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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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沈鈺正在閉眼回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突然被一陣急促的鳴笛聲驚醒,沈鈺猛然睜眼,一輛大貨車從眼前閃過。

  他長嘆一聲,又看了看天上的烏雲,陰暗又低沉,如同他此時的心情一般,無法用言語描繪腹中的酸楚。

  沈鈺在雨中站了一會,勉強撫平一下心中的躊躇。不久後,他便拿起傘,準備返程。

  剛準備出發,不遠處,一個女人在奔跑著,她不顧人行道上的紅燈標識,穿過車群快速的跑過來,她的臉上帶著沈鈺從未見到過的緊迫感。這個人似乎早上連儀容都沒來得及去打理便出門了,蓬頭垢面的就徑直來到了沈鈺身邊,或者說她一早就在那邊,一直在等待沈鈺的出現。

  「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會來這邊。」女人還沒站住腳,就迫不及待的向沈鈺說道,神色顯得十分慌張。

  「羅娟,你怎麼會在這?」沈鈺略顯驚訝的問道。

  「有些話想跟你說,方便嗎?」

  2

  羅娟原來是和方媛在一個部門的同事,兩人的關係也比較融洽,來看看方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今天羅娟神情恍惚,並不像是來懷念故人的,似乎隱藏著什麼秘密似的。

  在十字路口附近有一個公園,比較安靜,兩人在長椅上坐下,但羅娟遲遲沒有開口。

  「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沈鈺看著羅娟為難的表情,便率先問道。

  「沒有!」羅娟立馬回答道,但似乎更加緊張了。

  看著眼前反常的羅娟,沈鈺更加堅定,她一定是隱瞞了一些什麼事情,但無從開口。也許是緊張,也許是害怕,但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羅娟這麼難以啟齒呢?

  「你不用緊張,有什麼話就直接說,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沈鈺安慰道,但他不知道的是,後面羅娟的話會讓他幾近崩潰。

  「有人要殺我,我會受到懲罰的。」羅娟說話時結結巴巴,也許是太過於緊張所導致的。

  「誰要殺你?」沈鈺過於好奇。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肯定有人要殺我。」羅娟說話時因為恐懼留下了淚水,但她自己卻渾然不知。

  「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有人要殺你,你究竟有什麼難言之隱?」

  沈鈺的語氣逐漸提高,變得異常嚴肅。

  「我做了錯事,這是報應。」

  「你到底在說什麼,你究竟做了錯事,才導致有人要殺你?」

  沈鈺越聽越糊塗,他也不明白,一向膽小怕事的羅娟是怎麼惹上麻煩的。但沈鈺有一種預感,羅娟在這起連環殺人案遇到瓶頸的時候來找自己求救,興許她與這起案件有著什麼特殊的聯繫。

  「沈鈺,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羅娟抬起頭看著沈鈺,眼裡的淚水奪眶而出。

  「不用說對不起,到底怎麼回事,是誰要殺你?」沈鈺越來越焦急。

  「我不知道是誰,但肯定有人要殺我,我求你救救我。」羅娟雙手緊緊抓住沈鈺,只有這樣才能給他一些安全感。

  看著眼前幾乎接近瘋狂的羅娟,沈鈺隱約之中感覺到她必然和最近的案件有陣千絲萬縷的聯繫,於是再次試探性的問道:「是不是和最近的那起連環殺人案有關係?」

  羅娟躊躇了半天,才弱弱的回覆了一句:「是!」

  「那起案件和你有什麼關係?」

  「是復仇,一定是復仇,為六年前的那起案件策劃的復仇計劃。」羅娟說著便叫出聲來。

  「六年前?你說的是媛媛的那起意外事件?」

  「沒錯,一定是這樣。」

  「復仇?!當時那起車禍不是意外嗎?」沈鈺越聽越糊塗,甚至有些不可思議。

  羅娟低下頭,沉默了許久,終於低聲的說一句:「那其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精心策劃的一起謀殺。」

  「什麼?!」

  沈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無異於說晴天霹靂。方媛的死對他來說已經是痛苦萬分,他自己也如同墮入了無邊地獄一樣每天在自責中倉皇度日。他多麼希望時間能夠重來,回到當初那個時候,他可以陪著方媛一起去跑外勤。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意外發生在瞬間,他也將永遠失去了他的摯愛。雖然萬般不願意,但也還是默默接受了「意外」這一結論。


