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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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沈鈺躺在家中的沙發上,眼神里充滿了無助。在此之前,沈鈺已經去過醫院,拔出了手臂上的短箭。雖然箭頭插進身體,但只是刺穿肌肉,沒有傷及骨頭,所以並無大礙,只需要靜養即可。

  唐覺坐在一旁,看著兩眼空洞的沈鈺,帶著挖苦的語氣說道:「打蛇不成,反被蛇咬,你這也算是馬失前蹄了。」

  「別嘲笑我了,行嗎?我好歹也是撿了一條命回來。」沈鈺略顯不滿的說道。

  「不過這樣也好,你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一陣了。」

  「我哪有心情休息,兇手都已經主動出擊了,我還能坐以待斃嗎?」沈鈺握緊拳頭說道,卻忘記了手臂上的傷口,疼的急忙用另一隻手捂住傷口,緩解疼痛。

  「你沒有看清兇手的臉嗎?」唐覺再一次問道。

  「兇手離我較遠,而且當時雨勢較大,空氣中朦朦朧朧的霧氣阻擋了視線,根本看不清遠處的景象。」沈鈺很無奈的回答道。

  「不過按照你的說法,黃澤和兇手同時出現,那麼黃澤就不可能是兇手了。」

  「那這萬一是黃澤使用的障眼法呢?」

  「你是說他故意找人來攻擊你,好讓我們排除他的嫌疑?」唐覺有點難以置信,「他如果真是這樣做的話,他的反偵察能力倒真是讓我有所驚嘆。」

  「你覺得這種可能性高嗎?」沈鈺問道。

  「我覺得可能性不高。首先,要在雨天視線朦朧的環境中如此精確地擊中目標的話,需要極高的準確度,這需要專業人士才能做到;此外,如果按照你所說的,那名兇手招招奪命,那就不怕傷到黃澤嗎?」唐覺摸著下巴上的鬍鬚分析道。

  「沒錯,我的想法和你一樣,所以我認為那名兇手和黃澤不是一伙人。」沈鈺肯定地說道。

  「那既然如此,那個人為什麼要攻擊你?」

  「我猜想是因為我在查這件案子,他想阻止我,說不定上次攻擊你的人也是他派去的。」

  唐覺摸了摸下巴上的鬍渣,輕笑一聲說道:「他們越是如此,就證明了我們距真相越近了,看來這件案子已經快要浮出水面了。」

  沈鈺也擔憂道:「就怕越到後面越危險。」

  「那你對那些攻擊你的人有頭緒嗎?」唐覺問道。

  「完全沒有頭緒。」沈鈺搖搖頭,目光呆滯,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會不會是以前你逮捕過的人,心存報復?」

  「不清楚,但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性。」沈鈺說著用手擠壓自己的太陽穴。

  「你好像在想些事情?」

  「昨天攻擊我的人,那個背影……很眼熟。」

  「你見過那個人嗎?」唐覺急忙問道。

  「也許見過,也許沒有,以前也有過這種感覺,但忘記了在什麼地方有過這種感覺。」

  「或許是你的錯覺也說不定。」

  「也許吧。」沈鈺用手抹了抹臉頰,好讓自己放鬆一點,「羅娟怎麼樣了?」

  「你還有心思管別人,你現在都被人攻擊了,說不定你才是下一個受害者。」

  「也許攻擊我的案件和這起連環殺人案不是同一起案件,所以對於羅娟的保護依然不能鬆懈。」

  「放心吧,警方已經在她家樓下安排了暗哨,全天監視,不會有問題的。」

  談話間,沈鈺的手機收到一條簡訊,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的,簡訊內容令沈鈺背脊一涼,裡面寫到「城東福瑞小區,羅娟有危險,速來。」

  沈鈺看完信息,也顧不了手臂上的傷口,趕忙起身穿衣,叫上唐覺一併出門了。

  2

  「那會不會又有人的惡作劇?」唐覺駕車在環城高速上飛快的疾馳,他感到疑惑,但又說不上來為什麼。

  「應該不會,他能說出羅娟的名字,應該是某個認識的人。」沈鈺捂著傷口說著,他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號碼你不認識嗎?」

