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婚外（十二）
愛在婚外
第十二章母親
林林下班從學校回家，在路上接到母親彭敏的電話，要他下午到公司來一趟，什麼事沒說，林林也不問只答應按時趕到。
他到家後匆匆燒好了午飯一人吃，妻子在他下廚房前打來電話，說今天有衛生部門領導來醫院檢查工作，走不開。林林飯後午休，在床上瞇了一會兒，可怎麼也睡不著，只好起床梳洗更衣，臨出門留了一張字條就開車走了。
下午準點到了母親公司大院，下車便看見一個容貌姣好的年輕女子走過來，笑盈盈地說：「林老師好！我是董事長身邊的秘書童蓓蓓，奉命前來接您。」林林打量了眼前這個姑娘，身材秀美清健，不到一米七的高度，卻讓人感覺玉立亭亭，丰神綽約。一身高級面料的職業套裝，更讓她在濃郁書卷氣所形成的知性美中透出颯爽英氣。林林的心一下子就被驚艷到了，或者說為她的美貌和高雅氣質所傾倒。
他的妻子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儀態萬方，眾生為之顛倒痴迷。然而二十年來，她能對他人巧笑嫣然，唯獨對他這個丈夫，總是一副無悲無喜的面容，沒有半點感情溫度，這種冷漠與無視讓他壓根兒產生不出欣賞的衝動，更感覺不到愛戀的愉悅與幸福。
童蓓蓓見林林站在汽車旁，手搭在車門上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心裡暗道：「我剛來不久就聽人說過董事長的公子有些呆氣，這人難道就是媽媽的兒子丶我的哥哥？」林林來公司一直沒有公開過他真正的身份，公司職員只知道董事長有個兒子，但到底是誰沒有人清楚。她上前準備替他把車門關上，那知他的手一直放在那裡沒有動，也只好杵在他面前，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地站著，你看我丶我看你，看得蓓蓓害羞起來，雙頰竟然有些燥熱，自己也覺得臉上現在可能緋紅一片。
林林望著眼前這個艷如桃花的姑娘，忽然緩過神來，知道自己剛才一時失態，慌忙縮回撘在車門上的手掌，不意恰恰碰到了蓓蓓那隻放在門把上的手，細嫩粉滑的感覺讓他更加慌亂，結結巴巴說「對不起，對不起」，邊說邊後退，不小心踩到一塊不大不小的圓石頭，險些摔倒，蓓蓓機靈，順手推上車門後隨即雙手把他抱住，兩人的臉貼了個正著，這下大家都尷尬了……
林林苦笑，又是一連串「對不起」的道歉，反把這位大姑娘惹笑了，笑聲清朗，林林瞥見如花笑靨，又有點痴醉了。他們兩人這種另類互動，全部被攝入董事長辦公室網絡監控系統，林林母親彭敏一瞬不瞬地盯著電腦屏幕，看到兒子憨態和窘態，笑了，真正開心地笑了。打發童蓓蓓去接林林，就是她故意安排的，先讓他們試著接觸，看看事後兩人的反應。
童蓓蓓在前林林在後，向公司大樓內走去，他們沒有乘電梯，緩步逐層前行，這一鬧之後兩人反而沒有了陌生感，情感距離近了，神情態度已恢復到正常自然狀態。林林問蓓蓓：「我每周至少有一天都要到公司各處走走，怎麼沒有見到過你？」小童回頭一笑逗他：「董事長雪藏了我，你自然看不到。」林林「哦」了一聲，繼續說：「這麼說來，你一直在外地分公司獨擋一面？」蓓蓓心中一震，暗忖：「這位林老師好精明，機敏得讓人有些吃驚！」她又一次回頭看著跟在後面的林林，這回輪到她發起呆來。
