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藍月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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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4章 藍月之兆

  羊鹿並非藍龍菜單上的常客,雖然它們是藍龍眼中的潛在獵物,但羊鹿天生的身體構造和群體習性讓它們成為了一道難以攻克的防線。

  羊鹿的背部長有堅硬的駝峰,呈暗灰色,上面布滿了粗糙的紋理,仿佛一塊天然的岩石。這種駝峰不僅可以儲存養分,還具有極高的硬度,有時甚至能在藍龍俯衝捕食時刺穿藍龍的龍爪,迫使它們倉皇撤退。

  藍龍捕獵時最常用的利器之一便是強有力的後肢和鋒利的爪子,而羊鹿的駝峰正好克制了這一點,使得藍龍對它們往往又愛又恨。

  更讓藍龍頭痛的是,羊鹿並不孤軍奮戰。它們具有極強的群體意識,當感受到威脅時,它們會迅速聚成一團,呈現出一個密集的防禦陣型。成年羊鹿圍在外層,形成一道由堅硬駝峰組成的屏障,而體型較小的幼鹿則躲在中央。

  當藍龍試圖從高空撲食時,往往會因密集的駝峰而傷到爪骨,進而在與同類的競爭中敗下陣來。

  此外,羊鹿特有的警報機制也讓它們更難以成為獵物。當藍龍在高空盤旋時,羊鹿的哨鹿會發出尖銳的警報聲。這種聲波具有極強的穿透力,不僅能夠傳遞給群體,還能嚇退一些膽小的捕獵者。羊鹿聽到警報後,會立刻停止覓食或行動,迅速形成陣型,讓藍龍難以下手。

  因此,對於藍龍來說,這種費力不討好的獵物並不值得冒險,尤其是當周圍還有其他更容易捕獵的生物時。儘管偶有落單的羊鹿成為藍龍的獵物,但整體來說,它們並不是藍龍的理想目標。

  不過,羊鹿產下的蛋則堪稱藍龍飽餐後的甜品。

  羊鹿蛋外殼光滑堅硬,呈現出一種暗淡的乳白色,內部則富含濃稠的營養液,這種乳黃色的液體帶著濃烈的腥味,但在藍龍看來,卻是無法抗拒的美味佳看。不少藍龍甚至會為了一窩羊鹿蛋而反覆搜尋,毫不厭倦。

  阿斯讓不由大膽猜測,藍龍們頻繁的奪巢行為,或許正是受到了羊鹿的影響野生羊鹿通常會選擇在天然洞穴中產蛋,這些洞穴氣溫穩定、濕度適中,是羊鹿繁衍的理想場所。然而,適合產蛋的洞穴畢竟有限,數量遠遠無法滿足羊鹿的需求。許多羊鹿在長途跋涉後,往往發現洞穴已經被其他同類占據,無奈之下,它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洞穴附近,它們用蹄子刨出淺淺的土坑,將蛋產下後,再用枯枝、泥土甚至嘔吐出來的半消化物進行掩蓋,以期騙過藍龍的眼睛。

  但這種簡單的偽裝對藍龍來說毫無作用。藍龍靈敏的嘎覺能輕易穿透這些掩蓋物,精準地找到藏匿的蛋。有時候,一隻藍龍甚至會在某一片區域反覆盤旋,

  將所有隱秘的蛋坑逐一挖出,飽餐一頓。

  久而久之,一些聰明的羊鹿開始改變策略。它們逐漸發現,菲拉人搭建的石陣具有天然的保護功能,能夠有效降低後代被藍龍的捕食機率。因此,一些羊鹿開始主動在這些石陣中完成它們的繁衍大業,而這便是菲拉們馴化羊鹿的一大契機,他們沒有驅逐羊鹿,而是因勢利導,有意識地用食物引導更多羊鹿來到石陣內築巢。

  可以說,如果菲拉們沒有馴化羊鹿,那他們的地下村鎮絕無可能發展到今天這般規模。同時,因為羊鹿生長周期漫長,幾乎可與地球上的大象看齊。

  所以在菲拉人心中,羊鹿絕不僅僅只是圈養的牲畜或寵物那般簡單。它們價值遠超耕牛和耕馬,甚至約等於家人。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這頭名叫沙克的羊鹿,竟然已經活了二十年,比綠寶石還要年長三歲。

  「也就是說,你今年才十七歲?」阿斯讓問道。

  『是呀。」綠寶石點點頭,「再過三年我就成年了,薩拉姐姐說到時她會代替我的父母,給我取一個好名字的。」

  說完,綠寶石指了指沙克,「沙克這個名字就是我半年前給它取的哦,之前我們都管它叫貪吃鬼三號。哦,對了,貪吃鬼二號是它的爸爸,貪吃鬼一號是它的爺爺。可惜我沒見過它們的樣子沙克也沒見過,它和我一樣,都是孤兒。

