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縫隙
我們在黃昏時刻到達一個小鎮，三人找了一家麵館，簡單吃了一頓，然後去找旅社，想像中應該很好找到，結果找了好幾家都是爆滿，還有一家正在裝修，但是可以提前住宿，我們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濃烈的油漆味，王哥罵了一句:「艹，在這裡睡一覺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起來，我們走，找別的。」
哥仨兒在鎮子上轉了好幾圈，還是沒找到，無奈，不是嫌住宿價錢高什麼的，而是根本沒有空房，全部爆滿，這情況告訴我們一條信息，這裡的旅遊旺季來了，最後王哥說:「我們分開去找，一家一家的找，找到以後打電話，大家都過去，散！」
我往東尋旅社去了，王哥去馬路對面找，犢子則回頭到後面去找，我挨個問了好幾家，老闆都是滿臉笑容的說沒有房間，還說我們在早來半個小時就有房間住，我很納悶，這些人都是從哪冒出來，說滿就滿。
我推著車子靠在路邊，蹲在路沿石上，點了一根雲煙抽，再往前面就出鎮子了，我這邊已經找完了，邊抽菸邊想，難道今天要露宿野外不成，我就一個單帳篷，睡袋什麼的都沒有，真的要住，晚上估計凍的夠嗆，跟老王擠一擠？算了吧，寧願被凍死。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犢子給我打電話，讓我往回騎，他那裡找到一家，剛好還剩最後一個房間，而且環境相當的好，跟世外桃源一樣，他的語氣聽起來很興奮，跟真找到世外桃源一樣，我踩滅了香菸，揉了揉鼻子，騎上車子往回走。
快走到頭的時候，正想打電話問，王哥從一條小胡同里出來了，一臉興奮的喊我過去，我騎了過去，問他:「旅社在哪呢？」
犢子說:「跟世外桃源一樣！」
我看他當面還在說，問王哥:「真的假的啊？」
王哥興奮的給我說:「真的，真的世外桃源，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半信半疑的跟他拐進了一條小胡同，三拐兩抹的來到一個大門外，犢子給我們打開門，我推著車子進去。
我去！真的是世外桃源，高大上啊，眼前是一道玻璃幕牆，覆蓋了整個院子，裡面種滿了奇花異草，還有果樹，假山，亭子，木頭水車，人工溪水，加濕器噴出來的霧氣瀰漫，一群人圍著一張大桌子在打麻將，進去以後空氣里混雜著一種清新的味道，水流聲，打麻將的聲音，聲聲入耳，地下走的路鋪的全是地毯，光看這裝修估計都不少錢，這家老闆是個土豪。
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叔領著我們進了一個房間，裡面裝修豪華，燈帶布滿房間，打開燈，彩光四溢，木質的座椅，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軟綿綿，跟高級賓館裡一樣，不過沒有床，都是床墊子，我尋了一個角落，把包放在地下，躺在墊子上，軟，舒服，真爽啊！星級酒店的待遇有木有，王哥和犢子很興奮，找了整個鎮子都沒有地方住，結果天無絕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光找到住宿的地方，而且環境還這麼舒適。
犢子開心的說:「都是我找到的。」
王哥呸了他一口，說:「都是靠著你哥我的福運才找到這個好地方。」
犢子說:「你少臭美了。」
他倆你一句我一句的又開始了，唉，我站起來出去找到衛生間，洗了把臉，把我們仨的車子都推到我們房間門口，拿車鎖鎖住，正準備進房間，見到了熟人。