林林見她不走，他也只好停下腳步看著她滿是訝異之色的面容，因為距離實在太近，他眼前這個女子一張年輕的臉精緻得讓他驚嘆：這種精緻並不是人工雕飾所能達到的，而是完完全全天然形成的，沒有一絲一毫的人為痕跡，美艷到了極致！林林心中感悟道：自然美原來才是宇宙中最美的，美得你說不出它如何如何，只覺得它美得讓你心顫，美得讓你窒息丶讓你靈魂消融而又不至於消失，這種只能意會而口不能言傳的美，他林林還是生平第一遭目睹丶心領與神會……
幸好是公司下午上班辦公時間，大樓第六層甬道上沒有人走動，他們才可以四目長久對視沒有人打擾。最後還是童蓓蓓清醒得早些，她嫣然一笑，說道：「林老師，董事長辦公室就在前面右轉處，我就不陪您了，董事長早在辦公室等您。」停了片刻，她又說：「我把我工作電話號碼發給您，有事呼我。」林林點頭道：「電話號也要，再加個微信吧，聯繫更方便。」蓓蓓愣了一下，隨即搖頭不肯，轉身走向電梯間揚長而去。從長大成人丶初識男女之情那刻起，童蓓蓓就嚴防任何不相干的男人接近，這是董事長對她個人生活的唯一要求，她一直嚴格遵守答應過的這份承諾。今天來接這個男人是奉命例行公事，但舉止上已經有些越界了，她心中甚感奇怪。
林林站在甬道上沒有動，直到童蓓蓓倩影消失後也沒有走開，心裡竟有悵然若失的感覺，而腦子裡滿是她的模樣：一頭春雲般舒捲的青絲秀髮，眉若遠山含黛丶更比畫中遠山嫵媚，目似星辰深邃丶又如秋潭清澈，臉盤明瑩光潔如月，美玉垂懸成鼻，櫻桃紅唇丶碎貝美齒，笑時三春陽光璀璨……他感受到一種未嘗體驗的愛的萌動丶愛的歡愉，這是他從來不曾從沈靜身上獲得過的東西。
正當林林在走廊甬道上浮想聯翩之際，他母親彭敏走了過來，微笑地輕拍他肩膀，柔聲道：「孩子，跟媽上頂樓天台走走吧。」
母親拉著兒子的手來到公司十九層平台上，仲春四月，萬紫千紅，遠山淡如眉黛，陽光明媚，惠風和暢。林林站在高台上憑欄遠眺，頓覺天寬地闊，藍色的天幕上白雲悠悠，時舒時卷；俯視下方，高樓林立，街道上車水馬龍，繁華喧鬧……林林一向平靜平和的心境，今天竟如大海波瀾起伏，豪情萬丈。他非常激動地對母親說，他已向學校提交了辭呈，待教育局審批後即可來公司工作。
母親彭敏聽後很高興，對林林說：「孩子，你得儘快過來接手我的職務，昨天召開董事會，一致推薦你擔任副董事長兼第二副總經理。我前些時候把童蓓蓓從湖北調回總部，準備讓她跟著你。這個丫頭是個孤兒，自小就被娘帶在身邊，前年工商和法律雙專業碩士畢業，被安排在外地分公司工作了兩年，工作能力特強，處理人際關係非常老到，業績表現非常出色。」
林林聽後瞪著一雙吃驚的眼睛看著母親，說道：「媽，你收養義女的事情兒子怎麼不知道？」彭敏笑道：「孩子，這是媽為你做的後手準備。」林林更加疑惑：「後手準備？此話怎講？」
彭敏拉著兒子到高台右側一個亭子內坐下，撳開亭子中央一張大圓桌上的電開關，把一個紙杯內碾磨好了咖啡豆末倒入燒壺，不久咖啡的芬芳四溢，她倒了兩杯咖啡出來，要兒子坐下來品嘗。
母親抿了幾口，看著遠際天空一眼，便為她這個唯一的愛子幽幽道來——
你與沈靜結合，本來是一樁金玉良緣。母親與你岳母是比親姊妹還親三分的姐妹，她一手操弄，我樂見其成，可是原是金童玉女的你們竟變成了相互埋怨的一對，這讓我深感困惑，問你岳母，她支支吾吾，這就引起了我懷疑，於是請人調查，才知沈靜在醫學院有一段不同尋常的戀愛史，她曾深愛過一個男人，已暗結鴛盟，然而硬是被她母親周子娟生生拆散了。
我曾多次對周子娟說過，兒女的婚姻由兒女自己去處理，情投意合就結成連理，有一方對另一方沒有感覺就不要勉強，湊合在一起是不會有幸福的。但她偏要一意孤行，對女兒做著「驚卻鴛鴦丶拆散鸞凰」的事，還把我瞞得死死的，想來真是可惱又可笑！
對這樁婚姻，媽媽擔心走不遠，但看到孫兒孫女相繼誕生，我的憂慮漸漸打消了，以為你媳婦心回意轉，已放下了初戀時期那段感情。
