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柳阿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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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雄關,曾經的北原首府。

  此時殘垣斷壁,淒涼無比。

  雄關城外南百里,數十萬軍隊盡數被屠,烏鴉成群結隊,呱呱齊喊,口中腐肉甚是美味。

  城內抵抗百姓,部分被斬,老幼孱弱,無人敢去收屍。

  定國留守五千士兵,分五組,每組千人,在北原國各處巡視駐守。

  曾經繁華街道,如今少有人跡。

  鋪子鎮,靠近柴州一側,北山的那邊。

  南村的狗狂吠,北村狗跟著吠,傳遞著某種信息,無人知曉是何意。

  平民小院內,一婦人裹著頭巾,穿粗布藍色衣,推著磨石轉圈,磨石旁一十四五歲女孩用筷子疏通石磨通眼,好讓青稞更容易從磨眼下去壓成粉末。

  裝糧的布袋早已翻了遍,這是最後的一點糧食,今晚可以喝碗濃湯,明日該吃什麼,婦人盯了盯院子裡的一截小樹,樹皮應該很嫩。

  巡視護衛,發出通告,再有十天解封。

  追查清剿最後的反抗分子,乃他們職責所在。

  女孩可能是啞巴,婦人在她七歲那年撿到,如今七年過去,她從未開口說過一句話,故此認為是啞巴。

  至於為何是七歲,撿到她的時候,上下兩排牙齊齊整整,皆為七顆牙,故認為是七歲。

  「阿巴,千萬別出門,那些人很壞,明天我們吃點新鮮的食物。」

  女孩叫柳阿巴,四坊鄰居最先開始這般叫,後來便成了她名字。

  為何姓柳,因為婦人姓柳。

  婦人早年有過兩個男人,最先婚配的男人,死了,病死;

  第二個男人喪偶,於是兩人結伴湊合過,依舊死了,病死。

  克夫的名號遠傳,幸好她撿到了柳阿巴。

  阿巴很健康,甚至從沒生過病。

  阿巴右臉有一印記,印記不大如嬌小楓葉,鮮紅如血,有人覺得好看,有人覺得丑。

  半個時辰後,柳婦人抬起上面一扇石磨,阿巴快速打理,清掃乾淨,不留絲毫殘餘。

  青青炊煙,東倒西歪,隨風飄蕩,灶火劈里啪啦作響,阿巴目不轉睛盯著火苗出神。

  兩國戰爭打了大半年,去年冬天醃製的白菜僅剩最後一片小葉,被切成了小絲條。

  一湯一酸菜條,兩人並排坐在廚房門檻上,趁著月光吃飯。

  油燈燒油,油用完了,只能借著月光。

  暖風吹過,院中的小樹輕輕搖了搖,小樹僅有半人高,枝繁葉茂,多年來,沒怎麼長大,不見開花,更不見結果,秋冬樹葉落,春天又發芽。

  ......

  透過繁密的綠葉,牛食草和楊林雨看著月亮,月亮潔白且安靜。

  大青牛半低著頭,明亮的眼睛透著珠光藍,一步一個腳印,沿路走著,像是也受夠了這茂密叢林有些潮濕的樹下環境,奈何路窄且崎嶇,放不開四蹄更是無法撒腿跑。

  牛食草手中的干餅散發著麥香味,牛食草狠狠咬了一口,餅子瞬間缺了角,圓弧正如缺月。

  「楊爹,多喝點熱水,對身體好,此間路段潮濕,爐子可以燒旺一點,出出汗也好。」

  牛食草不忘提醒楊泰,按理說六月的天氣,根本不需要爐子,奈何潮濕的天氣,對楊泰來說很不友好,左腿有了一些浮腫。

  「小牛,早點找處合適的地方休息,牛也要休息。」

  「知道了楊爹。」

  牛食草不是不想找,實在是沒合適的地方,一路崎嶇,未遇到任何一處平緩的寬敞地。

  楊林雨扎著辮子,趁著月光,看不出臉色蒼白,總歸是很白,烏黑頭髮上似是染上了月光,多了幾分秀氣,純潔且美麗。

  一個時辰後,兩山之間,牛車停在了一處稍微寬敞一點的路上。

  牛食草下車查看了一圈,車輛未見異常,支好車架,解了拉繩,讓青牛尋草吃,周圍安靜。

  「林雨,你先去睡覺,我守夜。」

  「我陪你。」

  月下,大青牛窩在地上,少年少女坐在車架處,少女靠著少年肩膀入睡,少年雙目瞪得明亮。

  他一夜未睡,盯著周圍境界。


  自從被黑白石強行拉上修煉之路後,他的精力極為旺盛,就算一夜不睡,依舊能保持良好的精氣神。

  看著楊林雨眼眶中殘留的淚花,他不忍心動,如一尊雕像般靜靜佇立著。

  紅日初升,高山上雲霧繚繞,伴著初陽,彩光斑斕。

  牛食草小心翼翼,看向林雨,只見她口水滴落,自己肩膀布衣濕了一片,不免好笑。

  大青牛早已起身,牛尾隨意晃動,倒是有一定節奏,左右左,卻又毫無章法,時快時慢。

  青草葉上流動著晨露,甚是清明,牛食草觀察許久,那一滴露珠終是離開了葉尖,沒入泥土,滋養萬物。

  牛食草深吸一口氣,作為修士,除了力量強的離譜外,並未體驗到有何特殊。

  黑白石像是沉睡一般,呼喊多次,未見答覆,也不知它在做什麼。

  他原本想問問,修士應該如何修煉,但是得不到黑白石的回應。

  而系統似乎也沉默了,沒有回應牛食草。

  牛食草實在無語,不靠譜的系統和神秘的黑白石。

  「醒了?」

  看著楊林雨睡眼朦朧,那傻傻的模樣,牛食草心情頓時變好,就像是晨光撥開了雲霧。

  楊林雨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右手揉起眼睛,當看清牛食草肩旁布衣上一片濕潤,頓時臉色羞紅,立即摸了摸嘴角,口水未乾有痕跡,喃喃言語道:「小牛郎,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不聽話,坐著睡覺不流口水才怪,下次你睡車裡,稍微舒服一些。」

  牛食草不介意流口水,倒是在意楊林雨有沒有睡好。

  楊林雨又是羞澀一笑,看似牛食草是訓斥,實則是關心,內心暖洋洋。

  兩人互相幫襯,掛好牛車,繼續趕路。

  早霞溫和又粉嫩,像極了棉花糖,忍不住想去咬一口,味道肯定很香甜。

  「小牛郎,你去睡一會,我趕車。」

  牛食草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前方,路崎嶇且顛簸,更遠處被樹葉遮擋,說道:「先走吧,中午我再休息。」

  兩人一番爭執,牛食草靠在車板一側閉目,楊林雨這才滿意的笑了笑。

  大青草哞哞~叫喚,瞪了一眼楊林雨和牛食草。

  「你這頭青牛,快走!」

  楊林雨的羞澀之音響徹群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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