  「是一組陌生的號碼。」

  「會不會是某個你認識的人,用另外一組號碼發給你的?」

  「有可能,只是有一點很可疑。」

  「哪裡可疑?」


  「羅娟並不住在福瑞小區,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或者說她去那裡有什麼目的。」沈鈺一直目視前方,眼中充滿了緊張與驚訝。

  「也許是兇手喊她過去,然後再用她威脅你。」

  「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也許是兇手的陷阱。」唐覺似乎察覺出了什麼。

  「你發現了什麼?」沈鈺不明白唐覺所指何事。

  唐覺一邊駕車,一邊對沈鈺說著:「這或許是兇手引你過去,好再次對你下手,畢竟上次讓你僥倖逃脫,他一定會再次攻擊。」

  沈鈺鄒起眉頭,握緊雙拳,緩緩說道:「這不成立啊,這起連環殺人案是根據六年前的案件導致的,我和那起案件並沒有什麼直接的聯繫。」

  「或許是我想多了,不過現在事情還沒有定論,也許真的是惡作劇也說不定。」唐覺安慰道。

  「無論如何,悲劇不能在發生了,不論是不是惡作劇,我們必須趕去一探究竟。」沈鈺肯定的說道。

  剛到小區樓下,沈鈺還沒摸清具體方位的時候,又收到一組簡訊,內容是「13棟一單元1302室。」

  沈鈺也顧不得思考,就拉著唐覺找尋樓號,終於在一個角落發現了簡訊中提及的那棟樓。

  進入樓內,兩人本想乘坐電梯前往十三樓,結果電梯停在頂樓,遲遲沒有下來。多次嘗試無果後,於是兩人決定一鼓作氣走樓梯爬往十三樓。

  當兩人一口氣爬到十三樓時,已經是氣喘吁吁,兩腳無力。還沒等緩過神來,隱約間聽見不遠處房間裡傳出陣陣的吶喊聲,兩人顧不得休息,聞聲前往。

  只見1302住戶的房門虛掩,兩人感覺事情不對勁,便撿起走廊上的木棍,作防身之用。

  沈鈺警覺地推開房門,緩步走進去,掃視了一圈,屋內一片狼藉。這時,從裡屋傳來一陣大喊聲:「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沒能照顧好你,但是你不能這麼做。」

  沈鈺和唐覺察覺事情不妙,立刻前往裡屋,只見羅娟倒在血泊中,腹部插著一把匕首。黃澤跪坐一旁,黃澤的母親也跪在黃澤身邊,死死地拉住他的衣角,泣不成聲。

  看見沈鈺進來,黃澤將羅娟腹部的匕首拔出,噴濺出的血水瞬間染紅了地面。黃澤緊握匕首,死死的盯著沈鈺,他的眼神不再睿智,而是一種邪魅,一種陰冷,這是沈鈺從未見過的,他甚至感覺到一陣寒意從黃澤身上散發出來。

