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蔡凌康的來信
「你，你幹嘛盯著我的嘴唇看……」
一抹羞紅竄到黃慧馨的臉上，她擰過身去，不敢與蔡裕康對視。
「呃……呃……呃……」
蔡裕康愣在原地，剛剛的淡定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張口結舌。他感覺，腦筋就像凝固的水泥，轉不動半點！
「呃，這是意外啊，意外！」
「抱歉抱歉！咱還是趕緊去百花谷吧。到時候天黑了，就啥都看不見了……」蔡裕康迅速轉身朝自行車的位置走去。
黃慧馨嚶嚀一聲，輕聲呢喃道：「我都沒答應要去呢……」
當然，行動才是內心真實的寫照。
黃慧馨羞紅了臉，小心翼翼地跟在蔡裕康的身後。即使坐上自行車好一會，她的害羞依舊沒有絲毫減退。
直到自行車騎出了踏浪村，兩人間的氛圍才沒這麼尷尬。
黃慧馨側坐著，自然地晃蕩著雙腿。
清風拂過，蔡裕康不禁有些恍惚。有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回到了前世，回到了新婚的那幾日。
躊躇片刻，他認真道：「委託店的事……對不起。」
「我們晚點再約個時間吧……」
「好。」黃慧馨盯著雙腿，點了點頭。
……
將黃慧馨送回家，已經快六點半了。
這個點，蔡家也快開飯了。為了不讓家人久等，蔡裕康瞪得又急又快，輪子都快冒煙了。
「呼——終於到了！」蔡裕康長舒一口氣。
單腳蹬在踏板上，快速滑到院口，跳下地，將自行車往牆邊一扔，鎖上，他立即跑入了屋內。
幾個動作，快速連貫，一氣呵成，頗為瀟灑！
「我回來啦！」
「開飯了嗎？」
「出去做了點事，忙忘了……」蔡裕康氣還未喘勻。
然而，屋內嘰嘰喳喳，所有人都圍在一塊，沒人理會急匆匆趕回家的他。
桌上也不見熱氣騰騰的晚飯。
這是……吃完了？
這個點了，他們在看啥？不餓嗎？
蔡裕康好奇不已，圍到眾人身邊：「你們在看啥？讓我也看看？」
「二哥？！」
「是大哥的來信！他從西蕃寄信來了！」蔡福康驚喜道。
蔡福康雙眉飛揚，捏著信的一角，仿若捏著遠方大哥的衣角。
「這信也不說說他吃得怎麼樣……唉！真是的！」蔡母幽怨地嘆了口氣，「八成是吃得不好，不然也不會不提。」
說罷，蔡母便走出大廳，朝廚房的方向走去。
「來信了就好，來信了就好……」老太太痴痴地笑著，眼神中既有心疼，又有失落，「半個多月前的信，可人卻還沒回來，真是的……」
蔡裕康長嘆一口氣，心想，阿嫲最疼愛的還是大哥蔡凌康。
自從大伯家去了港城後，品學兼優的蔡凌康，自然就被她視為繼承家業的大長孫。
論家產，老太太還真有不少值得分的東西。
蔡裕康小的時候，老太太就經常偷偷拿出藏好的金手鐲、金戒指讓他看，變著法子哄他開心。當然，隨著他長大變「壞」，老太太再也沒拿出那些寶貝，反而將它們藏得更深了……
印象中，蔡家曾有一段極為困難的日子，蔡父求了老太太好幾次，希望能借她的手鐲渡過難關，且承諾事後贖回。可老太太紋絲不動，拒絕借出。
在她心裡，這些都是留給孫媳婦的，而且是大長孫的媳婦！
除此之外，蔡家在村里還有好幾塊荒地。
那都是老太太和老爺爺晚年買下的。渡過一段苦日子後，他們勒緊褲腰帶，卯足了勁才買了這些荒地……據說，原本是留給大伯、蔡父、小叔分家用的。但人算不如天算，大伯一家想辦法去了香港，小叔又進了監獄……
「你們都看過了吧？」
蔡裕康看著眼前的老太太，對方雖然不識字，可還是仔仔細細地將每個字都掃了一遍，仿佛要將他們全都刻在心裡。
蔡婉康乖巧點頭，遞上信紙：「我給他們讀過了。」
蔡裕康接過，認真讀了讀。
信很短，六百字不到，內容如下：
大家好！我兩天前剛到西蕃，逛了一陣才給大家寫了這封信。婉康，是你在讀信嗎？代我問候一下家人，老太太安康嗎？阿爹出海回來了沒有？阿媽的腿還會不舒服嗎？