  所以—.千萬不能把壞主意打到它頭上哦?」

  「二十歲成年是矮人的習俗,」愛莎說,「可放在半精靈身上會不會太早了點?」

  確實早了點,阿斯讓暗暗想道。

  以伊蓮尼亞舉例,像她這樣的半精靈直到五十歲之後才會迎來發·咳咳,

  這麼說未免太不妥當,還是換種說法比較好:

  直到五十歲以後,半精靈才算真正成人。

  同時,又因為矮人與人類的親緣關係十分相近一一實在要比喻的話,大概就相當於智人與尼安德特人的關係。因此,菲拉們作為矮人與半精靈的混血種族,


  相較於一般半精靈們,在生理方面應該不會有過於顯著的差異。

  事實也的確如此。在與綠寶石窩在一起洗澡的時候,阿斯讓發現他完全就是一個沒怎麼發育的小孩子。

  換言之,菲拉們理應將他們的成年禮定在五十歲以後,但惡劣的生存環境卻迫使他們不得不延續矮人的習俗。

  至少在體能方面,二十歲的菲拉並不會比五十歲的菲拉弱到哪去。

  但沙克就不一樣了。這傢伙有那方面的能力,卻沒有那方面的膽氣。

  阿斯讓和綠寶石將尼娜(那頭待在棚舍里的母羊鹿)產的蛋一字排開,用光石挨個核驗,確保所有蛋里都沒有血絲的跡象。

  孕育著生命的受精蛋自然要好好呵護,但沒有受精的蛋還是會被菲拉們擺上餐桌,母羊鹿在過一段時間後,也會吃那些沒有受精的蛋回復一下營養。

  「沙克,你這樣下去可不行啊。」綠寶石一邊小心翼翼地將光石收好,一邊對著羊鹿嘆氣,「再過幾個月,尼娜的主人說不準就要把妮娜牽回去了哦?」

  「咪耶。」沙克有氣無力地低喊一聲。

  「你看看你,體型不小,力氣也大,駝峰還很硬實,偏偏一遇到尼娜就縮起脖子來。」綠寶石繼續絮叻,明明他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孩子,現在卻像是個替孩子操碎心的家長,「唉,也許尼娜的主人已經在物色其他羊鹿了。」

  沙克的耳朵微微抖了抖,似乎聽懂了這番訓斥。它一動不動地站在兩人旁邊,低著頭,偶爾用蹄子刨一刨地面,像是在掩飾自己的尷尬。

  確定尼娜產下的都是一些無精蛋後,阿斯讓和綠寶石便將這些斗大的羊鹿蛋一一綁在沙克身上,順便用其中一顆羊鹿蛋煮熟了補充體力。雖然還有點腥味,

  但還算能吃。

  之後,兩人趁著夜色來到地表,著手實施誘龍計劃。

  夜幕低垂,月光如薄紗般灑在地表,映得四周的荒原銀光閃閃。

  阿斯讓和綠寶石借著微弱的光線,小心翼翼地穿過一片低矮的灌木叢,沙克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身後,背上的蛋袋在夜風中微微晃動。

  「這裡應該可以了。」阿斯讓停下腳步,環顧四周,選擇了一片地勢較為開闊的區域。他低聲說道:「空曠的地方,藍龍更容易發現目標,也方便我們觀察它的動向。」

  綠寶石點點頭,和阿斯讓一起將蛋從沙克身上卸了下來。這些蛋殼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仿佛一顆顆磨礪過的鵝卵石。

  兩人小心地將蛋擺放在地上,並將它們分成幾堆,每一堆都間隔一段距離,

  好讓藍龍在空中盤旋時更容易發現目標。

  綠寶石望著這批半埋進地里的羊鹿蛋,緊張地說道:「我不確定先前襲擊過我們的那頭藍龍還會不會來。這附近原本有很多野生動物,但現在它們都從這裡遷徙走了,也不知道那頭藍龍會不會追著它們的蹤跡,和其他藍龍打起來。」

  「等等看吧。」阿斯讓低聲回應,同時將最後一顆蛋放在中心位置。

  「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了?」綠寶石還是不放心,「我的父母只會在埋有陷阱的地方與藍龍戰鬥。」