  黃澤當著沈鈺的面,再一次將匕首刺入羅娟的胸口。

  正當沈鈺不知所措的時候,黃澤露出了詭異又陰險的笑容,這摧魂奪命的眼神不禁讓沈鈺背脊發涼。

  黃澤的臉上沾滿了鮮血,如同一層面具一般戴在臉上,而在這層面具的背後,充斥著黃澤陰險的冷笑。看著這張陰森恐怖的臉,連沈鈺都不知道到底他是什麼樣的人。

  看著呆滯的沈鈺,唐覺一把奪過沈鈺手上的木棍,迅速上前,一棍將黃澤打翻在地,又死死地按住他的胳膊。

  在制服黃澤之後,唐覺又看了看倒在一旁的羅娟,她已經斷氣了,匕首正中她的心臟。

  3

  「你還是打算一言不發嗎?」張霖不耐煩的問道,他已經在審訊室里等待了三個小時,而黃澤始終沒有吐露隻言片語,就連坐在一旁的陸凱都有些沉不住氣。

  黃澤仰著頭,凝視著天花板,似乎在冥想著什麼,又不時地俯視地面,長嘆一口氣。

  終於,他輕輕的說了一句:「給我根煙吧!」

  這句話驚到了現場的所有人,就連監視器後面的沈鈺都有所驚愕,因為他知道黃澤是自從那次車禍之後,就從不抽菸,看來這次真的是有所惆悵。

  黃澤點燃一根煙之後,猛吸一口,也許是許久沒抽菸的緣故,他被嗆的發出一陣猛劇烈的咳嗽聲。

  「你們不用你們大費周章的去調查別人了,這件案子就是我犯的,那些人也都是我殺的。」黃澤掐滅手中的香菸,他的眼中布滿血絲,毫無感情,仿佛一具乾屍一般。冰冷的眼神里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冷酷和無情,令人不寒而慄。

  「你認識那些人嗎?」張霖問道。

  「認識,而且熟得很。」

  「那你的動機是什麼?」

  「復仇?為六年前的事情復仇。」黃澤的回答冰冷異常。

  「因為那起車禍是他們策劃的?」


  「沒錯。這些人改變了我一生的命運,我也要他們付出代價。」

  「如果是這樣,你為什麼在現在才動手,而不是六年前就動手?」陸凱疑惑地問道。

  「對於那起車禍的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們是幕後黑手,尤其是傅誠和鄒乘風,他們才是最該死的人。」

  沈鈺透過監視器看著裡面的一切,他很明白,此時的黃澤的滿腔怒火,似乎將要迸發而出。

  張霖拿出一個透明的證物袋,裡面裝著幾枚篩子,隨後問道:「我們在每一個案發現場都發現了一枚篩子,這是你放在現場的吧?」

  「是!」

  「你是用它來做倒數計時?」

  「沒錯,他們都是我的獵物而已。」

  陸凱不能理解:「你居然把他們當做獵物?」

  「六年前,他們也曾把我當做獵物一般看待,只是今天顛倒過來了而已。」黃澤滿眼仇視,眼角似乎都要裂開了。

  黃澤的言語不僅讓陸凱打了個寒顫,緊接著又問道:「最近一個被害人就是昨天被你殺害的羅娟,她身邊的篩子點數是『二』,是不是意味著還有一名受害者,他是誰?」

  黃澤緩緩吸了一口氣,慢慢吐出,說道:「你們已經抓到我了,還需要知道另一個人是誰嗎,他現在已經不會受到傷害了。」

  張霖和陸凱兩人面面相覷,一時語塞,竟無法反駁。

  陸凱再次問道:「第一個受害者是傅誠嗎?」

  「是他。」黃澤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據我們的調查,他是你以前的上司,你痛下殺手就是因為他曾傷害過你是嗎?」

  「沒錯,他確實該死。」

  「根據我們現場的採證情況來看,他是被鈍物擊打頭部致死,應該就是遺落在現場的菸灰缸。但是傅誠的死應該不是你事先策劃好的,而是你的衝動導致,所以他的死應該是一場意外,而後續幾個人的死則是你精心布置的。」陸凱拿出那張破碎的菸灰缸的照片,流利的將案發的推演過程悉數向黃澤展示起來。

  「對,一切正如你們推理的一樣,傅誠的死確實是我的衝動造成的。」

  「你應該和傅誠很久沒聯繫了,而在這六年裡,他先後換了好幾次住宅,你是怎麼知道他的家庭住址的?」

  「大概在一個多月……或許已經是兩個月之前,我在一家酒館門口遇見了他,並送他回家。」黃澤說著又望向天花板,似乎在回憶著當時的一切。

  「可是我想知道你是在什麼時候動了殺害傅誠的心思,畢竟他是這件案子的開始。」

  黃澤面部表情略顯放鬆,微微地挺直了腰板:「當時也許是酒精的麻痹作用,也許是他已經無所畏懼,他居然沒有任何顧忌的向我坦白了六年前案件的真相。」

  「就是那件車禍?」陸凱再次確認到。

  「沒錯。」黃澤回答道,「他說的很得意,很神氣,仿佛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是我們罪有應得。他在講述那件事的時候絲毫沒有罪惡感,也沒有愧疚感,反而是一種榮耀,一種喜悅。」