阿嫲，我猜你不希望我來西蕃，我猜你會說我們踏浪灣人，有海可漁，有浪可賞，吃喝都好，何必來西蕃？
但我真想將我在西蕃看到的一切，都分享給你們！此刻，我是你們的眼睛，就讓我替你們先看看世界吧！
西蕃有很多美景。
極淨的蒼穹、廣袤的草原、壯闊的雪山，世間所有關於浪漫的想像，都能在西蕃找到與之匹配的地方。西蕃就像縈繞在我心間的美夢，讓人念念不忘……我在這裡聽到了心靈的迴響，那些聲音，刻於群山萬仞與滄海桑田之間、伏於千億冰川與萬里江河之間。
亘古如一的歷史，我探索過，但這還等待著你們的發現。
昨天，我登上了山峰。我很難向你們描述我心中的震撼。視線盡頭的雪山，亘古靜穆，仿佛遠在天際，又仿佛近在咫尺，唯有靜默地瞻仰。我於無聲處，聽到了心潮澎湃的驚雷。
阿嫲，你可能不知道——其實，山也是浪！
山是漫長地質年代裡，變化極其緩慢的浪……
我還會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你們收到信後，我應該很快就能到家！我在西蕃的故事，大家多多期待！
我一定回來講給你們聽！
婉康，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姝康，你繼續好好讀書，大哥之後會賺錢供你上學！讓小弟少打些彈珠，多跟你們兩姐妹搞搞學習。
對了，叫二弟（蔡裕康）常回家吃飯，少在街上晃悠……
祝好！
……
讀罷，蔡裕康微笑嘆氣，將蔡凌康的信再次重頭讀過。
「怎麼樣？」蔡婉康側頭。
蔡裕康笑容僵硬，心緒複雜。
難怪家人以前更偏愛蔡凌康……會讀書、會寫文章，真的很討人喜歡。哪怕前世他跟大哥相處得並不愉快，但他今天依舊會被這封信的文字感動。
半晌，他才訕笑著反問：「什麼怎麼樣？」
「大哥去旅遊。」
「他開心，我也開心！」
一抹羞紅竄到黃慧馨的臉上，她擰過身去，不敢與蔡裕康對視。
「呃……呃……呃……」
蔡裕康愣在原地，剛剛的淡定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張口結舌。他感覺，腦筋就像凝固的水泥，轉不動半點！
「呃，這是意外啊，意外！」
「抱歉抱歉！咱還是趕緊去百花谷吧。到時候天黑了，就啥都看不見了……」蔡裕康迅速轉身朝自行車的位置走去。
黃慧馨嚶嚀一聲，輕聲呢喃道：「我都沒答應要去呢……」
當然，行動才是內心真實的寫照。
黃慧馨羞紅了臉，小心翼翼地跟在蔡裕康的身後。即使坐上自行車好一會，她的害羞依舊沒有絲毫減退。
直到自行車騎出了踏浪村，兩人間的氛圍才沒這麼尷尬。
黃慧馨側坐著，自然地晃蕩著雙腿。
清風拂過，蔡裕康不禁有些恍惚。有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回到了前世，回到了新婚的那幾日。
躊躇片刻，他認真道：「委託店的事……對不起。」
「我們晚點再約個時間吧……」
「好。」黃慧馨盯著雙腿，點了點頭。
……
將黃慧馨送回家，已經快六點半了。
這個點，蔡家也快開飯了。為了不讓家人久等，蔡裕康瞪得又急又快，輪子都快冒煙了。
「呼——終於到了！」蔡裕康長舒一口氣。
單腳蹬在踏板上，快速滑到院口，跳下地，將自行車往牆邊一扔，鎖上，他立即跑入了屋內。
幾個動作，快速連貫，一氣呵成，頗為瀟灑！
「我回來啦！」
「開飯了嗎？」
「出去做了點事，忙忘了……」蔡裕康氣還未喘勻。
然而，屋內嘰嘰喳喳，所有人都圍在一塊，沒人理會急匆匆趕回家的他。
桌上也不見熱氣騰騰的晚飯。
這是……吃完了？
這個點了，他們在看啥？不餓嗎？
蔡裕康好奇不已，圍到眾人身邊：「你們在看啥？讓我也看看？」
「二哥？！」
