子雜役皆已再度入睡。
石堅領著三人，一路穿廊過院，徑直向著里昂的客房方向行去。
到了房門前不遠，隨著石堅停下腳步，幾人紛紛駐足，打量起來。
麻麻地環顧了一下四周房子，略作思量，從袖中掏出了一沓符紙，接著摸出一個拂塵一掃，這些黃符紙便紛紛飛了起來，向著各個客房飄去。
一陣黃光亮起，符紙隱去之後，那些房間居然變的縹緲起來，似乎可見而不可及。
卻是麻麻地布下陣法，起了結界，欲護一下這些弟子。
石堅道人待他做完法事後，沉聲道：「諸位師弟師妹，可還有要事未做？此時要去，為時未晚。」
眾人互視一眼，便齊聲答道：「還請師兄領我等前行。」
「好！」石堅聞言，豪氣應答一聲，邁步向里昂的房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