我見到早上和王哥照相的那對小兄弟了，我對他們招手，哥哥好像認出我了，跑過來問我:「你們怎麼在這？」
我笑著說:「怎麼，你們能在這住宿，我就不能了？」
他說:「不是的，這是我們家。」
我恍然大悟，這真是巧了，拍拍他的肩膀說:「真是緣分啊，小兄弟。」
他咧開小嘴笑了起來，然後我轉身進了房間，關上門，告訴了正和犢子決鬥的王哥，他聽了也直呼緣分，更加確信了犢子找到這家旅社是沾了他的光，因為他有合照為證，拿被子蒙住犢子，趴在犢子身上，做些猥瑣動作，我去，不堪入目啊。
被窩裡傳來了犢子的慘叫，看著王哥一臉興奮的樣子，我就只能呵呵了，選了角落裡一張床墊，半躺在上面，拿出手機，戴上耳機，聽著歌，梳理著騎行筆記，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感覺外面安靜了，摘掉耳機看他倆東倒西歪的都睡著了，王哥整個人躺在地毯上，只有一條腿搭在床墊上，我過去給他把被子蓋上，地毯挺厚實，睡一夜問題不大，我也沒叫他起來去睡床墊，就這樣睡吧。
輕手輕腳關上了燈，然後倒頭就睡，一覺到天明。
第二天，今天是環青海湖的第六天，這一天過得很漫長，我沒想到這會是最後一天。
這一天，我記憶猶深。
早晨起了個大早，這家旅社有早餐供應，小米粥加鹹菜和饅頭，十塊一頓，價格合適，吃的挺飽，昨天住的一晚也是三十塊錢，住宿價錢也不高，總的感覺這家店不錯。
我們把鍋碗瓢盆掛麵啥的沒用上的東西都送給了廚房的大媽，大媽高興的不得了，但是犢子多吃了一個饅頭她卻問犢子多要了一塊錢，這個事情做的讓我們不是很高興，送她的東西起碼值三四十塊錢，多要一個饅頭也要加錢。
不過我們沒跟她計較，給她了一塊錢，出去以後，王哥說:「早知道就把那些東西都扔了都不給她。」
我苦笑著，說:「你也別道德綁架，誰規定拿了你的東西就一定要給你免費，饅頭是公家的，多少有數量，你送的東西有可能她自己帶回家用了，這裡老闆這麼土豪，估計也看不上你那幾個鍋碗瓢盆。」
王哥搖搖頭，說:「不想多說什麼，免得影響了我的心情。」
三人繼續上路。
犢子早上接了個電話，他姐夫給他打的，說是在西安等他，他要是到了西安可以到他們家去玩，犢子從接了這個電話以後，就心不在焉，著急的樣子掛在臉上，一大早就爬起來，吃早飯的速度都變快了。
這會兒正蒙著頭往前騎，一句話不說，王哥問他，他也不說話，就說讓我們今天騎快點，他今天就要到西寧，他已經訂了明天的火車票，王哥聽完以後，不屑一笑，說:「這裡到西寧還有二百多公里呢，至少兩天路程，你一天騎不完的，跟我們慢慢騎吧，今天還要騎一天。」
犢子說:「不，我今天就要一口氣騎完，你們要是慢的話，我就不等你們了。」
王哥臉一板，說:「行，那你先走吧，我倆只能騎這麼快，跟不上你。」
犢子回頭看了王哥一眼，他知道王哥有點生氣，不過他這次跟以前不一樣了，變得很倔強，眼色一狠，好像是下定了決心，看了我一眼，對我們兩個說了聲:「那我先走了，多保重，再見了。」
然後騎上車子頭也不回的狂飆而去。
王哥和我站在原地看著他遠去，誰也沒說話，半天我拍了他一下，說:「走。」
王哥點了點頭，騎上車子繼續上路，這一路誰也沒再說話，隊伍又少一個人，我感覺又少了點什麼，兩個人蒙著頭騎了半上午，氣氛非常沉悶，王哥路上給我說，犢子他怎麼怎麼的，我沒理他，只是簡單的嗯了兩聲。
其實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誰想走想留，這是個人的意願，我們沒有權力干預，更不應該在後面議論別人，我不想參與到裡面，王哥說，我就聽著，但不置可否，這個局解不開，我就獨善其身，王哥看我只是簡單的應付著，沒有跟著他一起數落犢子的不是，後面說著說著他也不說了，他在前面騎，我在後面跟著，我也不催他，也沒主動找他說話。
