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五章出竅魔鬼城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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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下,一望無際的海面,平靜得仿佛一塊巨大的玉鏡,倒映著藍天和巍峨的樓蘭城。此刻的牢蘭海,落霞與孤鶩齊飛,碧水共長天一色。遠處漁舟唱晚,水鳥歡鳴。耳畔海風輕拂,槳聲欸乃。

  我們一邊緩緩划船,一邊靜靜地欣賞著這無敵美景。雖然牢蘭海剛剛經歷了滔天巨變,眨眼又恢復了昔日的美麗,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就像我們的小船,划過水面之時,身後會留下尾流的波紋,但很快便消失在水面。

  可是我們的人生呢?如果也能像海水一樣,那該多好。你可以留下無數的波紋,或精彩或平淡,但最終都能歸於安寧。

  經過差不多一個時辰,我們的小船到達了百花島。此時已近日暮,幾抹餘輝掛在天邊,而月亮也欲說還羞探出了頭。

  進入湖心亭後,我們按照規矩,一杯敬蒼天,一杯敬大地和牢蘭海,一杯敬亡靈。

  在此之後,我們一行六人,一邊開懷暢飲,一邊饕餮猛食。

  真真是: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酒過三巡之後,連一向沉穩的休密馱也禁不住用樓蘭語引亢高歌:

  大地不曾負我,

  須彌山也不曾負我,

  負我者乃忘恩負義的小人。

  我渴望追求語言、音樂以及天地間一切知識:

  天文、詩歌、舞蹈和繪畫,

  世界有賴於這些……

  我吹起了骨笛,為休密馱伴奏,依蓮、卡姆蘭、無鹽和旺克則在湖心亭外跳起了歡快的樓蘭樂舞。

  本樓主在此又要插花了,毛不易童鞋,趕緊出來,獻上你的《消愁》:

  當你走進這歡樂場

  背上所有的夢與想

  各色的臉上各色的妝

  沒人記得你的模樣

  三巡酒過你在角落

  固執的唱著苦澀的歌

  聽他在喧囂里被淹沒

  你拿起酒杯對自己說

  一杯敬朝陽,一杯敬月光

  喚醒我的嚮往,溫柔了寒窗

  於是可以不回頭的逆風飛翔……

  不知何時,遠處的海面上又響起了悠揚的洞簫聲,隨著溫柔的海風不時飄過來,仿佛初戀情人在切切耳語。

  多麼熟悉的聲音,仿佛前生就已聽過,今生又來重奏。大家都停了下來,傾聽著悅耳的簫聲。我放下骨笛,全神貫注地搜尋洞簫聲傳來的方向。可惜,那簫聲始終飄忽不定,若虛若實,難以確定具體位置。

  旺克突然喃喃說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鎮魂曲……「

  原來是它。

  原來是他/她。

  原來當日趕走海怪的簫曲名叫鎮魂曲,原來當日吟唱《踏歌》的也是他/她?

  那簫聲持續了一柱香時間,後來逐漸飄渺遠去,終化為虛無。

  我悵然若失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依蓮瞧著我道:「子衿,今日喜慶。看你鬱鬱寡歡的樣子,敢情是被簫聲把魂勾走了?」

  不得不承認,的確如此。

  休密馱道:「既然這曲子有如此魔力,旺克,不如你為大家科普一下?」

  旺克凝視著月光下浩瀚的牢蘭海面,緩緩地說道:「關於這首鎮魂曲,已經流傳了上萬年,原本講述的是盤古大神開天闢地的故事。」

  眾人一聽,來了興致,紛紛圍在旺克周邊。

  旺克目光變得溫柔起來:「億萬年前,宇宙一片混沌,而盤古大神就屈身在這片混沌之中。有一天,他終於無法忍受這無邊的黑暗,於是拿起巨斧,將混沌劈開。於是陽清為天。陰濁為地。神於天,聖於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盤古日長一丈。如此萬八千歲。」

  旺克掃視一下眾人,見大家都聽得聚精會神,於是會心一笑,繼續開講。

  「後來盤古坐化。氣成風雲,聲為雷霆。左眼為日,右眼為月。四肢五體為四極五嶽。血液為江河,筋脈為地里,肌肉為田土。發為星辰,皮膚為草木。齒骨為金石,精髓為珠玉,汗流為雨澤。身之諸蟲,因風所感,化為黎甿。」

  依蓮問道:「這個故事,我想大家都有所耳聞。可是,這和鎮魂曲有什麼關係呢?」


  旺克笑道:「問得好。盤古所化萬物,皆有靈魄。其時,大神既去,六合八荒的諸靈惶惶惴惴,奔走呼號。大神便喚來太元聖母,通氣結精,和合陰陽,盤古大神還親自唱起了歌,於是天地遂寧,諸魂拜服。後來,有一神靈便據此寫下《盤古開天歌》,也就是後世俗稱的鎮魂曲。」

  依蓮拉拍手道:「剛才聽到這曲子,我便寧靜清爽,內心一片祥和。」

  卡姆蘭嘆道:「鎮魂曲果然厲害,簫聲一起,海怪便俯首帖耳。」

  無鹽笑道:「上古神靈都能懾服,區區海怪自然不在話下。」

  旺克說道:「關於這鎮魂曲,還有另一個故事。當年共工和顓頊爭帝失敗,怒撞不周山,天傾西北,地陷東南,日月星辰為之移。整個地面世界和地心世界的生靈,都感到恐慌。女媧娘娘於是鍊石補天,後用剩餘的一塊玉石,製作了一根精美的洞簫,並親自吹奏起鎮魂曲,懾服了共工等大神,天下遂安。」

  休密馱道:」原來,女媧娘娘也和鎮魂曲有緣。「

  我望著遠方寧靜的深海,低聲吟道:「一曲鎮魂撫六道,八荒唯余洞簫聲。不見真龍破空去,牢蘭海上風清清。」

  無鹽笑道:「人道是酒後出才子,子衿,你完美地詮釋了這句話。」

  旺克舉起酒杯,大聲說道:「良辰佳夜,大家豪興不淺,唯有美酒相配。樓蘭六子,滿飲此杯!」

  在眾人齊齊舉杯痛飲之時,我腦海里忽地閃起一個念頭,那位吹簫人,會不會是女媧娘娘的傳人呢?

  我們一直暢飲到午夜,這才興盡而歸。

  經歷了海底火山噴發事件之後,百花島和千樹島也有了變化。兩島周邊各自反向旋轉的水流,原本應該在午夜各走反向掉頭,實際上統一變成逆時針轉動。這是無鹽首先發現的情況。

  」你看這牢蘭海風平浪靜,一如往昔,可惜,再也不是以前的牢蘭海了。「無鹽一邊划槳,一邊喃喃自語。

  」人生也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休密馱說道:」往者已矣,咱們是不是更應該把眼光看向未來?「

  」休密馱說得對。「我使勁劃了一槳,小船在月光下畫出一道美麗的波紋:」接下來我想追查吹簫者的下落,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聖。還有那個彌納,神龍見首不見尾,我也很感興趣。「

  卡姆蘭訕訕笑道:」你老是提起彌納,搞得我也總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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