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森西,獅鷲,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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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戎一直緊盯著遠處的夜色,他只能聽到振翅的破空聲,什麼都看不清,莞苞忽然說「天竿蟲飛回來了」。

  卡戎全神貫注,他操控的純水之靈也是不停變換身形,蓄勢待發,伴隨著一聲高亢的啼叫,獅鷲追趕著什麼飛了回來。

  卡戎毫不猶豫,讓純水之靈不停釋放水激波,像是防空炮一樣覆蓋了周圍所有空域,但數百道水柱還不足以徹底封鎖住獅鷲的飛行路線。

  卡戎抬起手,爆發魔力,滿天的水柱紛紛散開成水千本,像子彈一樣徹底遮蔽天空,卡戎豪氣的大喊「如雨露千殺水翔」。

  通過水激波變換的千本,多了不曾有的衝擊力,完美的彌補了這個術式的低穿透力問題。

  獅鷲和天竿蟲就這樣在毫無意義的疾速變換方向中,被無數子彈般的千本打穿,獅鷲無聲息的直直跌落,身上的血洞多的讓人噁心。

  瑪露希爾也是突然怪叫,躺在地上不動了,她摘下繃帶,顫抖的站起來說「太殘忍了,我都以為我要死了···」,她孤獨的跪在天竿蟲身前,抱起屍體,有些傷感。

  萊歐斯無情的拿走天竿蟲,放在菜板上,趁瑪露希爾還沒回過神,一刀就把天竿蟲切成幾段,絲毫沒有顧及旁邊呆若木雞的瑪露希爾,她一瞬間思考停滯了。

  萊歐斯看著切口,驚訝的說「這可真厲害,蔬菜就像是內臟一樣緊密結合起來了」。

  瑪露希爾忽然一聲大叫,把萊歐斯推開,傷心的流淚看著,萊歐斯不知所措的問「還有用嗎?」

  瑪露希爾十分傷心,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茫然的流淚說「這也倒不是,只是,只是···,能不能至少···」。

  奇爾查克走到艱難爬下來,正在靠著柱子緩氣的森西旁邊問「怎麼樣?」

  森西摘下頭盔,看著同伴們,沉默不語。

  卡戎看著萊歐斯和瑪露希爾爭吵,好奇的說「這到底算是什麼?魔物?還是獨特的魔法料理?」。

  這一下就讓瑪露希爾沒有了辯駁的欲望了,她傷心的低垂耳朵,啜著淚,無聊的揪著安布羅希亞上面的樹枝說「夠了,隨你們便了」。

  萊歐斯只得無奈的對卡戎聳聳肩,他把天竿蟲分成五段,切下翅膀後,撒上鹽和胡椒,裹上麵粉蛋液放進油鍋中煎炸,然後有把透明的翅膀摺疊成塊,過了下油鍋。

  卡戎好奇的問「這翅膀是什麼?」,萊歐斯猶疑的說「有點像是粥液凝固的透明體,是硬的,和蟲子的柔軟透明薄膜不一樣」。

  卡戎說「看來召喚術確實可以拿來做飯啊」。

  萊歐斯在分發完餐盤後,品嘗了一口就讚不絕口的說「好吃,肉和蔬菜緊緊的結合在一起」,莞苞一口吃下,也贊同的說「確實,字面意義的結合在一起了」。

  瑪露希爾品嘗著自己的傑作,內心表情複雜,她古怪的說「用一周的食材來做一頓飯,這真的算是優秀的料理嗎?」

  奇爾查克開了一瓶葡萄酒,一邊暢飲一邊品嘗美食,他愉悅的說「在地上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他又噸噸噸的灌了一口說「哈!這酒的味道也不錯,太美好了」。