不過，媽媽也是女人，我知道這很不容易，凡是愛得入心入骨的男人，哪能說放下就放得下的，所以平時加了個心眼觀察，發現你媳婦一直視你為陌路，雖不見吵鬧，但骨子內卻冷若冰霜。夫妻之間妻子的這種冷漠無視，對丈夫來說就是一把銳利的刀，傷害極大，我知道我家林兒遭的是什麼罪，知道他為了林沈兩家受著多大的委屈，知道他的心有多累丶有多苦。
從此母親暗中做著後手準備，我有預感，在某個合適的時候丶在某個特定的機緣下，沈靜必定會從我兒子身邊離開。因為她的丈夫一直不是她所牽掛的，她的兩個孩子也沒有一個被放在心上。既無牽扯，就無留戀，一直以來就是等一個機會，一個出走的機會……
林林靜靜地聽著，他流著眼淚靜靜地聽著。他並不是為自己有委屈有痛苦而流淚，而是覺得母親為他操了太多的心而流淚。年過不惑，不僅不能為母親分憂分勞，反而讓六十多歲的老母親為自己的婚姻問題擔驚受怕，不能靜心頤養餘年，他深感慚愧而自責。此時他再也忍不住了，一頭撲在母親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彭敏在商場馳騁，智勇雙全，尤以殺伐果斷而被人稱道，其實她更是一位柔情似水的妻子和愛子如命的母親。平時好像不動聲色，暗中卻心細如髮，為丈夫丶為兒子做著連丈夫自己丶兒子本人都未曾想過的事。例如將來有可能出現某些不利的情況，彭敏卻總能預感得到、預測得到，並悄悄做著應對的充分準備，這可能是一個天才商人的一種天生特質。
彭敏看到兒子在自己懷裡傷心痛哭，她一手抱著他，一手撫摸他的頭髮，禁不住也流下了眼淚。
母子兩人擦淨臉上的淚痕，起身走到圍欄邊，又放眼望去，遠處山巒紫煙繚繞美如畫屏，樓下近處芳菲遍地，街邊人行道上綠樹掩映，春風駘蕩，春光濃得醉人……
第十二章母親
林林下班從學校回家，在路上接到母親彭敏的電話，要他下午到公司來一趟，什麼事沒說，林林也不問只答應按時趕到。
他到家後匆匆燒好了午飯一人吃，妻子在他下廚房前打來電話，說今天有衛生部門領導來醫院檢查工作，走不開。林林飯後午休，在床上瞇了一會兒，可怎麼也睡不著，只好起床梳洗更衣，臨出門留了一張字條就開車走了。
下午準點到了母親公司大院，下車便看見一個容貌姣好的年輕女子走過來，笑盈盈地說：「林老師好！我是董事長身邊的秘書童蓓蓓，奉命前來接您。」林林打量了眼前這個姑娘，身材秀美清健，不到一米七的高度，卻讓人感覺玉立亭亭，丰神綽約。一身高級面料的職業套裝，更讓她在濃郁書卷氣所形成的知性美中透出颯爽英氣。林林的心一下子就被驚艷到了，或者說為她的美貌和高雅氣質所傾倒。
他的妻子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儀態萬方，眾生為之顛倒痴迷。然而二十年來，她能對他人巧笑嫣然，唯獨對他這個丈夫，總是一副無悲無喜的面容，沒有半點感情溫度，這種冷漠與無視讓他壓根兒產生不出欣賞的衝動，更感覺不到愛戀的愉悅與幸福。
童蓓蓓見林林站在汽車旁，手搭在車門上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心裡暗道：「我剛來不久就聽人說過董事長的公子有些呆氣，這人難道就是媽媽的兒子丶我的哥哥？」林林來公司一直沒有公開過他真正的身份，公司職員只知道董事長有個兒子，但到底是誰沒有人清楚。她上前準備替他把車門關上，那知他的手一直放在那裡沒有動，也只好杵在他面前，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地站著，你看我丶我看你，看得蓓蓓害羞起來，雙頰竟然有些燥熱，自己也覺得臉上現在可能緋紅一片。
