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米粒的第一次任務（二）
劉半亮走在北坊的街道上，這裡已經是武盟中高層才有資格居住的地方，就連路邊的殘雪也有專門的小廝出來清理。
他心情激動地站在後院的木門前，起伏的胸膛彰顯著他的渴望，一旁的劉半月笑著輕撫他的後背，試圖讓他保持冷靜。
「哥哥別緊張，表現出平常在酒樓里燒火做飯的自信就好了！」
劉半亮扭過頭，對著妹妹感激地點頭。
他十分希望自己能成，他感覺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緊張和全力以赴過。
劉半亮敲響了大門。
呲牙一聲，一個臉上有幾顆雀斑的短髮麻衣少女從敞開的門後面露出頭來。
少女露出虎牙招呼道：
「跟我來吧，進去以後不要東張西顧。」
少女走在前面，劉半亮和妹妹緊隨其後。
少女領著兩人朝著廚房裡走去，把臉扭向劉半亮，一邊指著廚房說：
「你到廚房裡去，和其他幾位廚子一起，把大人的晚餐準備好。女的跟我來，稍後有事情需要安排你來做。」
劉半亮愣了愣，他是個廚子，安排他做飯，這可以是考核之一，可是這是和他有關的考核，需要他的妹妹做什麼？
本來劉半亮只是以為上面要求他帶上妹妹，只是需要檢查一下的他的家庭背景，沒想到到頭來兄妹兩人都要接受考核？
劉半亮下意識地出聲：「那個，我妹妹不是廚子……」
那麻衣少女瞥過來一眼，眼神冰冷，讓劉半亮把接下來要說的話硬生生卡在喉嚨里，
「我知道，但這是上面的要求，有什麼問題你向上面提，我做不了主。」
劉半月見氣氛不對，連忙側身橫插在兩人中間，把哥哥往廚房裡一推，嘴裡催促，
「哥哥快去吧，遲了可就比別人慢一步。再說了，我也不是什麼大小姐，從小跟你在酒樓洗碗擦桌的，幹活可利索了！」
把劉半亮推進去之後，劉半月這才面朝麻衣少女，面色和藹地說：
「姐姐別見怪，貴府有什麼活計，只管招呼，我不嫌累！」
劉半亮在門框後探出頭來，只看見麻衣少女冷漠地『嗯』了一聲，就帶走了妹妹，兩人的背影就這樣漸漸遠去。
在廚房忙碌了好一會兒，一群年紀不一但志向相仿的男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氣氛頓時熱鬧起來。
劉半亮一邊顛鍋，一邊朝著身邊一個微胖的長衫中年男人不經意地打聽，
「王大哥，你也帶了自己的親眷嗎？」
那王大哥正拿著鍋鏟在鐵鍋里捯飭，額頭上的汗水往下滴，隨口應聲：
「是啊，俺家掌柜的同俺說要帶上俺的媳婦，我還納悶呢，她一個在家洗衣做飯帶孩子的婦人家，和我的考核有啥子關係。不過掌柜的沒說，我也自然不敢問。反正啊，這些大戶人家都怪怪的，就像掌柜的告訴我的，這些事咱們這些老百姓還是少打聽的好！」
劉半亮還沒有說話，其他漢子因為他倆的對話，也紛紛指出自己也帶上了家裡的女眷，但無一例外，年齡階層都不一樣。
劉半亮倒是心裡嘀咕，大戶人家的工作就是稀奇，招個掌柜，還得檢查他家裡的女眷。
他細細數了一下，這七八個人里，帶來的女眷，有同他一樣帶來的是妹妹，還有妻子，母親，有一個更離譜，把自己的已故弟弟的媳婦給帶來了。
大約兩個時辰後，飯菜也就全都做好了。
這個時候，廚房的大門口再次迎來了面色冷漠的麻衣少女，劉半亮注意到，對方的手裡端著一個鼓鼓的麻袋。
那少女走了進來，也不看其他的人，指了指其中一個帶來母親的廚子，
「你，嗯，就是你，你通過了，去外面把你的女眷帶走吧。」
等那名廚子興奮地離開後，少女眼神里閃過一絲遲疑，頓了頓，掃視房間裡剩下的人，
「至於你們，每人十兩銀子，拿上就離開吧，從今天開始，你們家裡的女眷就歸我家大人了。這十兩銀子，也算是絕緣費，以後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她們。要是被我家大人聽到什麼對他不利的謠言……」
