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你也幫我個忙,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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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呈玉特地選了家泰國餐廳,晚上七點之後有歌舞表演,會和食客互動,大家唱唱跳跳,也能緩解一下腦袋裡緊繃的那根弦。

  原本定了張大桌,能坐下五六個人,結果最後只來了薛樂康和梅呈斌,梅呈玉給沈喬發了信息,沒動靜,給小谷打了電話,沒人接,正納悶著,沈喬回復了,說是沈崢嶸臨時安排了飯局,她們只能缺席。

  聽小沈總信口胡說,小谷一邊吃著老闆友情贊助的愛心外賣,一邊長吁短嘆,梅總和她難道不是一家人嗎?怎麼總感覺別彆扭扭的?豪門劇情真難猜。

  「撤掉兩套餐具吧!」雖然有些遺憾,但也沒有辦法,梅呈玉招呼服務員,三個人坐這麼大的桌子實在浪費,況且離舞台又有點兒遠,她臨時改了主意,「要不,我們換張小桌?」

  梅呈斌表示贊成,薛樂康客隨主便。

  空氣中漂浮著濃濃的香茅味,梅呈斌最近死磕專業知識,幾乎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他學薛樂康的樣子聳了聳鼻子:「好像是泰國香茅。」

  梅呈玉正低著頭回信息,聽他這麼說蹙了蹙眉:「泰國餐廳就是泰國香茅?」

  難道錯了?

  正好服務員端上來一盅冬陰功湯,梅呈斌索性湊上去,使勁吸了兩口氣,思忖片刻:「沒錯啊,就是泰國香茅。」

  說完,看了看薛樂康,希望得到權威人士的肯定。

  薛樂康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雖然香茅都帶有檸檬味,但產地不同,還是有很細微的差別的。」取笑歸取笑,梅呈玉還是要隨時提點,讓他儘快提高業務水平,畢竟是薛樂康的手下,如果這個弟弟一無是處,自己作為二姐,臉上也無光,「泰國香茅的香氣鮮明略帶辛辣,而這個有細微的香草味道,應該是越南香茅。」

  「哦!」說真的,梅呈斌根本沒聞出來區別,假裝恍然大悟後,不著痕跡地轉了話題,「外國香料還真是複雜。」

  「香茅可不是舶來品。」薛樂康忍不住開口,「春秋戰國時就有使用了,在楚文化中,主要用於祭祀,據說楚人在行軍打仗時,會讓走在最前面的士兵舉起一捆香茅,認為它能保佑他們打勝仗。這也是成語『名列前茅』的來歷。」

  梅呈斌聽得津津有味,像個迷弟一樣望著薛樂康:「薛總,您這腦子是怎麼長得?居然能裝下這麼多知識,真是讓人佩服。」

  「這是最基本的常識。」梅呈玉看不得弟弟那副舔狗模樣,白了他一眼,「當著我的面,給領導拍馬屁也得有個限度。」

  「什麼領導!這是我未來的姐夫!」梅呈斌刻意討好,為了強調這層親緣,他又轉頭問了梅呈玉一句,「你說的對吧,姐。」

  左邊是姐夫,右邊是姐,二人明明沒有關係,卻被這兩個稱呼莫名其妙連在了一起。

  梅呈玉頓時有些不自在,啐了梅呈斌一口:「瞎吵吵什麼,就顯著你了!」

  薛樂康沒說話,偏過頭看了她一眼,表情意味不明。

  「各位親愛的朋友,感謝您的光臨,現在我們來玩一個遊戲。」一段異域風情音樂結束後,激情昂揚的主持人登上台,「名字叫做,糖果超甜,二人組成一隊,一人餵糖果,一人蒙眼猜味道,我們將隨機邀請三對情侶,最快猜出所有味道的隊獲勝。晚餐免單。」

  不得不說,這個獎品十分誘人,所有人都沸騰了。

  蒙眼猜味道,簡直是撞到梅呈玉薛樂康的槍口上了,梅呈斌興奮地揮手大喊:「這裡……這裡……」

  梅呈玉好不自在,死命拽他,咬牙切齒道:「人家說是情侶,你沒聽見啊!」

  「又沒人核實,怕什麼!」梅呈斌的情緒被徹底調動了,肥胖的身體隨著音樂扭來扭去,根本停不下來。

  他的「突出」表現吸引了主持人的注意,下一秒,一個熱情的聲音傳了過來:「有請二位。」

  燈光適時轉了過來,將這桌照得雪亮,梅呈玉大窘,狠狠掐梅呈斌:「你瘋了吧!」

  四周掌聲雷動,似乎都在給他們鼓勵,還有人吹起了口哨,一時間,梅呈玉真是騎虎難下。

  正在為難中,薛樂康慢慢起身,他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向梅呈玉伸出手,懶懶道:「走吧,別忸怩了。」