  「所以當時氣急敗壞的你用桌上的菸灰缸砸死了他。」張霖順勢問道。

  「是的。」

  「你們的見面並不在你的安排之中嗎?」

  「我們的見面是偶然,我並不知道他會經過那條街道。」黃澤長嘆一口氣,「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是那天遇見他,我可能永遠都不知道六年前那起案件的真相,也不會知道他們曾經有過這麼骯髒的交易,我也將一直活在欺騙里。」

  「不過也正是那次的遇見,導致了一場悲劇的發生。」張霖感嘆的說道。

  陸凱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張霖,緊接著說道:「你對案情的複述,和我們最初的推論幾乎是一樣的,兇手殺害傅誠應該是因為衝動造成的,而不是事先策劃好的。」

  「說來也是諷刺,在殺死傅誠之後有那麼一瞬間,我居然覺得一陣竊喜。」

  「也許是你大仇得報後的一陣寬慰,但這種寬慰只是一時的。」陸凱再次說道,「不過你的反偵察能力很強,居然知道擦掉現場的指紋,就連最容易被忽視的門把手的位置都被你仔細擦試過了。」

  「雖說如此,但現場依然留下了拐杖的痕跡,這也成為了你們懷疑我的證據。」

  「那你當時既然殺了人,為什麼沒有連夜逃走,而是選擇留了下來。」張霖於一旁問道。


  「因為我的復仇計劃還沒有完成,所以我不能離開。」

  「在你看來,傅誠的死並不能緩解你內心的復仇火焰,所以你選擇了相繼殺害了其他幾個人?」

  「沒錯,這些人都是當初那件案子的始作俑者,所以在我看來,他們都是我的仇人。」

  「說說看第二件案子吧,你為什麼要殺害鄒乘風?」陸凱放下手頭的案件文稿問道。

  「因為那件案子是鄒乘風和傅誠合謀的。」黃澤不緊不慢地回答道,「六年前,我和方媛找到了鄒乘風違法犯罪的證據,準備返航的時候,被他們倆安排的大貨車擊中。方媛死在那次事件中,而我也成了殘廢,採訪的攝影機也在撞擊中被損毀。沒有了證據,鄒乘風也將繼續逍遙法外,僅憑我的片面之詞去指正鄒乘風根本沒有人會相信,再加上他有錢有勢,那件事很快平息下去。」

  「那天傅誠醉酒後跟你提及了這些人嗎?」

  「當然,他一個不落的全部交代清楚,而且案件的前因後果也都說的十分明白。」

  「那麼你是如何殺害鄒乘風的呢?」陸凱看著手裡的案件文稿接著說道,「他的屍體被發現於城南的郊區,一把十字箭刺入他的胸膛,沉屍地點就是他的車內,很顯然,他是駕車去的那裡。我們在案發現場周圍仔細勘察過,那附近沒有村莊,甚至連一戶人家都沒有,他去那邊根本沒有什麼目的性可言,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是被兇手叫過去的。」

  「你們的推測有理有據,但是只對了七成。」黃澤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

  「那剩下的三成是什麼?」

  「首先,他不是被我叫過去的,而是和我一塊過去的。其次,去那個偏僻的角落也許對他來說,沒有什麼目的性可言,但對我來說,是有目的的。」

  「你的目的就是殺害他嗎?」

  「沒錯,就在那個偏僻的、毫無人煙小路上,我親手結束了他的性命。」

  陸凱和張霖面面相覷,兩人有些不能理解黃澤的做法,遂及問道:「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六年前,我就是在一個偏僻的郊區被襲擊的,最終救護車過了兩個小時才遲遲趕到,導致方媛失血過多,搶救不及時而死去,我也因為同樣的原因導致殘廢。那麼今天我也用同樣的方式讓他在絕望中掙扎著死去,讓他體會一下當年我的那種無助的處境。」

