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王振討來的封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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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振在,於康不覺得奇怪。

  喜寧在,可就太怪了。

  王振面無表情。喜寧畢竟年輕,心中藏不住事,眼底那絲得意和殘忍,於康盡收眼底。

  於康心裡打起十二分警惕,絲毫不敢放下戒心。

  大明的這位正統皇帝陛下,有些時候面對有些人時,耳根子極軟。比如現如今就站在他身邊的兩位。

  一位陪著他長大,一個極討他歡心。

  這二人若是一同在他耳邊吹點熱風,事情往往會被刮歪二里地都不止。

  此二人向來能言善道,慣會擺弄人心,此刻他們陪侍朱祁鎮左右。

  於康只有一個念頭:加倍小心。

  天家本就無情。

  若是另有奸佞小人,時刻盯著你的一舉一動尋找錯處,然後進讒言。屆時,今日朝會剛剛博得的好感,怕是瞬息就會崩滅。

  於康早就看出,眼前這三人似乎早就於某事上達成了某種共識。

  其中,某事和這兩名『奸佞小人』,絕脫不了關係。

  於康腦中一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但他思來想去,卻實在想不出,究竟是因為何事,才能讓喜寧露出那樣的表情。

  這喜寧現在一屁股屎,眼見就要糊滿整個褲襠,竟還有心思來和王振配合,來做他的局。

  除非這件事,這個局,不僅能讓他擺脫困境,甚至還能順道坑他這個『仇人』一把。

  想到此處,於康心中愈發謹慎小心。

  他極力克制情緒,面對朱祁鎮時,硬是擠出一絲受寵若驚的忐忑。

  朱祁鎮似乎真的很受用,竟率先開口打趣起於康來。

  「這麼晚宣你進宮,很吃驚吧?來時,是不是一路上都在想,朕宣你進宮,究竟所為何事?」

  於康表現的愈發恭敬:「正如陛下所言,臣一路上不僅忐忑,簡直受寵若驚。至於猜陛下聖心,臣一介武夫,實在魯鈍,確實猜不到。」

  喜寧咧咧嘴,盯著於康,面帶不屑。

  王振只是耷拉著眼皮,看了他一眼,就又恢復之前狀態。

  朱祁鎮愈發受用,看向王振:「王先生,我就說,於康為人直率,有什麼便說什麼。我和他雖然才是第三次見面,但對他印象,確是一次比一次好,現在還真有點捨不得放他離開了。」

  王振連忙應道:「陛下得遇良才,本就該給良才多加加擔子,好好讓他歷練歷練。到時候陛下要重用,也能如身使臂,如臂使指。」

  喜寧也在一旁敲邊鼓:「王公說得對,陛下若是以後想讓於百戶做手臂,做手指。就得捨得放他離開。」

  朱祁鎮被他逗樂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小寧子,就屬你最會逗趣。以後聽不懂的,就不要在旁人面前賣弄,平白惹人笑話你。」

  於康心裡一寒,知道三人口中說的放自己離開,定然不是什麼好事。

  亦或許在朱祁鎮心中是好事,但在另兩人心中卻不是。

  尤其看見朱祁鎮和喜寧對話中,那種親近,顯然聖眷依舊不衰。

  反倒他這個『外人』在現下這個場合,有些格格不入。

  他愈發的想知道,朱祁鎮口中說的放他離開,究竟是什麼事?離開後去哪裡?

  可朱祁鎮就是不說,反而問他:「聽說於侍郎巡撫晉豫時,一直是你陪在身邊充當護衛?」

  於康猜不透他究竟想要幹什麼,只能如實回答。

  「陛下,臣一介武夫,只能做些粗使跑腿的差事,至於護衛一說,倒是真沒做出多大名堂。」

  朱祁鎮笑了笑:「何必妄自菲薄,當初獨闖賊窩,摘下賊首腦袋的氣勢哪裡去了?」

  於康一愣。

  朱祁鎮得意道:「是不是奇怪朕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告訴你也未嘗不可,不光是數百賊人老巢中,摘下賊首腦袋這件事。還有你做過的其他一些事,朕都知道。怎麼樣,山貓?難道你做的這些事,朕不能知道麼?」

  山貓?於康終於恍然大悟。

  這個身份是徐良給他的,還讓他將那本關於密探『山貓』的事跡全都牢記在心。

  看來陛下讓人去錦衣衛調檔籍了。


  可惜真正的『山貓』已死,他只是個冒牌貨。

  朱祁鎮看起來有些激動。

  「沒想到,你跟隨在於侍郎身邊,還做了這麼多驚心動魄的事。徐良倒是好眼力,早早就把你招攬進錦衣衛了。只是這些事,朕知道時,進封你試百戶的旨意已經下達了,否則以你做的那些事,怎麼也得再升上兩級才可以。」

  於康心裡發虛,畢竟關於山貓的那些事,不是他做的。

  儘管山貓已死,且死無對證。

  儘管冒用身份的事,之前只有他和徐良知道。

  為此,徐良還將他在錦衣衛俸祿的一半扣下,交給真正的密探山貓的家人了。

  這一切作為,似乎都已經做實了這個身份

  但於康卻深知,假的真不了。那些事情畢竟不是他做的,若是聊得再細緻些,即便他將那本冊子爛熟於胸,也難保不會在一些細節上露餡。

  畢竟親身經歷,和看一些記錄,是大大不同的。

  他不想在這件事上牽扯太久,於是連忙回道:

  「臣之前已經被徐大人提拔為總旗了,如今又得陛下隆恩,做了試百戶,臣已經很滿足了。」

  朱祁鎮滿意的點了點頭:

  「依著你父親的地位,若是真向朝廷討個蔭封名額,也不是難事。說得再難聽點,於侍郎只要稍稍動一點心思,你也不至於親身犯險,去做那些危險的任務。單就此事來說,你父親並不是濫用私權之人。」

  喜寧在一旁繼續不屑的撇嘴。

  王振臉色則有些不大好看。

  王振得勢,給自己侄兒以及親眷,都謀了份好差事。

  說著無意,聽者有心,朱祁鎮無心的話傷害到王振,王振卻終會將這一切歸罪到于謙頭上。

  於康也無法,儘管陛下說的和理解的,都是對於康有好處。

  但這些與於康真正做的,完全是兩回事。他總不能單就此事,去反駁陛下吧?

  好在朱祁鎮也沒在這件事上再深入聊下去,而是變的嚴肅起來。

  「於康,朕今日召你進宮,是為兩件事。」

  於康躬身細聽。

  朱祁鎮又賣了一個關子:「說是兩件事,其實也算是一件事。」

  於康心中火氣一下子就竄了起來,他雖然不知道朱祁鎮要說的具體是何事,但卻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既然不是什麼好事,朱祁鎮偏偏還就是認為是好事,甚至還故意吊他胃口,他心裡又怎能沒有火氣。

  好在朱祁鎮沒有再繼續掉於康胃口。

  「這第一件事就是,朕又要升你的官了,你高不高興?此事你還得多感謝王先生,是他一直為你討封賞,朕也覺得之前對你的封賞太薄,才答應的。」

  朱祁鎮一句話,於康的心如墜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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