  「你怎麼也跟著胡鬧?」在紛繁的燈光中,在嘈雜的人聲鼎沸中,那雙眸子黑得深沉,仿佛一汪波瀾不驚的湖水,讓人安定。有那麼一瞬間,梅呈玉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顆小石子,失足滑落,在如鏡的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淺淡的波紋。


  薛樂康繞過梅呈斌,來到她身邊,將人拉了起來,偏過頭耳語:「幫你省頓飯錢。」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梅呈玉突然覺得心臟不受控地亂跳了幾下。

  這一幕在其他人看來,就像男友在說服女友,掌聲頓時更熱烈了。

  梅呈斌正拍著巴掌看熱鬧,突然想起此行的任務,趕緊拿出手機,偷偷抓拍了張照片,隨後發給了沈喬。手指才離開屏幕,一條信息跳了出來,是許久沒聯繫自己的董曉晴:你在哪?

  沒頭沒腦的三個字,就像一根燃著火的鐵杵,一下子戳到了梅呈斌內心最深處,他只覺得一陣戰慄,立刻收斂了笑容,一邊按下語音通話,一邊踉踉蹌蹌地跑出了餐廳。

  梅呈玉正被架在火上烤,並沒有留意這一幕,見薛樂康一片「好心」,自己再拒絕未免就太不大方了,於是騰地站了起來,頗有豁出一切的架勢:「走!」

  薛樂康悶笑了一聲:「玩遊戲,又不是玩命……」見梅呈玉瞪了他一眼,又改口道,「不過,有玩命的架勢,咱倆必勝。」

  遊戲不難,尤其對他們這種專業人士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不到一分鐘就完成了任務,順利拿到第一名。

  「恭喜二位!」見大家興致正濃,主持人決定臨時加個「彩蛋」,「不過,想要免單,還需要做最後一件事。」

  什麼事?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俗話說,一人甜不是真的甜,二人甜才能到百年。」主持人極力調動大家的熱情,「請這位先生將剛剛品嘗的甜蜜傳遞給你所愛的人。」

  梅呈玉瞪大了眼睛,看向薛樂康,後者表示沒聽懂。

  糖都被他吃了,怎麼傳遞?

  「親她就傳過來咯!」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

  梅呈玉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原來這才是請情侶來玩這個遊戲的最終目的,她轉過頭就往台下沖,一秒都沒猶豫。如無意外的話,薛樂康可是她的准妹夫,自己犯不上為了一頓飯,做出這種亂倫常的事情來。

  女主角缺失,氣氛有些僵持,薛樂康反應倒快,咧嘴道:「不好意思,女孩子比較害羞,要不……甜蜜傳遞給你,好不好?」

  說完,邪魅一笑,一臉不懷好意地看著主持人。

  主持人是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頓時被嚇得後退了幾步,捂著嘴,含糊不清道:「謝……謝謝,我有糖尿病……」

  食客們哄得一聲全都笑了,狂浪的樂曲隨即響起,尷尬在嬉鬧中化為無形。

  為了發泄心中鬱郁,梅呈玉加了兩份咖哩龍蝦,反正是免單,而且還是用自己的顏面換回來的,不吃白不吃。

  薛樂康看她氣呼呼地埋著頭乾飯,嘴角微勾:「好歹五百年前是一家,用得著這麼狠嗎?」

  梅呈玉一開始沒聽懂,見對方的目光一直在自己和龍蝦之間來回打轉,思忖片刻,才想起來他給的「母夜叉」稱號,不由臉一沉:「我願意,你一個生蚝管得著嗎?」

  那日薛樂康在香格里拉關於生蚝的「高談闊論」早就在公司傳開了,沈崢嶸的初衷是暗戳戳地炫耀准女婿的才華,沒想到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面對赤裸裸的揶揄,薛樂康並沒有氣惱,反而笑出聲:「這頓飯可是我犧牲色相換來的,你是不是應該好好表示一下感謝?」

  「喏……」梅呈玉倒也大方,將旁邊那隻碩大的龍蝦直接叉到他面前,「吃,不限量。」

  薛樂康哭笑不得:「真會借花獻佛。」

  「不吃算了,我還不夠……」

  梅呈玉的叉子剛探過去,卻被薛樂康按住了:「誰說我不吃?不過,這未免太沒有誠意。」

  「那你想怎麼樣?」梅呈玉也不知道氣從何來,明明今天見識過薛樂康的專業度後,對他應該是仰慕的敬佩的,可偏偏就是心口不一,都怪那個該死的遊戲。

  「看在我今天兩次幫你解圍的份兒上,你也幫我個忙,怎麼樣?」

  薛樂康身體往後仰了仰,兩條長腿交疊在一起,抬手鬆了松領口。為了接待趙總監,今天他特意穿得正裝,此時因為拉扯的緣故,領帶松垮的掛在脖子上,忽明忽暗的光影落下來,將輪廓勾勒得異常清晰,從梅呈玉的角度,喉結尤為突出,偶爾上下滑動,性感得要命。