但我看他挺失落的，我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他，只能默默的跟著，後面他越騎越慢，一遇到上坡就下來推，一上午就騎了四十多公里，後面上了個坡，在坡頂處，他說他累了，要午睡一會兒，我皺了皺眉，也沒說啥，點頭同意了。
王哥把車子靠在路邊，爬到山坡上，把雨披拿出來鋪在草地上，人往上一躺就睡著了，看樣子很累，我也躺在草坡上，可是睡了半天也睡不著，內心隱約也有點著急，實在是無心睡眠，坐起來，拔了根草叼在嘴裡，望著遠處的天空，那邊烏雲開始聚集了，晚點肯定又要下雨，此地不宜久留。
我想叫王哥起來趕快騎，但是看他呼呼大睡的樣子，我突然覺得他很疲憊，隊友一個一個的走了，他心裡也不舒服，就讓他再睡一會兒吧，我沒有叫他，就坐在草坡上等他睡醒。
期間有好幾波人爬過山坡對旁邊的我打了聲招呼，然後緩緩騎過，看著他們一個一個的過去，我心裡又開始著急，因為烏雲就快要飄到頭頂上了，現在再不走的話，等會兒肯定離不開雲區，要冒雨騎。
我正糾結要不要叫王哥起來，手機電話響了，我一看是犢子打來的，接通以後，犢子問我:「聰哥，你們騎到哪了？」
我說:「還沒到西海鎮呢。」
他說:「你們怎麼這麼慢？」
我說:「王哥有點累，在這睡覺呢。」
犢子哼哼兩聲，說:「王哥這傢伙根本騎不動，一點耐力都沒有，跟著他只會浪費時間。」
我讓他別說這話，畢竟是王哥組織出來的，沒有他我們都不會互相認識，現在這樣說他不好，犢子支支吾吾的也不在說了。
我問他:「你到哪了？」
他說:「我才離開西海鎮，正往湟源騎。」
問我來不來，他在那等著我，其實我心裡也迫不及待想離開這個地方，在往後騎會回到起點，青海湖已經繞完了，美景也欣賞完了，人也都走完了，這裡再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地方了，可是王哥他，無奈，我讓犢子先繼續騎，等會兒王哥睡起來，我問問他吧，犢子說好吧，那他先騎慢一點，告訴我回西寧的路全是下坡，速度快的很，他這樣騎估計下午六點就能到。
我掛完他的電話，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是中午兩點半，照目前這個速度到西海鎮的話，至少要到四點以後，再到西寧，還有四個小時的路程，趕一趕天黑之前應該能到，還有希望。
我正在腦中計劃，王哥坐起來了，他問我:「是犢子打的電話嗎？」
我說:「是的，他讓我們追他去，後面的路好騎，都是下坡，現在走的話，天黑之前能到西寧和他匯合。」
王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天空，也沒回答我，說:「我們繼續騎吧，馬上要下雨了。」
我有點納悶，不過算了，他心情不好，就不多問了，收拾好東西，騎上車子繼續上路，還是一路無話，王哥這樣沉悶我有點不習慣，不過我也不想管那麼多，心裡只想快點騎完，回家，現在非常想家，這裡我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王哥還是不緊不慢的騎著，我在後面跟著，從犢子給我打的那個電話以後，我心裡就開始動搖了，想今天快點騎完，結束這趟旅行，早早和犢子匯合，早早回家，但是我也不好意思催王哥，他已經夠傷心了，唉，難受，突然覺得生活中充滿了矛盾，當初跑出來的時候，一刻都不想在家待，現在又很想念家，恨不得馬上坐上火車回去，當初王哥我們幾個在一起，說說笑笑，騎著很有意思，還期望在一起的時間過得慢一點，現在就剩我們倆個人，他一句話不說，氣氛沉重的要命，我又想趕緊離開。