劉半亮臉色慘白地看著少女的臉上划過冰冷的神色，嘴裡吐出讓全屋子男人膽寒的一句話，
「我家府里的蔬菜棚正缺著上好的肥料呢！」
幾個大男人嚇得渾身不敢動彈，麻衣少女也沒有管他們，默默然離開了廚房門口。
良久以後，才有人神情麻木、雙腿打顫地離開。
劉半亮拿著手裡的一錠銀子，白花花的亮光像雪一樣冰冷，卻拖不動他的腳步。
他落在人群的最後，一步三回頭，掙扎痛苦的神色在臉上猙獰，此時，他無比後悔，什麼莫名奇妙的考核，他現在只想要他的妹妹平安地回來！
就在他即將跨出大門的時候，背後熟悉的聲音讓他猛地一扭頭，
「哥哥！」
衣衫不整的妹妹向他這裡奮力奔馳。
劉半亮神色狂喜，渾身鼓起巨大的力氣正準備向妹妹奔馳，想要趕過去拉著妹妹的手回家去。
他一把扔下手中的銀子，邊跑邊呼喊：
「妹妹！」
兩人的身影越來越近，仿佛喜鵲橋上即將相遇的牛郎織女。
但劉半亮看不到的是，在妹妹的身後遠處，一道矮小漆黑的人影悄悄站立。
人影看到劉半月向著後院大門飛奔，也不知道這個女孩哪裡鍛鍊出來的記憶力，竟然走了一遍就記住了府上複雜的行走路線，平白增加了他追捕女孩的難度。
不過，好在對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人影微微拉開弓弦，空中一聲鶴唳，箭矢離弦而出，從劉半月的心臟破空穿透。
劉半月倒在了地上，向前伸出的手只抓住了空氣。
從她身影后又跑來一群家丁，把劉半月的屍體裝進麻袋給捆起來，又一群人趕緊提著水桶和抹布把血跡清掃乾淨。
整個過程絲滑順暢，仿佛演練過無數次一般，全都在已經面容呆滯、腦袋一片空白、身體僵直的劉半亮面前發生。
處理髒亂的家丁們也沒有理他，等待痕跡都被清理完了，才有幾個人合夥把劉半亮架了出去，順便關上後院的大門。
其中有一人，還一臉笑容地順走了掉在地上的銀子。
……
他心情激動地站在後院的木門前，起伏的胸膛彰顯著他的渴望，一旁的劉半月笑著輕撫他的後背，試圖讓他保持冷靜。
「哥哥別緊張，表現出平常在酒樓里燒火做飯的自信就好了！」
劉半亮扭過頭，對著妹妹感激地點頭。
他十分希望自己能成，他感覺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緊張和全力以赴過。
劉半亮敲響了大門。
呲牙一聲，一個臉上有幾顆雀斑的短髮麻衣少女從敞開的門後面露出頭來。
少女露出虎牙招呼道：
「跟我來吧，進去以後不要東張西顧。」
少女走在前面，劉半亮和妹妹緊隨其後。
少女領著兩人朝著廚房裡走去，把臉扭向劉半亮，一邊指著廚房說：
「你到廚房裡去，和其他幾位廚子一起，把大人的晚餐準備好。女的跟我來，稍後有事情需要安排你來做。」
劉半亮愣了愣，他是個廚子，安排他做飯，這可以是考核之一，可是這是和他有關的考核，需要他的妹妹做什麼？
本來劉半亮只是以為上面要求他帶上妹妹，只是需要檢查一下的他的家庭背景，沒想到到頭來兄妹兩人都要接受考核？
劉半亮下意識地出聲：「那個，我妹妹不是廚子……」
那麻衣少女瞥過來一眼，眼神冰冷，讓劉半亮把接下來要說的話硬生生卡在喉嚨里，
「我知道，但這是上面的要求，有什麼問題你向上面提，我做不了主。」
劉半月見氣氛不對，連忙側身橫插在兩人中間，把哥哥往廚房裡一推，嘴裡催促，
「哥哥快去吧，遲了可就比別人慢一步。再說了，我也不是什麼大小姐，從小跟你在酒樓洗碗擦桌的，幹活可利索了！」
把劉半亮推進去之後，劉半月這才面朝麻衣少女，面色和藹地說：
「姐姐別見怪，貴府有什麼活計，只管招呼，我不嫌累！」
劉半亮在門框後探出頭來，只看見麻衣少女冷漠地『嗯』了一聲，就帶走了妹妹，兩人的背影就這樣漸漸遠去。
