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管教幼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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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父親讓我代替婉寧嫁過去。」

  他眉心一皺。

  「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想好對策了。」

  為了祖母的事情,沈鳶只是表面同意替嫁,其實心底早就想好脫身的法子。

  既然裴忌能設計出斷腿的局,她為何不能想出其他的局來破?

  總之,她不會嫁。

  見沈鳶胸有成竹的模樣,仿佛看到以前那個性子執拗又倔的小丫頭片子,陸承淵唇角微彎:「我知道你一向都有主意。天色不早,我該回去了。」

  沈鳶含笑點頭:「慢走。」

  車簾被放下,再度響起了車輪滾過的呼嚕聲。

  車內的陸承淵眼睫低垂,繼續恢復到一如既往的寂靜畫面。

  等到走出沈府一段距離後,車夫回頭來問:「大人,咱們是回府還是去北郊?」

  陸承淵思忖幾秒:「去北郊吧。」

  其實見到沈鳶的那一刻,他才從宮中出來,正要往北郊建行宮的地方而去。

  只是剛好遇見她,面色猶豫,不想要坐上門口的那輛馬車。

  所以陸承淵才讓車夫調轉方向,撒了個謊將先她送回去。

  自上一次見面以後,陸承淵會時不時的想起沈鳶,以及她身上斑駁泛舊的傷口。

  小時候她連跌一跤都要委屈好久,不知道受了那麼多挨打時,哭的有多厲害?

  「屬下瞧著,大人與沈三小姐是舊識?」車夫扯著韁繩,慢慢悠悠問。

  陸承淵嗯了一聲。

  「大人每日醉心於建築,恐不太清楚京中的傳言。他們都道那位才回來不久的沈三小姐,恐早已不是什麼大家閨秀,興許為了苟活還進過窯子……屬下也是道聽途說,大人寬宏,莫要怪罪!」

  沒有聽到回應,車夫已經猜到陸承淵也許有一點點生氣。

  他有些懊惱不該那樣說。

  畢竟大人向來沉迷於匠術,對情愛之事充耳不聞。

  可他在面對沈三小姐時,笑臉盈盈的。

  是那種,眉眼裡都噙著笑意,發自內心的高興。

  「既然是未經驗證,道聽途說,日後還望緘口而行,勿傳謠言。」

  平淡的聲音沒什麼起伏。

  可相比起往日的溫和,已經算是不悅了。

  車夫連連點頭:「屬下記著了,多謝大人教誨!」

  隔著車簾,陸承淵只覺得他說過的話在耳畔反覆環繞。

  那些不好的傳聞的確在京中盛行。

  可比笑談更先入他心的,是沈鳶如何一日又一日遮掩傷痛,存活下來的?

  尋常女子生存已然不易,沾了污點的,更是難行。

  陸承淵的心上多了幾分沉重。

  恰逢此時,馬車來到向風的巷口。

  一陣寒風凜冽,吹的車簾飄蕩。

  有陌生馬蹄的聲音在附近響起。

  緊接著,一道冷淡的視線在馬車前停留片刻。

  敵意與冷漠交雜。

  陸承淵直視著馬背上的人影。

  幾秒後,人影傲然著揚首離去,餘下蹄聲漸行漸遠。

  陸承淵方才收回目光。

  沒有看錯的話,剛才擦身而過的人是裴忌。

  他正從北郊園林的方向出來。

  而不久前,沈鳶也從裡面出來。

  裴忌的雙腿更是完好無損,與京中日前傳聞的斷腿不符。

  想到此陸承淵手指微曲,神色冷峻。

  隨後,馬車漸漸隱入了山林。

  沈府。

  進府之後,沈鳶剛繞過影壁,一盆冰涼的水忽然從天而降,直直朝她潑來,淋了個正著!

  她甚至來不及驚呼。

  刺骨的冰水宛如刀子似的,在每一寸肌膚上凌遲。

  「哎呀三小姐!都怪奴婢一時沒看清,不小心將髒水倒在了你身上,沒事吧?」


  綠蘿略顯得意的聲音響在耳邊。

  所幸流煙來的及時,尋了乾淨的錦帕和衣物給沈鳶。

  「怎麼了?」沈鈺忽然從角落裡冒出來,臉上有些不自然,連忙揚聲訓斥:「既然是不小心潑倒的,還不趕緊給三姐道歉?下次要是再犯,小心我將你趕出府!還不趕緊滾開?」

  「奴婢知錯,奴婢下次不會了!」

  綠蘿垂著腦袋敷衍的道歉,抬腿離開時偷偷遞給沈鈺一個眼神,似乎早有示意。

  細微的舉動,已經讓沈鳶看清怎麼回事。

  她沉聲叫住綠蘿:「站住。」

  綠蘿回頭看她,眉眼裡隱隱有幾分不屑:「三小姐是打算懲罰奴婢?」

  這般質問的語氣連流煙都看不下去,當即忍不住道:「以下犯上,你這分明就是故意的!」

  「雖是奴婢一時沒注意,可那是小少爺吩咐奴婢潑水的,否則即使有天大的膽子,奴婢也不敢這麼做啊!」

  綠蘿為了不讓自己受懲罰,理所當然的將沈鈺供出來。

  再說了,本來就是沈鈺看不慣沈鳶要替嫁給裴忌,一心想為沈婉寧發泄發泄罷了!

  不過是一盆水,澆了就澆了,難道沈鳶還要還回來不成?

  「是我做的,你能怎麼樣?」

  沈鈺年紀尚小,天不怕地不怕的。

  總之又不是親姐姐,有什麼好怕的?

  沈鳶冷凝的視線落在沈鈺身上,清麗的眸子染上了幾抹慍色。

  雖然他年紀小,但說話是真沒規矩。

  沈鳶丟失時,沈鈺連胎兒都還不是,是以並沒有什麼感情。

  與他有姐弟情深的,是沈婉寧而已。

  如此一來,就不需要受情感的束縛了。

  「流煙,去找根戒尺來。」

  「三小姐是要……」

  沈鳶橫眉一掃,冷然道:「阿鈺頂撞了我,作為名義上的姐姐,我想應該管教管教他。」

  「你敢!你一個外姓的女子,有什麼能力管教我?要是讓父親知道了,信不信將你再次打死趕出沈府!」沈鈺嘴上叫囂著,壓根不服沈鳶的話。

  見他一面頂嘴一面往柱頭後面躲藏,沈鳶接過流煙找來的戒尺握在手中掂量道:「我的名字既還在沈家族譜之上,你就得按照輩分喚我一聲三姐。既是姐姐,怎麼不能管教幼弟?還是你覺得,父親會在此時這個節骨眼上,狠心將我趕出府?」

  趕出府是小事,可誰來嫁給裴忌?

  沈婉寧嗎?

  沈庸和陳氏又不捨得。

  雖說沈鈺對府中的見聞有所了解,但他年紀太小,並不知道裴忌受傷對婚事的影響。

  只是心中不平,單純想為四姐泄憤罷了!

  明明是她該嫁給裴忌的,怎麼就變成沈鳶了?

  而且他還去錦繡園看過,四姐這幾日哭的眼睛都腫了,大夫說過,再這樣下去會瞎的!

  想到那些,沈鈺沒來由的討厭沈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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