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憨憨的戰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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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台呀,究竟是何冤讎,讓你如此記恨?」

  臥佛寺中,許浪經過了幾天的休息,身體漸漸恢復,已經可以邁步出門了。

  這樣的恢復速度讓他自己也是吃了一驚,照他的傷勢,躺上幾個月都有可能,卻沒想到這麼快就好轉起來。

  似乎在黑霧的不斷磨滅與天機卦盤的不斷重塑中,他的身體也發生了某些變化。

  他一出來,就發現這臥佛寺里多了一號人,一打聽,才知道這位的來路。

  田潛龍聽著對方的詢問,當即就是一通敘述:

  「那楚紅靈,以尖銳旗杆捅刺在下……」

  伴隨著田潛龍的手指向微妙之處,許浪登時兩眼圓睜。

  「???」

  顫顫巍巍地把憨憨主公給叫出來,他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你拿旗杆子捅人家了?」

  一聽這話,憨憨主公當時就急了:

  「沒有!我沒有!我跟他說過好幾次了!我沒捅他,我根本就沒見過他!」

  看著憨憨主公著急的模樣,許浪覺得這不像是在撒謊,這其中,可能有著什麼誤會。

  「還有你!許浪!比之更甚!用尖銳槍頭,捅刺在下……」

  一聽這話,剛剛還質問自家主公的許浪當即變臉,難以置信地朝田潛龍看去:

  「不是!兄台!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切莫血口噴人!」

  開玩笑!他許浪得有多變態,才會拿槍頭戳人菊花?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段時間在這臥佛寺中,每日清茶淡水,田潛龍的心境也是平穩了不少。

  他也知道,對方可能確實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不怪他們,他隱藏得著實是太好了。

  看越是這樣,他就更難受了!

  人家根本連這事兒都不知道,他卻艱難地度過了一段不堪回首的歲月……

  天可憐見,現在他坐凳子都是習慣性地只坐邊邊……

  帶著激憤的情緒,田潛龍將自己全部遭遇,一五一十地敘述了一遍。

  而聽完之後,許浪和楚紅靈全都是驚掉了下巴。

  憨憨主公已經不會說話了,她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倒霉催的人,更沒想到自己居然還遭了這麼大的孽。

  許浪人也傻了,那天刺到地鼠,他多多少少是有些印象的,此刻知曉原委,滿腹言語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半天只憋出來一句:

  「臥……槽。」

  良久,終於算是接受了這個離譜的事實,許浪尷尬地問道:「所以,田兄,你是來報仇的?」

  「自然,但你等皆是強手,我怕是報不得此仇了。」

  「唉,那如何是好?不行你也捅我一……你!肯!定!下不去手!」

  本是脫口而出,許浪卻陡然發現這貨的兩眼開始冒光,趕忙拉高聲音制止。

  思慮良久,他眉眼一轉,對田潛龍道:

  「田兄,冤家宜解不宜結,你我其實本無深仇大恨,但此事終歸是需要有個說法,你可願等,不遠的未來,我定然會給你個交代。」

  「所言當真?」

  事已至此,打又打不過,他田潛龍能要的無非也就是個說法。

  「許某對天起誓,若有違背,天誅地滅!」

  見許浪這般起誓,田潛龍也點了點頭,顯然是答應了。

  但除他之外的所有人,目光中都透出幾分古怪之色。

  剛從屋裡顫巍巍出來曬太陽的戒善聽見這話,更是嘴角抽了抽。

  對天起誓?天誅地滅?用你起誓?你愛違背不違背!它都要滅你!