  卡戎擔憂的說「別喝太多了,畢竟是在迷宮裡,莞苞,你也是,別只吃翅膀,也吃點其他的,我的翅膀都要被你吃完了」,莞苞一口一個,咀嚼著說「不要」。

  萊歐斯關心的看著緊盯著獅鷲的森西,問到「很在意獅鷲嗎?要不先放血處理一下?」

  森西慌亂的轉過頭,看著完全沒動的食物說「不···不用,我現在沒有食慾」。

  所有人都看著奇怪表現的森西,奇爾查克尷尬的打破沉默,咳嗽一聲說「那個,我的名字是奇爾查克,在這東北方的一個小村莊出生。

  十年前開始在迷宮中活動,做一些開鎖,翻譯,中介,鑑定的活計,另外」。

  他忽然轉過頭,語速極快的小聲說「還有妻子和幾個孩子,雖然因為一些原因很多年沒見面了」。

  瑪露希爾呆呆的看著幼小的奇爾查克喃喃念叨「妻子?兒女?」。

  奇爾查克沒在意瑪露希爾一臉傻樣說「我的過去就是這樣了,該輪到你講講自己的過去了,為什麼一個人生活在這個地方?發生了什麼?」。

  森西蹲坐在鍋子上,嘆了口氣,落寞的說「我的名字是伊茲甘達·森西,過去是一個小礦工團體中的一員。

  雖然是礦工,但是我們的目標不是礦石,而是戰前的遺蹟,做著一夜暴富的美夢。


  雖然這麼說,但主要收入還是礦石,偶爾能找到一些齒輪之類還不錯的遺物,算是意外之喜,直到有一天,我們發現了黃金之城,也就是這座迷宮」。

  森西悲傷的說「同伴都被黃金的誘惑沖昏頭腦,大家就好像被什麼給蠱惑了,不顧危險的走進去。

  然後就是第一個人的慘死,等大家從恐懼中醒來後,卻發現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我們躲避著魔物,在迷宮中徘徊許久,說起來也奇妙,只要渴了就會有泉水,疲憊了就會有能夠休息的房間,最後,食物耗盡了。

  所有人都決定出去獵殺那隻緊追不放的魔物,只有我被留下來了,他們每次回來都會少一個人,我很害怕,明明什麼都不做,肚子卻餓的很快,感覺自己真是窩囊。

  最後餓的沒辦法,我們只能殺掉馬,直到隊伍里只剩三人時,我們才終於弄明白,追殺我們的是獅鷲,不是為了捕食,單純的享受殺戮。

  有天夜裡,隊長和副隊長突然在門外大吵,大概是嫌我太過累贅,然後他們就打起來了。

  我害怕的捂住嘴,顫抖的不敢出聲,兩人都怒吼聲越來越大,然後就是慘烈的悲鳴聲,然後就是死一般的安靜。

  隊長走進了,他頭盔上被鈍器打破出缺口,額頭不斷流著血,他說剛才遭遇的獅鷲,副隊長死了,讓我等一下,他去外面料理獅鷲。

  那是我不會忘記的味道,肉塊只是在水中煮熟,又硬又難聞,真是好難吃啊,即使滿是血腥,我還是不斷的咀嚼,把湯喝了乾淨,他說要去小便一下,然後就在也不見了。

  我被留在了房間,沒有勇氣出門看,靠著僅剩的肉塊苟活,最後下定決心,走出門後,沒有看到屍體,只有我頭上的這個頭盔留在地上。

  我之後就是在迷宮中躲避,花了十幾年終於回到了地面上,但是當我回憶起經歷後,就再也沒有回到故鄉的心思了。

  決定在迷宮淺層生活,然後就遇到你們,我一直放不下,當時我吃的真是獅鷲上的肉嗎?

  每當進食,我就會回想起那股味道,之後我嘗遍了各種魔物,但味道都與之相差甚遠,這也是我害怕逃離獅鷲的原因,我害怕得知真相」。

  瑪露希爾心疼的看著森西,低聲說「居然有這樣的事···」,然後萊歐斯就很沒心沒肺的提議道「那不如嘗嘗那邊獅鷲的味道吧」。

  所有人都啥了,卡戎臉色扭曲的捂住臉說「氣氛啊,氣氛」,萊歐斯急忙解釋「人生漫長,每次吃飯都會想起經歷,多痛苦啊,要是味道一樣就放心了,要是味道不一樣,很遺憾···」。

  卡戎撐著腮幫說「要是不一樣,就可以一直痛苦了是吧,不用吃飯才想起來」,莞苞都受不了,指著萊歐斯,看向了無生趣的瑪露希爾問「這傢伙怎麼回事?」。瑪露希爾只能尷尬的撇過頭,什麼都沒說。

  森西重重的嘆息說「說到也是,畢竟還是要面對的,來料理吧···」,奇爾查克憂心忡忡的看著森西,抬著手,什麼都沒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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