人，終歸是會受氛圍影響的。
哥仨兒在鎮子上轉了好幾圈，還是沒找到，無奈，不是嫌住宿價錢高什麼的，而是根本沒有空房，全部爆滿，這情況告訴我們一條信息，這裡的旅遊旺季來了，最後王哥說:「我們分開去找，一家一家的找，找到以後打電話，大家都過去，散！」
我往東尋旅社去了，王哥去馬路對面找，犢子則回頭到後面去找，我挨個問了好幾家，老闆都是滿臉笑容的說沒有房間，還說我們在早來半個小時就有房間住，我很納悶，這些人都是從哪冒出來，說滿就滿。
我推著車子靠在路邊，蹲在路沿石上，點了一根雲煙抽，再往前面就出鎮子了，我這邊已經找完了，邊抽菸邊想，難道今天要露宿野外不成，我就一個單帳篷，睡袋什麼的都沒有，真的要住，晚上估計凍的夠嗆，跟老王擠一擠？算了吧，寧願被凍死。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犢子給我打電話，讓我往回騎，他那裡找到一家，剛好還剩最後一個房間，而且環境相當的好，跟世外桃源一樣，他的語氣聽起來很興奮，跟真找到世外桃源一樣，我踩滅了香菸，揉了揉鼻子，騎上車子往回走。
快走到頭的時候，正想打電話問，王哥從一條小胡同里出來了，一臉興奮的喊我過去，我騎了過去，問他:「旅社在哪呢？」
犢子說:「跟世外桃源一樣！」
我看他當面還在說，問王哥:「真的假的啊？」
王哥興奮的給我說:「真的，真的世外桃源，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半信半疑的跟他拐進了一條小胡同，三拐兩抹的來到一個大門外，犢子給我們打開門，我推著車子進去。
我去！真的是世外桃源，高大上啊，眼前是一道玻璃幕牆，覆蓋了整個院子，裡面種滿了奇花異草，還有果樹，假山，亭子，木頭水車，人工溪水，加濕器噴出來的霧氣瀰漫，一群人圍著一張大桌子在打麻將，進去以後空氣里混雜著一種清新的味道，水流聲，打麻將的聲音，聲聲入耳，地下走的路鋪的全是地毯，光看這裝修估計都不少錢，這家老闆是個土豪。
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叔領著我們進了一個房間，裡面裝修豪華，燈帶布滿房間，打開燈，彩光四溢，木質的座椅，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軟綿綿，跟高級賓館裡一樣，不過沒有床，都是床墊子，我尋了一個角落，把包放在地下，躺在墊子上，軟，舒服，真爽啊！星級酒店的待遇有木有，王哥和犢子很興奮，找了整個鎮子都沒有地方住，結果天無絕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光找到住宿的地方，而且環境還這麼舒適。
犢子開心的說:「都是我找到的。」
王哥呸了他一口，說:「都是靠著你哥我的福運才找到這個好地方。」
犢子說:「你少臭美了。」
他倆你一句我一句的又開始了，唉，我站起來出去找到衛生間，洗了把臉，把我們仨的車子都推到我們房間門口，拿車鎖鎖住，正準備進房間，見到了熟人。
我見到早上和王哥照相的那對小兄弟了，我對他們招手，哥哥好像認出我了，跑過來問我:「你們怎麼在這？」
我笑著說:「怎麼，你們能在這住宿，我就不能了？」
他說:「不是的，這是我們家。」
我恍然大悟，這真是巧了，拍拍他的肩膀說:「真是緣分啊，小兄弟。」