  黃澤摘下眼鏡,露出一陣冷笑,令在場的人無不背後發涼,沈鈺也從他的瞳孔中發現一絲別樣的情感,但他始終看不透黃澤的內心所想。

  陸凱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繼而問道:「鄒乘風是一個有名的企業家,每一次出門都有人員隨行,你是怎麼單獨把他叫到郊區的呢?」

  「相比傅誠來說,鄒乘風就容易對付的多。」黃澤帶上眼睛,眼神又變得十分睿智,「像鄒乘風這樣站得很高的人,最怕的就是摔下來,因為這一摔就是粉身碎骨。我只是告訴他六年前的影像資料我還保存著,他立馬主動邀請我單獨見面。」

  「可是影像資料已經在六年前的那次車禍中損毀了。」

  「沒錯,我告訴他我有那次案件的備份——但其實我並沒有,只是他不知道。他這種身份的人名譽已經高過了生命,倘若這些證據一旦曝光,他就會名譽掃地。所以他不敢冒險,只能相信我依然還有可以威脅他的證據。」

  「所以你就利用這一點操控了鄒乘風,然後你們單獨見面,並且駕車去了郊區。」

  「對。」黃澤輕笑一聲,「他在車上將過錯全部推給了傅誠,並聲稱自己也是受到傅誠的蠱惑,被他利用,真是可笑至極。居然到了這種時候還在推卸責任,確實不可原諒。」

  黃澤再次摘下眼鏡,用手抹了抹臉部,好讓自己放鬆一點,接著說道:「那個時候,但凡有一句道歉,哪怕只有一句,我都會放了他,可是一路上他都沒有說出這麼一句。」

  陸凱也揉了揉眼睛,繼而長嘆一聲,接著問道:「他是被一枚十字箭射死的,那是你的兇器嗎?」

  「是!」黃澤回答得很乾脆:「我當時等了一路,見他沒有悔過之意,車剛停下,我就在副駕駛用十字箭刺入他的心臟。」

  「那裡荒無人煙,正如你希望的那樣,鄒乘風的屍體直到兩天後才被發現。當被發現時,他體內的血已經快流幹了。」

  「他也像曾經的方媛一樣,在無助中孤獨的等待,結果等到的只有死亡。」

  張霖輕嘆一口氣,說道:「過去的種種讓你現在活成了另一個人,不禁讓人感嘆。」張霖話鋒一轉,「你既然殺害了鄒乘風,為什麼又要殺害鄒繼龍,他並沒有參與六年前那起案件。」


  黃澤用手摸了摸臉,好讓自己足夠清醒,繼而說道:「鄒繼龍確實沒有參與六年前那起案件,但是他的狠毒比起其父鄒乘風也是有過之而不無及,而且他以前經常會騷擾方媛,這恐怕是你們都不知道的吧。」黃澤說著就向審訊室的窗外望去。

  而審訊室外的沈鈺則顯得有些驚訝,他似乎從沒聽方媛提起過這件事情。

  黃澤抿了抿嘴,又接著說道:「不過這都不是我要殺他的必然因素。」

  「那是什麼動機讓你非殺了他不可?」張霖不解的問道。

  「因為他知道了是我殺害了傅誠和鄒乘風,於是他由此為藉口威脅我,讓我永遠不不再追究六年前的事情。」

  「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們給他看了監控錄像,他一眼就認出副駕駛的人是我。」

  「你們之前就認識嗎?」

  「大概……在半年之前吧。」黃澤閉著眼睛,回憶著當時的場景,「我去過他的公司謀求過職位,畢竟光靠寫文章並不是長久之計,可是被他們無情的拒絕了。就是那一次,我與鄒繼龍有過一面之緣。」