  經過六年的時間沖洗,沈鈺已經慢慢淡忘了那起事件的定論,但對於方媛,他永遠忘不了。可今天羅娟跟他說,那起案件不是意外,這讓沈鈺突然有一種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他甚至有些不能接受,但又疑惑羅娟為何知道這件事情。

  沈鈺深吸一口氣,攥緊拳頭,帶著深沉的語氣問道:「為什麼說六年前的事情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為之?」

  羅娟抬起頭望著沈鈺,帶著哭腔回答道:「因為方媛的死我也有參與。」

  「你說什麼?!」

  沈鈺斷然沒有想到,在公司與方媛關係最好的朋友居然也是殺害她的兇手之一,更何況兩人還在一間宿舍,應該更是如漆似膠的關係,為什麼會做這樣的事情。

  以前和方媛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聽見她說羅娟的一些生活和工作上的一些瑣事。今天手機掉水裡了;昨天因為上班要遲到,一路小跑,導致高跟鞋後腳跟斷掉了等等,這些事情都是方媛和沈鈺分享的。

  方媛也說過羅娟特別膽小,她還經常嘲笑羅娟,做記者如果膽小的話,面對惡勢力,就會變得怯懦,從而導致很多惡劣的事件無法報導出去,也讓很多不法人物繼續為非作歹。

  就是因為她們之間有太多的經歷,所以沈鈺也從來沒有懷疑過她們之間的友誼。

  可現在羅娟突然對沈鈺說方媛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謀殺,這對他來說,是一種折磨。他不敢相信,更加不能接受,這比方媛死於意外更加讓他不知所措,他幾乎快要暈厥。

  「其實方媛是被主任殺害的。」羅娟哭泣的說道。

  「你說的是傅誠?」

  「沒錯。」

  「可他為什麼要怎麼做?你又是怎麼參與到這件事的?」

  「是他們威脅我的,如果我不答應,他們會開除我的。我媽身體不好,我不能丟掉這份工作,我沒辦法。」羅娟說話間帶有顫音,身體也在輕微的顫抖。

  「那他為什麼要殺害媛媛?」

  「因為方媛查到了一個事件的真相。」

  「什麼事件?」

  「是有關鄒乘風偷稅漏稅、強征土地,還有他故意傷人的一些證據。」

  「你把詳細經過告訴我。」

  3

  和往常一樣,方媛早早的來到公司,今天的她依然精神飽滿,或者說她每天都是如此。她一直都是一個積極樂觀的女孩,即使命運不公,她也一樣敢與天地爭鬥。

  她和黃澤一直以來都是一個組的同事,經常會一起外出跑外勤,兩個人有著絕佳的默契度。他們倆最近遇到一件棘手的事,就是要一起搜尋鄒乘風的犯罪證據。鄒乘風是一個黑心的企業家,做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但是他人脈極其廣泛,而且一直無法找出他足夠上法庭的證據,所以想撼動他,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本來無法讓他動搖。所以她們一直在等待一個契機,一個能夠讓他名譽掃地的契機,現在她們等到了這個機會。

  就在前不久,鄒乘風因為拖欠工人工資,導致了工人的罷工。但鄒乘風並沒有及時補還工人工資,而是召集了一些社會上的地痞流氓對他們進行毆打,現有兩名重傷人員目前已經在家休養。

  方媛得知這一消息之後,便和黃澤商議,對這兩名重傷的工人進行一個面對面的訪問,好得到更多的一些對於鄒乘風犯罪的證據。兩人說話間便向被害者家出發了。

  此時的羅娟並不知道方媛正在做這麼危險的事情,方媛也沒有告訴她這一事情,也是為了不讓她擔心,就連沈鈺她都沒有透露過。

  不久之後,羅娟被叫到傅誠辦公室,裡面還坐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看起來應該是上流人士。

  「羅娟,方媛最近在查什麼案件?」傅誠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她最近都在跑外勤,就連回宿舍的時候都是到深夜。」

  「你沒問過她?」

  「問過,只是她沒告訴我,只是說我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對她最近在查的案子好奇嗎?」

