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師娘，師父睡了嗎？
陳小二死了。
失血過多，傷重而亡。
握緊手中布包，陸宣神色也是稍稍恍惚。
陸宣如此，一旁跪在地上的男人更是涕泗橫流。
「小二哥！我的小二哥！」
「都怪我！都怪我啊！」
「若不是護著我，你也不會死！」
就在一旁男人將要徹底崩潰大哭的時候。
陸宣卻是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哭有什麼用？」
「難不成就這樣讓他在這躺著嗎？」
「你難道願意讓他在這躺著？」
「他家中可還有什麼親人？」
愣怔抬頭，雙目通紅。
那漢子這才稍稍回過神來。
「親人……小二哥只有個妹妹……」
「我那可憐的小二哥啊！」
側身打開那個染血的布口袋。
陸宣看見了裡面那幾張捲曲的銀票。
銀票下面又是幾兩碎銀。
合上黑布口袋，陸宣心中也是悄然泛起漣漪。
布袋裡的錢……足夠陸宣出去自立了。
陸宣不知道為何陳小二將這布袋交給了他。
明明一旁的男人才是更好的選擇。
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陸宣最終還是做出了他的決斷。
「別哭了！先將人送回去！」
盯著陸宣那雙黝黑眸子。
一旁的漢子也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
陸宣眸光看來，那漢子也不禁喉頭一涌。
明明面前只是一個半大小子，但是男人卻不敢半點輕視。
或許……這便是小二哥執意來此的原因吧……
不假思索，一旁男人也是連忙開口。
「小陸大夫，我叫王虎！」
「好，王虎！你背著他，我們一起送他回去。」
陸宣話音剛落，王虎也便乾脆利落地背起了陳小二。
與此同時，陸宣也看向了不遠處的徐不涼。
「掌柜的、小師娘、我出去一趟。」
不假思索，徐不涼直接開口道。
「去吧，早些回來。」
陸宣走後不久，寧如玉那慵懶的聲音也隨之悄然響起。
「不涼啊，你的眼光……可真是不簡單呢……」
彎腰給寧如玉續上一杯茶水。
徐不涼的語氣很是謙卑。
「夫人客氣了。」
……
汜水城西。
於一處低矮的屋檐下。
陸宣看到了陳小二的親妹妹。
十五六歲，瘦削麵龐，眼睛倒是黑的發亮。
陸宣本以為場面會很難處理。
畢竟眼前姑娘看著還是太年輕了。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是有些超乎陸宣的意料。
面前這位姑娘無比冷靜地接下了陳小二的屍體。
將陳小二安置好後。
那姑娘又打了盆清水給陳小二擦拭起來。
「虎兒哥……麻煩您去幫我取件乾淨的衣服。」
陳家妹子開口，王虎也連忙去辦。
與此同時，陸宣也將這陳小二的家中看了個大概。
低矮房屋，破舊小院，說上一句家徒四壁都不為過。
「多謝小陸醫師，送我二哥回來……」
「你認得我？」
「聽我二哥說過一次。」
看了一眼那努力擦拭陳小二臉上血跡的陳小妹。
陸宣還是忍不住說了句。
「要不我來吧？」
「不用了，陸醫師。」
「我爹、我大哥、都是這般……」
「二哥說，這便是命……凡人的命……」
陳小妹話未說完，陸宣瞳孔也是猛地一凝。
緩步上前，陸宣掏出了陳小二遞給他的黑布包。
「這是你哥哥讓我給你的。」
將黑布包揣入懷中，陳小妹也抬頭深深看了一眼陸宣。
四目相對，看著那雙漆黑眼眸，陸宣更覺心中一悸。
袖袍中的拳頭用力握緊，陸宣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力量。
陸宣知道，那是【根骨強健】的特性加持。
說到底，陸宣還是得了陳小二的好處。
眼眸斂光，心緒起伏，陸宣又道。
「我住城南的百草堂，你以後若有什麼難處……」
「可以去那尋我……我叫陸宣。」
聽著陸宣的聲音，陳小妹也是默然頷首。
很快，王虎歸來，待將陳小二換好衣物之後。
王虎又將陸宣送至門前。
「小陸大夫，天也不早了，你就快些回去吧。」
看著陸宣那略顯暗淡的眼眸。
王虎又不放心地說了句。