在廚房忙碌了好一會兒，一群年紀不一但志向相仿的男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氣氛頓時熱鬧起來。
劉半亮一邊顛鍋，一邊朝著身邊一個微胖的長衫中年男人不經意地打聽，
「王大哥，你也帶了自己的親眷嗎？」
那王大哥正拿著鍋鏟在鐵鍋里捯飭，額頭上的汗水往下滴，隨口應聲：
「是啊，俺家掌柜的同俺說要帶上俺的媳婦，我還納悶呢，她一個在家洗衣做飯帶孩子的婦人家，和我的考核有啥子關係。不過掌柜的沒說，我也自然不敢問。反正啊，這些大戶人家都怪怪的，就像掌柜的告訴我的，這些事咱們這些老百姓還是少打聽的好！」
劉半亮還沒有說話，其他漢子因為他倆的對話，也紛紛指出自己也帶上了家裡的女眷，但無一例外，年齡階層都不一樣。
劉半亮倒是心裡嘀咕，大戶人家的工作就是稀奇，招個掌柜，還得檢查他家裡的女眷。
他細細數了一下，這七八個人里，帶來的女眷，有同他一樣帶來的是妹妹，還有妻子，母親，有一個更離譜，把自己的已故弟弟的媳婦給帶來了。
大約兩個時辰後，飯菜也就全都做好了。
這個時候，廚房的大門口再次迎來了面色冷漠的麻衣少女，劉半亮注意到，對方的手裡端著一個鼓鼓的麻袋。
那少女走了進來，也不看其他的人，指了指其中一個帶來母親的廚子，
「你，嗯，就是你，你通過了，去外面把你的女眷帶走吧。」
等那名廚子興奮地離開後，少女眼神里閃過一絲遲疑，頓了頓，掃視房間裡剩下的人，
「至於你們，每人十兩銀子，拿上就離開吧，從今天開始，你們家裡的女眷就歸我家大人了。這十兩銀子，也算是絕緣費，以後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她們。要是被我家大人聽到什麼對他不利的謠言……」
劉半亮臉色慘白地看著少女的臉上划過冰冷的神色，嘴裡吐出讓全屋子男人膽寒的一句話，
「我家府里的蔬菜棚正缺著上好的肥料呢！」
幾個大男人嚇得渾身不敢動彈，麻衣少女也沒有管他們，默默然離開了廚房門口。
良久以後，才有人神情麻木、雙腿打顫地離開。
劉半亮拿著手裡的一錠銀子，白花花的亮光像雪一樣冰冷，卻拖不動他的腳步。
他落在人群的最後，一步三回頭，掙扎痛苦的神色在臉上猙獰，此時，他無比後悔，什麼莫名奇妙的考核，他現在只想要他的妹妹平安地回來！
就在他即將跨出大門的時候，背後熟悉的聲音讓他猛地一扭頭，
「哥哥！」
衣衫不整的妹妹向他這裡奮力奔馳。
劉半亮神色狂喜，渾身鼓起巨大的力氣正準備向妹妹奔馳，想要趕過去拉著妹妹的手回家去。
他一把扔下手中的銀子，邊跑邊呼喊：
「妹妹！」
兩人的身影越來越近，仿佛喜鵲橋上即將相遇的牛郎織女。
但劉半亮看不到的是，在妹妹的身後遠處，一道矮小漆黑的人影悄悄站立。
人影看到劉半月向著後院大門飛奔，也不知道這個女孩哪裡鍛鍊出來的記憶力，竟然走了一遍就記住了府上複雜的行走路線，平白增加了他追捕女孩的難度。
不過，好在對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人影微微拉開弓弦，空中一聲鶴唳，箭矢離弦而出，從劉半月的心臟破空穿透。
劉半月倒在了地上，向前伸出的手只抓住了空氣。
從她身影后又跑來一群家丁，把劉半月的屍體裝進麻袋給捆起來，又一群人趕緊提著水桶和抹布把血跡清掃乾淨。
整個過程絲滑順暢，仿佛演練過無數次一般，全都在已經面容呆滯、腦袋一片空白、身體僵直的劉半亮面前發生。
處理髒亂的家丁們也沒有理他，等待痕跡都被清理完了，才有幾個人合夥把劉半亮架了出去，順便關上後院的大門。
其中有一人，還一臉笑容地順走了掉在地上的銀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