  「沒什麼好奇的,她做什麼事都有她自己的考量。」

  「我告訴你吧,她正在查這個人的案子。」傅誠指著沙發上的那個男人說道,「他叫鄒乘風,是本市一個著名的企業家。做生意的得罪一些人很正常,方媛卻死盯著這位鄒老闆,非說他做的事情不合法。商業上總得有一些商業手段,不能因為你不理解這種手段就說它是違法的吧。」


  羅娟見傅誠帶有恐嚇的語氣,甚至還有一絲威脅,她覺得他們必然會對方媛不利,於是搪塞道:「主任,方媛在查的案子,我真的不知道,也不好給你一些什麼建議。」

  「不需要你的什麼建議,你就告訴我,方媛今天去了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她沒告訴我。」

  「你們這麼好的關係,她沒告訴你嗎?」

  「她什麼都沒說。」羅娟撇著眼睛說道。

  見羅娟拒不配合,傅誠便露出邪魅的笑容,半推半就的對她說道:「你只要告訴我她在哪裡,這位鄒老闆就會給你一筆安家費,而這筆錢足以讓你忘記方媛。」

  「你想幹什麼?」羅娟聽出了這句話的弦外之音,這不是一次正常的談話,他們想通過自己知道方媛的所在地,然後對她進行報復。

  傅誠扶了扶胸口的領帶,儼然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實則道貌岸然的對羅娟說道:「方媛知道的太多了,這件事情就此為止吧。」

  「你要傷害方媛嗎?」羅娟不敢相信,他從不相信自己的主任會是怎樣的人。

  「我此前已經提醒過她,可她就是不聽,非要去查這件案子。」傅誠惡狠狠地說道。

  「主任,你是被收買了嗎?」羅娟用顫抖的眼神盯著傅誠。

  「羅娟,我知道你媽媽在住院,急需一筆手術費。你只要說出方媛去了哪裡,你就可以得到這筆手術費。否則我就讓你掃地出門,這樣你一分錢都得不到,那到時候你的媽媽怎麼辦呢?」傅誠如惡狼一般地威脅道,似乎不允許反駁。

  「小姑娘,這卡里是三十萬,你只要說出那名女記者的所在地,它就是你的了。」鄒乘風說著便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斜著眼睛注視著羅娟。

  羅娟看著鄒乘風和傅誠狡詐的神情中透露出的狡詐的目光,她覺得異常噁心,甚至怒放衝冠,但看著桌上的銀行卡,她猶豫了。一邊是至親至愛的家人,一邊是朝夕相處的姐妹。她不知道傅誠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但此時自己已經淪為了他們手中的一顆棋子,不論這件事情是成是敗,可能以後都會受到他們的威脅。而母親此時正在住院,如果不答應,就會被解僱,到時候不僅湊不到手術費,連最基本的日常生活可能都面臨危機。

  鄒乘風在羅娟彷徨之際,再次補充道:「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友情,但有絕對的親情。想想看你的母親,她在病床之上痛苦不堪,所能依靠的只有你了,而你卻為了一個所謂的『朋友』去放棄救助她的機會。那個女記者對你來說只是過眼雲煙,她的存在與否對你來說都是無傷大雅的,而你的母親卻是你的全部。她們倆在你的生命里,哪個比較重要,請你仔細考慮清楚。」

  她的內心很煎熬,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用帶著顫抖的聲音說道:

  「她早上說過會去一趟傷者家裡做採訪,我只知道這麼多。」

  她知道這樣做不對,可她沒有辦法,面臨被威脅的恐懼,加上以親人的性命做賭注,她不得不出賣友情,以保全她的一點點孝心。

  「這樣做就對了。」傅誠帶著一臉奸詐的笑容說道,「放心吧,今天的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你們想對方媛怎麼樣?」

  「接下來的事就不是你該操心的了,你可以出去了。」

  羅娟轉身準備離開,她希望能早一點離開這間辦公室。

  「等一等。」鄒乘風叫住羅娟,「你的銀行卡,拿好了。還有,如果你對那個女記者通風報信的話,我就要收回這張卡了。」

  羅娟用顫抖的雙手接過銀行卡,兩眼無神,她現在十分害怕,不知所措。她似乎有所後悔,但看著這張銀行卡,到了口頭的話又咽了回去,於是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門外。