「小陸大夫，你就放心吧，我會一直守在這裡的。」
「以後怕是要多麻煩小陸大夫了……」
「若是哪天我死了……到時候還望小陸大夫莫要嫌我麻煩……」
「畢竟……我家裡就只剩下一個瞎眼老娘了……」
王虎目光看來，陸宣更是無言以對。
深一腳，淺一腳。
陸宣一步步朝著城南走去。
夜色漸濃，四周死寂。
深秋時節，寒意漸深。
無邊黑暗籠罩而來，陸宣呼吸也變得愈發沉重。
陸宣想到了陳小二死時嘴角的那抹無奈苦笑。
陳小妹那平淡的講述好似就迴響在耳畔。
恍惚之間，陸宣又想起了他穿越而來的場景。
屍體堆疊如山，血火焚燒無邊。
放眼看去……唯有一片絕望。
陸宣知道，這個世界沒那麼簡單。
而陸宣……不願那般無能地活下去。
心跳不止，陸宣的腳步也開始越來越快。
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夜色無盡，宛如一隻黑獸，無情吞沒周遭一切。
於這一片無盡的黑暗中，陸宣努力奔跑著。
再然後，陸宣看到了一道光。
一道橘紅色的光。
那是一個高高掛起的燈籠。
掛在百草堂屋檐上的燈籠。
於那燈籠下方，陸宣看到了一張嬌媚面龐。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陸宣的小師娘。
——寧如玉。
看到寧如玉的那一瞬間。
陸宣的臉上也本能地浮現出一抹笑意。
笑意舒展，橫在陸宣心頭的陰影也隨之驟然消散。
陸宣此刻心中更是一片通明。
「師娘……」
看著朝自己奔來的陸宣。
寧如玉眼中也閃過一抹笑意。
「給你溫了粥，吃完別忘了收拾乾淨。」
「謝謝師娘！」
「少賣乖。」
挑下屋檐燈籠。
寧如玉自顧自地走入屋內。
乖巧地跟在後面，陸宣順勢關上了門戶。
「師娘，師父睡了嗎？」
陸宣聲音響起，寧如玉也停住了腳步。
恰在此刻，燈籠熄滅，屋內直接陷入一片黑暗。
陸宣聽到了腳步聲，似乎寧如玉正在靠近。
緊接著，陸宣又嗅到了一股甜香。
氣息靠近，聲音又起。
「睡了怎麼說……」
「沒睡……又怎麼說呢？」
失血過多，傷重而亡。
握緊手中布包，陸宣神色也是稍稍恍惚。
陸宣如此，一旁跪在地上的男人更是涕泗橫流。
「小二哥！我的小二哥！」
「都怪我！都怪我啊！」
「若不是護著我，你也不會死！」
就在一旁男人將要徹底崩潰大哭的時候。
陸宣卻是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哭有什麼用？」
「難不成就這樣讓他在這躺著嗎？」
「你難道願意讓他在這躺著？」
「他家中可還有什麼親人？」
愣怔抬頭，雙目通紅。
那漢子這才稍稍回過神來。
「親人……小二哥只有個妹妹……」
「我那可憐的小二哥啊！」
側身打開那個染血的布口袋。
陸宣看見了裡面那幾張捲曲的銀票。
銀票下面又是幾兩碎銀。
合上黑布口袋，陸宣心中也是悄然泛起漣漪。
布袋裡的錢……足夠陸宣出去自立了。
陸宣不知道為何陳小二將這布袋交給了他。
明明一旁的男人才是更好的選擇。
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陸宣最終還是做出了他的決斷。
「別哭了！先將人送回去！」
盯著陸宣那雙黝黑眸子。
一旁的漢子也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
陸宣眸光看來，那漢子也不禁喉頭一涌。
明明面前只是一個半大小子，但是男人卻不敢半點輕視。
或許……這便是小二哥執意來此的原因吧……
不假思索，一旁男人也是連忙開口。
「小陸大夫，我叫王虎！」
「好，王虎！你背著他，我們一起送他回去。」
陸宣話音剛落，王虎也便乾脆利落地背起了陳小二。
與此同時，陸宣也看向了不遠處的徐不涼。
「掌柜的、小師娘、我出去一趟。」
不假思索，徐不涼直接開口道。
「去吧，早些回來。」
陸宣走後不久，寧如玉那慵懶的聲音也隨之悄然響起。
「不涼啊，你的眼光……可真是不簡單呢……」
彎腰給寧如玉續上一杯茶水。
徐不涼的語氣很是謙卑。