  「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薛樂康哪裡知道,對面的人此時才是在真正覬覦自己的美色。


  「嗯……啊?」梅呈玉這才意識到剛剛走神了,不由懊惱,今天真中邪了,怎麼總是對薛樂康產生不該有的想法?人家是沈崢嶸為沈喬欽點的良人,自己是不是單身太久心理變態了,才會對準妹夫感興趣?她穩了穩心神,強行冷靜下來,「都沒說什麼事,我怎麼知道能不能做到?」

  「很快就知道了。」薛樂康故意賣關子,他中止了這個話題,舉起酒杯,「為今天我倆第一次合作成功,乾杯。」

  梅呈玉不好繼續追問,只能作罷,見旁邊的座位一直空著,不由納悶:「小斌呢?」

  「好像打電話去了。」薛樂康眼觀六路,一邊切盤子裡的龍蝦,一邊漫不經心道,「應該是女朋友,你上門討還彩禮那個。」

  「世界上沒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吧?」那場臨時中斷的婚禮鬧得沸沸揚揚,薛樂康聽說也不以為奇,更何況他還親眼見識了自己和董家的「戰爭」。

  三人行變成了二人世界,空氣變得有些旖旎,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梅呈玉沒有了一開始的拘束,反而享受到了久違的慵懶鬆弛,她迷離著雙眼,透過高腳杯看餐廳,一切都變的光怪陸離。

  「那倒不至於。」薛樂康眼眸垂低,停頓片刻,再次看向她,「我還不知道,你為什麼沒有男朋友。」

  梅呈玉面色一凜,仿佛被利劍刺穿,心口頓時出現個大窟窿,鮮血橫流,她佯裝沒聽見,抓起包跌跌撞撞地向外走:「聽說今晚有流星雨,我要去看看。」

  薛樂康自知冒昧急切了些,不由生出幾分懊惱。

  他是單身主義,之所以答應入職沈氏,完全是出於事業方面的考慮,並沒有聯姻的想法,對沈喬也沒半點興趣,但又不好拂了長輩的意思,只能含混應付。第一次單獨和沈喬相處時,故意表現出輕佻,也是為了讓對方對自己產生厭惡。

  誰知道,一來二去的,居然走到了今天這步,尤其是沈崢嶸安排他在認親大會上露面,其用意不言而喻。形勢如此緊迫,如果繼續聽之任之,下一回怕是直接就要進入訂婚環節了。

  薛樂康迫切地想找個脫身的法子,最好是不傷雙方的顏面,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覺得梅呈玉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她為人爽利,從不拖泥帶水,像個男孩子性格,一心搞事業。

  而且對自己表面上尊敬,私下裡瞧不上,這點實在太難得了,起碼後面不會有感情的拉扯。最重要的是,梅呈玉是沈喬的二姐,就算沈崢嶸再生氣,也得顧及沈梅兩家的關係,不至於鬧得太難看。

  原本,他想趁今天這個機會,和對方達成「合作」,但話到嘴邊,不知怎麼就變了味道。

  心思輾轉間,梅呈玉已經出了餐廳,薛樂康踟躇了片刻,要不,還是過幾天再說吧,畢竟流星雨千載一逢。

  ……

  收到梅呈斌發來的照片後,沈喬一直懸著的那顆心終於放了下來,看來這個弟弟還是挺給力的,這個抓拍也太絕了。梅呈玉臉頰緋紅,薛樂康眉眼帶笑,二人的頭幾乎湊在一起,就像是說悄悄話的情侶。

  她思忖片刻,將照片發給黑火。

  「這是?」黑火幾乎秒回。

  「他倆才是一對。」沈喬有點兒心虛,她可是頭一次說謊。

  「其實,不用這麼急著向我證明什麼……」黑火心中涌動著一種不可言說的情緒,活了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重視,有喜悅有驕傲有心酸,還有點點自卑,再開口時,喉頭帶了幾分酸澀,「我不值得。」

  「胡說!」沈喬見不得他妄自菲薄,大著膽子說出隱藏多時的情意,「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最好、最值得的。」

  誰也沒有再說話,二人靜靜地感受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窗外夜色如水,蒼穹星光璀璨,最邊緣那兩顆最是閃亮,它們相依相偎,仿佛在低語著最繾綣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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