  田潛龍一事告一段落,接下來,又是一段時間的修養。

  楚紅靈身為臨川主帥,離開的時間也已經夠久了,是時候該回去了,而此刻,許浪的去留,就成了眾人心中的疑問。

  卦象已破,與俗世再無因果,包括楚紅靈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再去避世了。

  畢竟知曉他天殺之人的身份後,曾經他的行為得以解釋,那時的他可是能避則避,想來這次也會一樣。


  似乎也正是因為預感到了分離,一天晚上,楚紅靈難得對許浪提出了請求。

  「許先生,陪我去看場煙花好不好?」

  「煙花?」

  「是啊,天雷襲城,王府傾塌,這些日子,月舒城的百姓都在用各種方式去祭天呢,今晚,會放煙花。」

  聞言,許浪瞭然,他知道這天雷為何而來,百姓卻是不知。

  在他們眼中,那般恐怖景致,怎麼想都是惡兆,故而祭拜。

  想來也有韓王府的推波助瀾,畢竟王府傾塌,他們也需要做一些穩固民心的動作。

  祭天,寄託憧憬,的確是個不錯的方式。

  「好,我陪你去。」

  許浪自然沒去拒絕,他也想出去走走了,養傷的日子,他也有些憋悶。

  很快,日頭低垂,天已向晚,月舒城中燈火漸起,好似為即將到來的暗夜,提前染上一抹華彩。

  滿街花燈中,楚紅靈在前蹦蹦跳跳,像個撒了歡的孩子,欣喜的看著街邊的飾品和吃食。

  而許浪,就跟在身後,含笑看著。

  華燈初上的月舒城,景兒絕美,眼前的人兒更美,來到這方世界以來,許浪難得有此刻這般美好心情。

  想著此情此景,自己總該說些什麼才是,於是他琢磨了半天,終於是憋出來一句:

  「主公,此後有何打算?」

  直男發問瞬間摧毀了絕美氛圍。

  楚紅靈蹦跳的身子頓住,喜悅的眸子登時一黯。

  她知道,二人終歸會聊到未來的打算,會遇上一個回臨川,一個躲去深山的分別。

  囁嚅嘴唇,她擠出一絲笑容,回道:

  「我已經是一軍之主了,未來呢,唉,雖然我不喜歡,但是肯定是去打仗唄。」

  「哦?準備打哪裡?藩鎮?還是那些劃地自立的新諸侯?」

  眼下南境,的確是山雨欲來,亂戰不可避免。

  而且,雖然步風塵的死會讓那些方外之人有所忌憚,但天機保不齊就會再下一餌,那求活的執念,和新國運的誘惑,會讓他們紛紛入世。

  「你可得謹慎,南境各方,未來怕是會有非常厲害的人去輔佐,這仗恐怕沒那麼好……」

  許浪叮囑著,卻看到楚紅靈撲閃著大眼睛,滿是疑問地看著他。

  「怎麼了?」

  「我不打他們,許先生。打他們幹嘛呀?」

  「哦?那你要打誰?」

  「打蠻子啊!」

  「打……你要北伐?」

  聞言,許浪一時愣住了,若在原來,他或許會驚異這憨憨的想法,然後阻止她犯傻,但此刻,愣怔片刻後,他卻是笑了。

  「呵呵,你呀,整個南境都認為大虞氣數已盡,想著一場爭霸的亂鬥,你這個紅捕頭,居然要北伐?」

  「嗯!不然呢?家國未復,我的事情還沒做完呢!咱們從潛川出來,不就是為這個嗎?氣數盡不盡,百姓說了才算!」

  「對,對,你說的是對的……」

  許浪漸漸默然,他被各方迷局困鎖,跌跌撞撞,但楚紅靈,卻是初心仍在。

  這世間人都機關算盡,而這個姑娘,卻始終帶著那種澄澈與純粹。

  深陷迷局,各方算計,他許浪似乎舉世皆敵,卻唯有這個姑娘,始終澄澈待他。

  「許先生,等我的好消息吧,說不定哪天你在深山裡,就能聽說我大勝的消息啦!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楚紅靈小臉一揚,驕傲地說著,只是眼底深處,卻是帶著幾分失落。

  可接下來,許浪的話,卻讓她一愣。

  「誰告訴你,我要去深山了?我不在,你這憨憨怎麼北伐呀?」

  「你……可是……」

  知道這憨憨在擔心什麼,許浪直接掏出那本天殺者名冊,翻到寫著自己名字的那頁。

  名冊上,許浪二字,已然被一道紅痕划過。

  這意味著在天機眼中,他已經應劫死了,前身赴死的那道殘念,騙過了天機。

  「只要我不漏頭,藏得好一點兒,它還發現不了我。而且……」

  下面的話,許浪沒說,只是在心裡說給自己:發現了又如何?我都不怕死了,怎麼還會再怕它呢?

  嗖——砰!

  夜空中,煙花炸響,那張絕美容顏,也在驚喜中,綻出如煙花般璀璨的笑容。

  火光和燈光映照著,照得許浪視線前景物有些昏黃,有些模糊,一如他們未來要面對的前路,朦朧而又充斥著謎團。

  只有那張笑顏,始終清晰可見。

  看著楚紅靈,許浪含笑說道:

  「主公,如謎般的前路,謀士許浪,願與君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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