他咧開小嘴笑了起來，然後我轉身進了房間，關上門，告訴了正和犢子決鬥的王哥，他聽了也直呼緣分，更加確信了犢子找到這家旅社是沾了他的光，因為他有合照為證，拿被子蒙住犢子，趴在犢子身上，做些猥瑣動作，我去，不堪入目啊。
被窩裡傳來了犢子的慘叫，看著王哥一臉興奮的樣子，我就只能呵呵了，選了角落裡一張床墊，半躺在上面，拿出手機，戴上耳機，聽著歌，梳理著騎行筆記，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感覺外面安靜了，摘掉耳機看他倆東倒西歪的都睡著了，王哥整個人躺在地毯上，只有一條腿搭在床墊上，我過去給他把被子蓋上，地毯挺厚實，睡一夜問題不大，我也沒叫他起來去睡床墊，就這樣睡吧。
輕手輕腳關上了燈，然後倒頭就睡，一覺到天明。
第二天，今天是環青海湖的第六天，這一天過得很漫長，我沒想到這會是最後一天。
這一天，我記憶猶深。
早晨起了個大早，這家旅社有早餐供應，小米粥加鹹菜和饅頭，十塊一頓，價格合適，吃的挺飽，昨天住的一晚也是三十塊錢，住宿價錢也不高，總的感覺這家店不錯。
我們把鍋碗瓢盆掛麵啥的沒用上的東西都送給了廚房的大媽，大媽高興的不得了，但是犢子多吃了一個饅頭她卻問犢子多要了一塊錢，這個事情做的讓我們不是很高興，送她的東西起碼值三四十塊錢，多要一個饅頭也要加錢。
不過我們沒跟她計較，給她了一塊錢，出去以後，王哥說:「早知道就把那些東西都扔了都不給她。」
我苦笑著，說:「你也別道德綁架，誰規定拿了你的東西就一定要給你免費，饅頭是公家的，多少有數量，你送的東西有可能她自己帶回家用了，這裡老闆這麼土豪，估計也看不上你那幾個鍋碗瓢盆。」
王哥搖搖頭，說:「不想多說什麼，免得影響了我的心情。」
三人繼續上路。
犢子早上接了個電話，他姐夫給他打的，說是在西安等他，他要是到了西安可以到他們家去玩，犢子從接了這個電話以後，就心不在焉，著急的樣子掛在臉上，一大早就爬起來，吃早飯的速度都變快了。
這會兒正蒙著頭往前騎，一句話不說，王哥問他，他也不說話，就說讓我們今天騎快點，他今天就要到西寧，他已經訂了明天的火車票，王哥聽完以後，不屑一笑，說:「這裡到西寧還有二百多公里呢，至少兩天路程，你一天騎不完的，跟我們慢慢騎吧，今天還要騎一天。」
犢子說:「不，我今天就要一口氣騎完，你們要是慢的話，我就不等你們了。」
王哥臉一板，說:「行，那你先走吧，我倆只能騎這麼快，跟不上你。」
犢子回頭看了王哥一眼，他知道王哥有點生氣，不過他這次跟以前不一樣了，變得很倔強，眼色一狠，好像是下定了決心，看了我一眼，對我們兩個說了聲:「那我先走了，多保重，再見了。」
然後騎上車子頭也不回的狂飆而去。
王哥和我站在原地看著他遠去，誰也沒說話，半天我拍了他一下，說:「走。」
王哥點了點頭，騎上車子繼續上路，這一路誰也沒再說話，隊伍又少一個人，我感覺又少了點什麼，兩個人蒙著頭騎了半上午，氣氛非常沉悶，王哥路上給我說，犢子他怎麼怎麼的，我沒理他，只是簡單的嗯了兩聲。
其實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誰想走想留，這是個人的意願，我們沒有權力干預，更不應該在後面議論別人，我不想參與到裡面，王哥說，我就聽著，但不置可否，這個局解不開，我就獨善其身，王哥看我只是簡單的應付著，沒有跟著他一起數落犢子的不是，後面說著說著他也不說了，他在前面騎，我在後面跟著，我也不催他，也沒主動找他說話。