「夫人客氣了。」
……
汜水城西。
於一處低矮的屋檐下。
陸宣看到了陳小二的親妹妹。
十五六歲，瘦削麵龐，眼睛倒是黑的發亮。
陸宣本以為場面會很難處理。
畢竟眼前姑娘看著還是太年輕了。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是有些超乎陸宣的意料。
面前這位姑娘無比冷靜地接下了陳小二的屍體。
將陳小二安置好後。
那姑娘又打了盆清水給陳小二擦拭起來。
「虎兒哥……麻煩您去幫我取件乾淨的衣服。」
陳家妹子開口，王虎也連忙去辦。
與此同時，陸宣也將這陳小二的家中看了個大概。
低矮房屋，破舊小院，說上一句家徒四壁都不為過。
「多謝小陸醫師，送我二哥回來……」
「你認得我？」
「聽我二哥說過一次。」
看了一眼那努力擦拭陳小二臉上血跡的陳小妹。
陸宣還是忍不住說了句。
「要不我來吧？」
「不用了，陸醫師。」
「我爹、我大哥、都是這般……」
「二哥說，這便是命……凡人的命……」
陳小妹話未說完，陸宣瞳孔也是猛地一凝。
緩步上前，陸宣掏出了陳小二遞給他的黑布包。
「這是你哥哥讓我給你的。」
將黑布包揣入懷中，陳小妹也抬頭深深看了一眼陸宣。
四目相對，看著那雙漆黑眼眸，陸宣更覺心中一悸。
袖袍中的拳頭用力握緊，陸宣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力量。
陸宣知道，那是【根骨強健】的特性加持。
說到底，陸宣還是得了陳小二的好處。
眼眸斂光，心緒起伏，陸宣又道。
「我住城南的百草堂，你以後若有什麼難處……」
「可以去那尋我……我叫陸宣。」
聽著陸宣的聲音，陳小妹也是默然頷首。
很快，王虎歸來，待將陳小二換好衣物之後。
王虎又將陸宣送至門前。
「小陸大夫，天也不早了，你就快些回去吧。」
看著陸宣那略顯暗淡的眼眸。
王虎又不放心地說了句。
「小陸大夫，你就放心吧，我會一直守在這裡的。」
「以後怕是要多麻煩小陸大夫了……」
「若是哪天我死了……到時候還望小陸大夫莫要嫌我麻煩……」
「畢竟……我家裡就只剩下一個瞎眼老娘了……」
王虎目光看來，陸宣更是無言以對。
深一腳，淺一腳。
陸宣一步步朝著城南走去。
夜色漸濃，四周死寂。
深秋時節，寒意漸深。
無邊黑暗籠罩而來，陸宣呼吸也變得愈發沉重。
陸宣想到了陳小二死時嘴角的那抹無奈苦笑。
陳小妹那平淡的講述好似就迴響在耳畔。
恍惚之間，陸宣又想起了他穿越而來的場景。
屍體堆疊如山，血火焚燒無邊。
放眼看去……唯有一片絕望。
陸宣知道，這個世界沒那麼簡單。
而陸宣……不願那般無能地活下去。
心跳不止，陸宣的腳步也開始越來越快。
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夜色無盡，宛如一隻黑獸，無情吞沒周遭一切。
於這一片無盡的黑暗中，陸宣努力奔跑著。
再然後，陸宣看到了一道光。
一道橘紅色的光。
那是一個高高掛起的燈籠。
掛在百草堂屋檐上的燈籠。
於那燈籠下方，陸宣看到了一張嬌媚面龐。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陸宣的小師娘。
——寧如玉。
看到寧如玉的那一瞬間。
陸宣的臉上也本能地浮現出一抹笑意。
笑意舒展，橫在陸宣心頭的陰影也隨之驟然消散。
陸宣此刻心中更是一片通明。
「師娘……」
看著朝自己奔來的陸宣。
寧如玉眼中也閃過一抹笑意。
「給你溫了粥，吃完別忘了收拾乾淨。」
「謝謝師娘！」
「少賣乖。」
挑下屋檐燈籠。
寧如玉自顧自地走入屋內。
乖巧地跟在後面，陸宣順勢關上了門戶。
「師娘，師父睡了嗎？」
陸宣聲音響起，寧如玉也停住了腳步。
恰在此刻，燈籠熄滅，屋內直接陷入一片黑暗。
陸宣聽到了腳步聲，似乎寧如玉正在靠近。
緊接著，陸宣又嗅到了一股甜香。
氣息靠近，聲音又起。
「睡了怎麼說……」
「沒睡……又怎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