林林望著眼前這個艷如桃花的姑娘，忽然緩過神來，知道自己剛才一時失態，慌忙縮回撘在車門上的手掌，不意恰恰碰到了蓓蓓那隻放在門把上的手，細嫩粉滑的感覺讓他更加慌亂，結結巴巴說「對不起，對不起」，邊說邊後退，不小心踩到一塊不大不小的圓石頭，險些摔倒，蓓蓓機靈，順手推上車門後隨即雙手把他抱住，兩人的臉貼了個正著，這下大家都尷尬了……
林林苦笑，又是一連串「對不起」的道歉，反把這位大姑娘惹笑了，笑聲清朗，林林瞥見如花笑靨，又有點痴醉了。他們兩人這種另類互動，全部被攝入董事長辦公室網絡監控系統，林林母親彭敏一瞬不瞬地盯著電腦屏幕，看到兒子憨態和窘態，笑了，真正開心地笑了。打發童蓓蓓去接林林，就是她故意安排的，先讓他們試著接觸，看看事後兩人的反應。
童蓓蓓在前林林在後，向公司大樓內走去，他們沒有乘電梯，緩步逐層前行，這一鬧之後兩人反而沒有了陌生感，情感距離近了，神情態度已恢復到正常自然狀態。林林問蓓蓓：「我每周至少有一天都要到公司各處走走，怎麼沒有見到過你？」小童回頭一笑逗他：「董事長雪藏了我，你自然看不到。」林林「哦」了一聲，繼續說：「這麼說來，你一直在外地分公司獨擋一面？」蓓蓓心中一震，暗忖：「這位林老師好精明，機敏得讓人有些吃驚！」她又一次回頭看著跟在後面的林林，這回輪到她發起呆來。
林林見她不走，他也只好停下腳步看著她滿是訝異之色的面容，因為距離實在太近，他眼前這個女子一張年輕的臉精緻得讓他驚嘆：這種精緻並不是人工雕飾所能達到的，而是完完全全天然形成的，沒有一絲一毫的人為痕跡，美艷到了極致！林林心中感悟道：自然美原來才是宇宙中最美的，美得你說不出它如何如何，只覺得它美得讓你心顫，美得讓你窒息丶讓你靈魂消融而又不至於消失，這種只能意會而口不能言傳的美，他林林還是生平第一遭目睹丶心領與神會……
幸好是公司下午上班辦公時間，大樓第六層甬道上沒有人走動，他們才可以四目長久對視沒有人打擾。最後還是童蓓蓓清醒得早些，她嫣然一笑，說道：「林老師，董事長辦公室就在前面右轉處，我就不陪您了，董事長早在辦公室等您。」停了片刻，她又說：「我把我工作電話號碼發給您，有事呼我。」林林點頭道：「電話號也要，再加個微信吧，聯繫更方便。」蓓蓓愣了一下，隨即搖頭不肯，轉身走向電梯間揚長而去。從長大成人丶初識男女之情那刻起，童蓓蓓就嚴防任何不相干的男人接近，這是董事長對她個人生活的唯一要求，她一直嚴格遵守答應過的這份承諾。今天來接這個男人是奉命例行公事，但舉止上已經有些越界了，她心中甚感奇怪。
林林站在甬道上沒有動，直到童蓓蓓倩影消失後也沒有走開，心裡竟有悵然若失的感覺，而腦子裡滿是她的模樣：一頭春雲般舒捲的青絲秀髮，眉若遠山含黛丶更比畫中遠山嫵媚，目似星辰深邃丶又如秋潭清澈，臉盤明瑩光潔如月，美玉垂懸成鼻，櫻桃紅唇丶碎貝美齒，笑時三春陽光璀璨……他感受到一種未嘗體驗的愛的萌動丶愛的歡愉，這是他從來不曾從沈靜身上獲得過的東西。
正當林林在走廊甬道上浮想聯翩之際，他母親彭敏走了過來，微笑地輕拍他肩膀，柔聲道：「孩子，跟媽上頂樓天台走走吧。」
母親拉著兒子的手來到公司十九層平台上，仲春四月，萬紫千紅，遠山淡如眉黛，陽光明媚，惠風和暢。林林站在高台上憑欄遠眺，頓覺天寬地闊，藍色的天幕上白雲悠悠，時舒時卷；俯視下方，高樓林立，街道上車水馬龍，繁華喧鬧……林林一向平靜平和的心境，今天竟如大海波瀾起伏，豪情萬丈。他非常激動地對母親說，他已向學校提交了辭呈，待教育局審批後即可來公司工作。