  「但是鄒繼龍對你的威脅似乎沒有阻礙你復仇的腳步,你依然按照原定計劃殺害了他。」張霖拿出鄒繼龍落水時的照片,放在黃澤面前。

  「他除了威脅恫嚇之外,更多的居然是感謝,他感謝我替他除去了絆腳石,好讓他順利上位。」

  張霖摸著下巴問道:「他說的是他的父親嗎?」

  黃澤微微點頭:「沒錯,身為人子,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實在是不可饒恕。再者說,他雖然說只要我不追究六年前的事,就不會告發我,但留著他始終是一個禍害,我會一直受他的威脅,所以我就殺了他。」

  「我們做過調查,現場沒有任何的兇器。根據沈鈺的推斷,被害者是被兇手用迷藥迷暈後,然後失去了意識,最終墜橋的。」

  黃澤不禁讚嘆道:「我真不該和沈鈺為敵,一點細小的線索,就被他查明了真相。」

  「那你承認了犯案的手法了?」

  「對,我就是用一種無色無味的藥水噴在了他的車內,就在他找我說讓我放棄調查六年前那起案件的時候。當時我的身上就帶著一瓶藥水,那是準備用在吳勇身上的,結果被鄒繼龍搶先了。」

  「你把藥水噴在他的車內,他沒注意到嗎?」

  「他當時得意洋洋的在車外抽著煙,以為一切事情都可以如他所願的發展下去,殊不知我也有著自己的小算盤。」

  「環城高速曾發生過一次車禍,有人看見鄒繼龍在打瞌睡,繼而裝上了中央隔離帶,那次事件是你策劃的嗎?」

  「對,當時讓他僥倖逃脫了,於是我又一次找到了他,這一次他可沒那麼幸運。」

  張霖看著眼中沒有感情的黃澤,內心掀起一陣波瀾,他緩緩地坐在椅子上,雙手按壓著太陽穴。

  陸凱見狀,接著問道:「在殺害鄒繼龍之後,你便把矛頭指向了吳勇?」

  「沒錯,他是當年那名貨車司機,就是他開車撞向我們的車輛,造成了那次的車禍。」

  「那你知不知道他也只是一個任人擺布的棋子,一個弱勢方,因為他的兒子急需一筆做手術的錢,他不得已才被人利用。」

  「我知道,可是方媛是因他而死,我也是因他而殘,他必須付出代價。他有他的苦衷,我也有我的苦衷。」

  「不過你是如何去的河東市,我們這邊沒有查到任何關於你乘坐交通工具的記錄,而且你的行程軌跡中也顯示你並沒有離開過本市,你為什麼要撒謊?」張霖翻看著手頭上的資料,想再做一遍確認,但依然沒有收穫。

  「想要沒有任何的記錄就去往河東市,當然不止一種辦法,黑車就是其中之一。」

  「你是說你是乘坐黑車去的河東市?」

  「沒錯,只有這樣的方式你們才查不到的我的行程動向。」

  陸凱猶豫一會,接著問道:「你一箭射到了吳勇的胸口,但是沒有急於殺害他,而是讓他在驚恐中而死,可見你是多麼的恨他。」

  「他雖然可憐,但也可恨。」

  陸凱不禁看了看審訊室的窗口,外面的人也在注視著裡面的的一舉一動。

  「你知不知道你殺了他們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陸凱問道。

  「我當然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後果。」黃澤不禁長嘆一口氣,又一陣冷笑這說道:「不過我等了六年,只等一個機會,一個能夠報仇的機會。」

  「很顯然,你已經等到這個機會了,但作為代價,你也將受到應有的懲罰。」陸凱回應道。

  「我曾多少次向天傾訴著命運的不公,我們只不過是那些上層人的掌中玩物而已,想來也真是可笑。」

  黃澤說罷就仰頭長嘆了一口氣,這似乎是再一次向天傾訴,吐露著命運不公,這一幕幕在敲擊著沈鈺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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