  4

  沈鈺坐在公園的長凳上,用雙手抹了抹面部,他覺得此時已經青筋暴裂,內心暗濤洶湧,面部肌肉也隨之抖動,臉色也因為血色上涌而變得通紅。他不停的在按壓自己的太陽穴,好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身體裡像是有一隻野獸甦醒了一般,他想拼命嘶吼,但被本能給抑制住了。他將針織圍巾解開,此時的他已不再寒冷,而是有一股熱浪似乎要破體而出。

  「所以說是你出賣的方媛嗎?」沈鈺說道。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方媛的死是來自於羅娟的背叛,他也從來沒有懷疑過羅娟,但今日,他不再這麼想了。

  「我是出賣了她,但我沒辦法,我也是被他們威脅的。」


  「威脅?時至今日,你還在說威脅。如果是當時是威脅,那為什麼事後你沒有站出來說明這件事情,而是讓它當做意外處理。」

  「傅誠和鄒乘風勢力太大了,我鬥不過他們的。」

  「因為你的忍氣吞聲,導致了媛媛含冤了六年。」

  「我今天就是跟你說清楚這件事的,希望你能原諒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個你應該去跟媛媛說。」

  「我會的,但你得先救救我。」羅娟哀求道。

  「到底說誰在追殺你?」沈鈺沒好氣的問道。

  「我不知道,但他殺了傅誠,又殺了鄒乘風,現在那個貨車司機也被殺了,他一定會殺我的。」

  「你說的他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他是誰,我真的不知道。」羅娟再一次放聲大哭起來。

  「那你怎麼斷定那些人就是你所說的『他』殺害的,又如何斷定『他』也會對你下手?」

  「這些人都和當初方媛那起事件有關係,肯定錯不了,就是復仇,一定是某個人在為方媛復仇。」羅娟越說越緊張,甚至有些語無倫次,「你說會不會是方媛的鬼魂復仇,那我怎麼辦,她會來找我的,她會來找我的。」

  沈鈺看著眼前這個有些神經兮兮的羅娟,又可悲又可恨,心中無限惆悵,既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別亂想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你會救我的吧?」羅娟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沈鈺。

  「我不會讓你死,但我們之間的恩怨事後再慢慢捋清。」

  「我會向方媛認錯的,我會的。」

  「你先冷靜一點,我送你回去。」

  5

  「喂,怎麼了?」唐覺接通沈鈺打來的電話。

  沈鈺將羅娟送回了家,就迫不及待的給唐覺打了電話。

  「我想看吳勇被殺害的案件資料。」

  「怎麼突然想看那個了,而且之前不是看過一次了嗎,按照你的記憶力,應該是過目不忘的。」

  「我覺得還是有些遺漏,想再看一遍。」

  「哪有問題?」

  「我覺得這個案子沒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真想或許真的超乎我們想像。」

  「你這語氣不對啊,到底怎麼了,你是調查出什麼了嗎?」唐覺帶著關切的語氣說道,沈鈺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的哽咽,這是他從未見到過的。

  沈鈺猶豫了一會,不緊不慢的說道:「今天上午,媛媛以前的一個同事突然來見我,跟我說了很多有關六年前那起案件的內幕,我聽後覺得十分震驚,有很多細節也是我都無法相信的。」

  「她跟你說了什麼?」唐覺趕忙問道。

  「她跟我說,媛媛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為之,就是鄒乘風和傅誠所為。」

  唐絕聽了之後也覺得不可思議,便問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鄒乘風在做一些犯法犯罪的事情,而媛媛也一直在調查鄒乘風,並且手上已經有了可以指證他的證據。就在此時,鄒乘風賄賂了傅誠,兩人一起殺害了媛媛。如此一來,媛媛一死,就沒人可以證明鄒乘風的犯罪事實了。」沈鈺越說越憤怒,甚至要將方向盤砸碎。

  唐覺雙拳緊握,忿忿不平地說道:「真夠歹毒的,那你打算怎麼做?」

  說到這裡,沈鈺有所遲疑了,他此時也覺得很是茫然,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踏出,過了半天,才說道:

  「如果這次的這幾起案件真的是為了當年的那起案件復仇的話,兇手很有可能就是我們所認識的人。但我現在真的猶豫了,我到底要不要繼續調查下去。如果我當初知道媛媛是被人謀殺的話,也許我也會去復仇。」

  「你是警察,你不能活在仇恨里。而且你當初選擇報考警校,也是得到了方媛的支持,所以她也不願意看見你現在的狀態。」唐覺安慰的說道,「話說回來,既然是認識的人,那你有懷疑的人嗎?」