但我看他挺失落的，我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他，只能默默的跟著，後面他越騎越慢，一遇到上坡就下來推，一上午就騎了四十多公里，後面上了個坡，在坡頂處，他說他累了，要午睡一會兒，我皺了皺眉，也沒說啥，點頭同意了。
王哥把車子靠在路邊，爬到山坡上，把雨披拿出來鋪在草地上，人往上一躺就睡著了，看樣子很累，我也躺在草坡上，可是睡了半天也睡不著，內心隱約也有點著急，實在是無心睡眠，坐起來，拔了根草叼在嘴裡，望著遠處的天空，那邊烏雲開始聚集了，晚點肯定又要下雨，此地不宜久留。
我想叫王哥起來趕快騎，但是看他呼呼大睡的樣子，我突然覺得他很疲憊，隊友一個一個的走了，他心裡也不舒服，就讓他再睡一會兒吧，我沒有叫他，就坐在草坡上等他睡醒。
期間有好幾波人爬過山坡對旁邊的我打了聲招呼，然後緩緩騎過，看著他們一個一個的過去，我心裡又開始著急，因為烏雲就快要飄到頭頂上了，現在再不走的話，等會兒肯定離不開雲區，要冒雨騎。
我正糾結要不要叫王哥起來，手機電話響了，我一看是犢子打來的，接通以後，犢子問我:「聰哥，你們騎到哪了？」
我說:「還沒到西海鎮呢。」
他說:「你們怎麼這麼慢？」
我說:「王哥有點累，在這睡覺呢。」
犢子哼哼兩聲，說:「王哥這傢伙根本騎不動，一點耐力都沒有，跟著他只會浪費時間。」
我讓他別說這話，畢竟是王哥組織出來的，沒有他我們都不會互相認識，現在這樣說他不好，犢子支支吾吾的也不在說了。
我問他:「你到哪了？」
他說:「我才離開西海鎮，正往湟源騎。」
問我來不來，他在那等著我，其實我心裡也迫不及待想離開這個地方，在往後騎會回到起點，青海湖已經繞完了，美景也欣賞完了，人也都走完了，這裡再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地方了，可是王哥他，無奈，我讓犢子先繼續騎，等會兒王哥睡起來，我問問他吧，犢子說好吧，那他先騎慢一點，告訴我回西寧的路全是下坡，速度快的很，他這樣騎估計下午六點就能到。
我掛完他的電話，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是中午兩點半，照目前這個速度到西海鎮的話，至少要到四點以後，再到西寧，還有四個小時的路程，趕一趕天黑之前應該能到，還有希望。
我正在腦中計劃，王哥坐起來了，他問我:「是犢子打的電話嗎？」
我說:「是的，他讓我們追他去，後面的路好騎，都是下坡，現在走的話，天黑之前能到西寧和他匯合。」
王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天空，也沒回答我，說:「我們繼續騎吧，馬上要下雨了。」
我有點納悶，不過算了，他心情不好，就不多問了，收拾好東西，騎上車子繼續上路，還是一路無話，王哥這樣沉悶我有點不習慣，不過我也不想管那麼多，心裡只想快點騎完，回家，現在非常想家，這裡我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王哥還是不緊不慢的騎著，我在後面跟著，從犢子給我打的那個電話以後，我心裡就開始動搖了，想今天快點騎完，結束這趟旅行，早早和犢子匯合，早早回家，但是我也不好意思催王哥，他已經夠傷心了，唉，難受，突然覺得生活中充滿了矛盾，當初跑出來的時候，一刻都不想在家待，現在又很想念家，恨不得馬上坐上火車回去，當初王哥我們幾個在一起，說說笑笑，騎著很有意思，還期望在一起的時間過得慢一點，現在就剩我們倆個人，他一句話不說，氣氛沉重的要命，我又想趕緊離開。
人，終歸是會受氛圍影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