「是大哥的來信！他從西蕃寄信來了！」蔡福康驚喜道。
蔡福康雙眉飛揚，捏著信的一角，仿若捏著遠方大哥的衣角。
「這信也不說說他吃得怎麼樣……唉！真是的！」蔡母幽怨地嘆了口氣，「八成是吃得不好，不然也不會不提。」
說罷，蔡母便走出大廳，朝廚房的方向走去。
「來信了就好，來信了就好……」老太太痴痴地笑著，眼神中既有心疼，又有失落，「半個多月前的信，可人卻還沒回來，真是的……」
蔡裕康長嘆一口氣，心想，阿嫲最疼愛的還是大哥蔡凌康。
自從大伯家去了港城後，品學兼優的蔡凌康，自然就被她視為繼承家業的大長孫。
論家產，老太太還真有不少值得分的東西。
蔡裕康小的時候，老太太就經常偷偷拿出藏好的金手鐲、金戒指讓他看，變著法子哄他開心。當然，隨著他長大變「壞」，老太太再也沒拿出那些寶貝，反而將它們藏得更深了……
印象中，蔡家曾有一段極為困難的日子，蔡父求了老太太好幾次，希望能借她的手鐲渡過難關，且承諾事後贖回。可老太太紋絲不動，拒絕借出。
在她心裡，這些都是留給孫媳婦的，而且是大長孫的媳婦！
除此之外，蔡家在村里還有好幾塊荒地。
那都是老太太和老爺爺晚年買下的。渡過一段苦日子後，他們勒緊褲腰帶，卯足了勁才買了這些荒地……據說，原本是留給大伯、蔡父、小叔分家用的。但人算不如天算，大伯一家想辦法去了香港，小叔又進了監獄……
「你們都看過了吧？」
蔡裕康看著眼前的老太太，對方雖然不識字，可還是仔仔細細地將每個字都掃了一遍，仿佛要將他們全都刻在心裡。
蔡婉康乖巧點頭，遞上信紙：「我給他們讀過了。」
蔡裕康接過，認真讀了讀。
信很短，六百字不到，內容如下：
大家好！我兩天前剛到西蕃，逛了一陣才給大家寫了這封信。婉康，是你在讀信嗎？代我問候一下家人，老太太安康嗎？阿爹出海回來了沒有？阿媽的腿還會不舒服嗎？
阿嫲，我猜你不希望我來西蕃，我猜你會說我們踏浪灣人，有海可漁，有浪可賞，吃喝都好，何必來西蕃？
但我真想將我在西蕃看到的一切，都分享給你們！此刻，我是你們的眼睛，就讓我替你們先看看世界吧！
西蕃有很多美景。
極淨的蒼穹、廣袤的草原、壯闊的雪山，世間所有關於浪漫的想像，都能在西蕃找到與之匹配的地方。西蕃就像縈繞在我心間的美夢，讓人念念不忘……我在這裡聽到了心靈的迴響，那些聲音，刻於群山萬仞與滄海桑田之間、伏於千億冰川與萬里江河之間。
亘古如一的歷史，我探索過，但這還等待著你們的發現。
昨天，我登上了山峰。我很難向你們描述我心中的震撼。視線盡頭的雪山，亘古靜穆，仿佛遠在天際，又仿佛近在咫尺，唯有靜默地瞻仰。我於無聲處，聽到了心潮澎湃的驚雷。
阿嫲，你可能不知道——其實，山也是浪！
山是漫長地質年代裡，變化極其緩慢的浪……
我還會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你們收到信後，我應該很快就能到家！我在西蕃的故事，大家多多期待！
我一定回來講給你們聽！
婉康，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姝康，你繼續好好讀書，大哥之後會賺錢供你上學！讓小弟少打些彈珠，多跟你們兩姐妹搞搞學習。
對了，叫二弟（蔡裕康）常回家吃飯，少在街上晃悠……
祝好！
……
讀罷，蔡裕康微笑嘆氣，將蔡凌康的信再次重頭讀過。
「怎麼樣？」蔡婉康側頭。
蔡裕康笑容僵硬，心緒複雜。
難怪家人以前更偏愛蔡凌康……會讀書、會寫文章，真的很討人喜歡。哪怕前世他跟大哥相處得並不愉快，但他今天依舊會被這封信的文字感動。
半晌，他才訕笑著反問：「什麼怎麼樣？」
「大哥去旅遊。」
「他開心，我也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