  「暫時還沒有頭緒,只是那個人既然對當年的那起案件那麼了解的話,他已經知道了是哪些人犯的案,為什麼現在才動手,六年前就完全有機會啊。」

  「也許他一直在想著復仇,只是中途都沒有成功也說不定。」


  「媛媛的事情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我還以為只是一場意外。」沈鈺充滿懊惱,語氣中帶著抽泣。

  「那件事情確實是我們的疏忽,但我們如何判斷方媛的那個同事所說的話是真的呢?」

  沈鈺回想起羅娟當時緊張的神情,眉宇之間的焦急感是演不出來的,於是對唐覺說道:「她當時面部抽搐,雙眼無神,說話聲音都帶著顫抖,不像是假的。而且傅誠和鄒乘風確實先後死在了同一個人手裡,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她說的是真的,媛媛的事不是意外,而這次的案件也正是為了六年前案件的復仇計劃。」

  「如果是真的,那就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你把吳勇的案件發給我看一下。」

  「好。」說完唐覺急忙將有關本次案件的電子文檔發給了沈鈺。

  沈鈺接收到唐覺發來的文件,是有關吳勇被害經過的全部資料。又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摞厚厚的文件,這些都是這起案件的發生在三川市境內的其他幾名被害人的資料,沈鈺將他們詳細歸檔在一起,這也似乎成為了他的職業習慣。

  沈鈺對這些文件早已經爛熟於心,甚至可以將他們默寫出來,可此時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根本無法聚精會神的回憶著案件的內容,只能藉助這些文件再去回顧一次。

  不知過了多久,車外又朦朦朧朧的下起了小雨。沈鈺在車裡用手機仔細的看著有關這起案件的詳細經過,並且將這上面的一字一句都刻在腦海里。

  沈鈺按照被殺害的順序,查看第一被害人的資料。傅誠作為第一個受害人,他的資料在最上面。

  文件中明確寫到:兇手用菸灰缸將其砸死,血跡成噴濺狀,屋內的牆壁、地板都是血跡。被害人手上有血跡,應該是第一次被擊中腦部之後,下意識的去捂住傷口所致。後來兇手再次襲擊了他,對著他的腦部猛烈的敲擊了數次之後,導致了他的最終死亡。

  這是兇手第一次行兇,應該是他情急之下的舉動,他的行動應該過於倉促,說不定會留下什麼線索。但兇案現場被仔細的清理過,甚至連現場的指紋都被擦掉了,足見這名兇手很細心。

  沈鈺閉上眼睛,想像這起案件的發生的全過程。

  鄒乘風和吳勇,則是被十字弓射殺的;至於鄒繼龍則是被密室殺害,雖然已經解釋了密室的手法,但是兇手依然沒有頭緒。

  若從案件的地點來看,又似乎沒有任何聯繫。三川市的三名被害者都是居住於此,兇手也沒用在什麼特定的地點,將他們殺害。似乎吳勇的案件在河東市,只是一起偶然。

  可是百密必有一疏,其中的細節還得慢慢去探尋,如果所有案件都可以那麼輕鬆就解決的話,就不存在高智商的犯罪了,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懸案了。

  沈鈺不停地翻看案件的資料,還不時的仔細留意一些細節上的問題,一心兩用也是他從警多年而得到的專業技能。突然,在一張照片上,一處微小的細節映入了他的眼帘。

  在一張照片上發現了一處不尋常的地方,在沙發旁邊的地板上,有一片已經凝固的血跡,但是在血跡的中間位置有一處硬幣大小的空白的痕跡,沒有染上血跡。

  因為拍的是一個房間整體的照片,所以那處細節就顯得很微小,如果沒有仔細去看,很難發現。

  這一細節仔細一看就顯得很奇怪,在血跡遍布的地板上,卻有一處沒有染上血跡,只能說明那個地方當時被什麼東西給遮擋住了,所以血跡才沒有沾染上去,可那會是什麼呢?

  沈鈺注視著這個細小的不合理的地方,這確實是他所忽略的一個不顯眼的角落。

  他覺得這個形狀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這是什麼。他不停的在腦海里搜索與這個形狀相符的物品。

  突然間,他眉頭緊鎖,一股思緒湧上腦海。

  終於,他合上了手頭的文件夾,撥通了一則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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