  阿斯讓聞言,略顯驚訝地問道:「藍龍弱陷阱?是什麼樣的陷阱?以往我最常打交道的龍是綠龍,像挖洞一類的尋常陷阱對綠龍基本無效,它們比一般動物聰明很多。」

  「藍龍很重的。」綠寶石說,「我的父母在保衛露天的光石礦場時,會讓礦工們順著地道,在附近的空曠地帶挖上許多淺坑道。施工時我們用裝著沙石的袋、木樁什麼的作為支撐,防止坑道塌陷,但只要藍龍踩在上面,它們馬上就會把這些坑道踩踏。」

  阿斯讓肯定地回道:「相當聰明的做法,藍龍擅長飛行,可一旦被困住,那就只能任人宰割了,只是挖掘這種陷阱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和工時吧?局限性很大呀。」

  「也是。」綠寶石不安地呼了口氣,時不時抬頭望向星空。

  藍龍一般偏愛在白天行動,尤其是在陽光明媚的時段,它們能夠藉助高空的優勢,利用銳利的視覺和敏感的噢覺輕鬆捕捉獵物。

  然而,它們偶爾也會打破常規,在夜晚悄然出巢。夜色為藍龍提供了絕佳的隱蔽條件,銀灰色的鱗片與星光交相輝映,使它們的身影融入天際,幾乎難以察覺。而荒原上原本藉助黑暗隱藏的生命,在藍龍天生的夜視能力下卻無所遁形。

  對於藍龍來說,夜晚並非限制,而是更加適合捕獵的舞台。它們能在幽暗中捕捉到任何一絲風吹草動,從獵物的微弱喘息到翻動的沙礫,無不成為它們定位目標的關鍵。更可怕的是,它們的噢覺敏銳到令人髮指,足以在夜風中分辨出數十里外獵物的氣味。一旦藍龍選定了自標,它們便會以一種近乎無聲的方式悄然接近,而獵物通常還未意識到危險的存在,便已在藍龍鋒利的爪下喪命。


  這片荒原上,已經留下過太多這樣的悲劇。那些被捕獲的生命甚至來不及發出求救的聲音,就被撕裂或吞噬。藍龍在夜間捕食時的效率和殘酷令人戰慄。

  幸運的是,一般只有極少數獨居的單身個體會如此行事。它們沒有伴侶,也沒有需要照顧的幼崽,因此它們捕獵行為更像是一種病態的宣洩,其中典型便是那頭占據了主峰之位的獨眼狂龍。

  而大多數藍龍都會循規蹈矩的於白天出沒,它們會在日光的照耀下,驕傲地展示自己捕獵時的優雅姿態。

  《巨龍之書》有言:與其說藍龍的這種舉動是一種單純的捕獵行為,倒不如說這更像一種吸引異性、增進配偶感情的獻媚儀式。一些證據證明,少數優秀的藍龍甚至會在不同的山峰間來回過夜。和我們人類相同,藍龍並不會嚴格遵循單配偶制。

  總之,綠寶石由衷期望那頭盤踞於此的大型藍龍有其配偶。他衝著滿是星光的夜空嘆了聲氣。

  夜風輕拂,荒原在月光下顯得靜謐而死寂,仿佛一幅凝固的畫卷。偶爾有幾聲蟲鳴從遠處傳來,卻很快被風聲吞沒。

  沙克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陰影中,耳朵不安地抖動了一下,低低了一聲,似乎是從綠寶石的嘆息聲中感受到了氣氛的緊張。

  阿斯讓準備叫綠寶石把沙克牽回地洞裡,以免這頭膽小的羊鹿二度走失,然而,就在他開口之前,綠寶石突然疑惑地挑了挑眉,瞪大眼睛問道:「那是什麼?」

  阿斯讓順著綠寶石的視線抬眼望天,目光穿透稀薄的雲層,落在了夜空之中天空的月亮隱約可見,那輪銀白色的月盤此刻並不圓滿,一半被雲霧遮掩,

  仿佛羞怯地藏匿在夜幕之中。儘管如此,冷清的月光依然灑下,勾勒出荒野模糊的輪廓。初看之下,月亮看似尋常,甚至帶著一種寧靜的美感。

  那這違和感來自哪裡?阿斯讓卻漸漸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違和感,仿佛有什麼不屬於這片夜空的事物正在窺探。

  細看過後,答案赫然顯現一一來自另一輪月亮。

  在阿斯讓的右手方位,一輪深藍色的月亮淺淺展露了一角。其露出的微小部分就像微掩的門縫,悄然泄露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藍月提前降臨了。」愛莎幽幽地說道。

  陸間海的彼端。

  名為斯泰西的魔女正凝視著天空中的藍色月芽,自言自語地問道:

  「人們常為藍月歡呼,可我卻害怕藍月降臨——

  「接下來是豐饒的時代,還是艱難的時代?一切了無定數。」

  「艾芙娜、法莉婭,梅——-你們的未來將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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