母親彭敏聽後很高興，對林林說：「孩子，你得儘快過來接手我的職務，昨天召開董事會，一致推薦你擔任副董事長兼第二副總經理。我前些時候把童蓓蓓從湖北調回總部，準備讓她跟著你。這個丫頭是個孤兒，自小就被娘帶在身邊，前年工商和法律雙專業碩士畢業，被安排在外地分公司工作了兩年，工作能力特強，處理人際關係非常老到，業績表現非常出色。」
林林聽後瞪著一雙吃驚的眼睛看著母親，說道：「媽，你收養義女的事情兒子怎麼不知道？」彭敏笑道：「孩子，這是媽為你做的後手準備。」林林更加疑惑：「後手準備？此話怎講？」
彭敏拉著兒子到高台右側一個亭子內坐下，撳開亭子中央一張大圓桌上的電開關，把一個紙杯內碾磨好了咖啡豆末倒入燒壺，不久咖啡的芬芳四溢，她倒了兩杯咖啡出來，要兒子坐下來品嘗。
母親抿了幾口，看著遠際天空一眼，便為她這個唯一的愛子幽幽道來——
你與沈靜結合，本來是一樁金玉良緣。母親與你岳母是比親姊妹還親三分的姐妹，她一手操弄，我樂見其成，可是原是金童玉女的你們竟變成了相互埋怨的一對，這讓我深感困惑，問你岳母，她支支吾吾，這就引起了我懷疑，於是請人調查，才知沈靜在醫學院有一段不同尋常的戀愛史，她曾深愛過一個男人，已暗結鴛盟，然而硬是被她母親周子娟生生拆散了。
我曾多次對周子娟說過，兒女的婚姻由兒女自己去處理，情投意合就結成連理，有一方對另一方沒有感覺就不要勉強，湊合在一起是不會有幸福的。但她偏要一意孤行，對女兒做著「驚卻鴛鴦丶拆散鸞凰」的事，還把我瞞得死死的，想來真是可惱又可笑！
對這樁婚姻，媽媽擔心走不遠，但看到孫兒孫女相繼誕生，我的憂慮漸漸打消了，以為你媳婦心回意轉，已放下了初戀時期那段感情。
不過，媽媽也是女人，我知道這很不容易，凡是愛得入心入骨的男人，哪能說放下就放得下的，所以平時加了個心眼觀察，發現你媳婦一直視你為陌路，雖不見吵鬧，但骨子內卻冷若冰霜。夫妻之間妻子的這種冷漠無視，對丈夫來說就是一把銳利的刀，傷害極大，我知道我家林兒遭的是什麼罪，知道他為了林沈兩家受著多大的委屈，知道他的心有多累丶有多苦。
從此母親暗中做著後手準備，我有預感，在某個合適的時候丶在某個特定的機緣下，沈靜必定會從我兒子身邊離開。因為她的丈夫一直不是她所牽掛的，她的兩個孩子也沒有一個被放在心上。既無牽扯，就無留戀，一直以來就是等一個機會，一個出走的機會……
林林靜靜地聽著，他流著眼淚靜靜地聽著。他並不是為自己有委屈有痛苦而流淚，而是覺得母親為他操了太多的心而流淚。年過不惑，不僅不能為母親分憂分勞，反而讓六十多歲的老母親為自己的婚姻問題擔驚受怕，不能靜心頤養餘年，他深感慚愧而自責。此時他再也忍不住了，一頭撲在母親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彭敏在商場馳騁，智勇雙全，尤以殺伐果斷而被人稱道，其實她更是一位柔情似水的妻子和愛子如命的母親。平時好像不動聲色，暗中卻心細如髮，為丈夫丶為兒子做著連丈夫自己丶兒子本人都未曾想過的事。例如將來有可能出現某些不利的情況，彭敏卻總能預感得到、預測得到，並悄悄做著應對的充分準備，這可能是一個天才商人的一種天生特質。
彭敏看到兒子在自己懷裡傷心痛哭，她一手抱著他，一手撫摸他的頭髮，禁不住也流下了眼淚。
母子兩人擦淨臉上的淚痕，起身走到圍欄邊，又放眼望去，遠處山巒紫煙繚繞美如畫屏，樓下近處芳菲遍地，街邊人行道上綠樹掩映，春風駘蕩，春光濃得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