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代漢者當「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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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我已經兩次出手,讓南陽陷入亂局,如果再出手,恐怕難以解釋。」

  棘陽,南陽郡府。

  密室中兩人隔著桌案對坐,一邊是南陽太守秦頡,一邊是袁術。

  聽見秦頡有推脫之意,袁術笑了笑道:「秦府君,你不要忘了,是誰在背後支持你,讓你坐上府君之位,而且你已經二失宛城,也不在乎第三次吧?」

  秦頡皺眉道:「兩失宛城,生靈塗炭,我有失郡守之職。」

  「秦府君,叔父向你傳信多次,你都不予理會,叔父又讓我來傳達此事,你可不能在關鍵時刻背叛袁家。」

  袁術一邊說話,一邊給秦頡倒茶。

  「容我想想。」

  秦頡盯著茶杯,凝眉思索起來。

  「不著急,你慢慢想。」

  袁術起身,趁著秦頡出神,緩緩繞到秦頡身後。

  秦頡端起茶杯,忽然看到倒影中,袁術自袖子裡掏出一根寒光閃閃的絲線。

  「滋!」

  袁術動作很快,沒等秦頡有所反應,絲線已經套入秦頡的脖頸。

  「呃……」

  秦頡拼命掙扎,將桌案整個踢翻,可這絲線越拉越緊,早已透入皮肉,無法掙脫。

  生命最後一刻,秦頡想到以前做的種種錯事,伴隨著無限的痛苦與悔恨,終於閉上了眼睛。

  殺了秦頡,袁術解下秦頡的印信,走出密室。

  袁家豢養的遊俠已經處理完秦頡的護衛。

  袁術吩咐道:「你們拿秦頡印信,偽造調令,調南陽東部諸縣縣兵來棘陽集結。」

  「遵命。」

  遊俠們領命一起離去。

  袁術自後門走出郡府,上了一輛馬車,車上一人等待,乃是袁術的伴讀閻象,現為袁術的謀士。

  「公子,秦頡怎麼說?」閻象問道。

  袁術笑了笑道:「我已經送秦頡魂歸太虛,他怎麼說已經不重要了。」

  「公子行事果斷,令人欽佩!」閻象恭維道。

  「不過……」

  「還得宣揚,秦頡被趙慈的刺客所殺,以免這事被人發覺。」

  說完,袁術感覺鼻下有些瘙癢,拿手一摸,竟然掉下幾顆鬍鬚。

  袁術深吸一口氣,趕緊將鬍鬚藏了起來。

  閻象觀察到袁術的異樣,微微嘆了一口氣。

  作為袁術的貼身謀士,袁術的秘密閻象心裡清楚,卻也不好多說什麼。

  好在袁術已經有了兒子袁耀,不用擔心沒有子嗣。

  意外受傷這件事,也讓袁術成長了不少,從此不再花天酒地了,而是專心讀書習武,仔細謀劃將來。

  馬車行進。

  袁術坐在馬車中央,微微嘆了一口氣道:「陳逸也是個人物,將趙慈一個普通將領,推成一方巨寇,其手段不可謂不強悍。」

  「大同。」

  袁術呼喚閻象道:「你說有沒有可能,讓陳逸也給我弄個讖語?」

  閻象聞言,急問道:「公子!你要造反嗎?」

  「唉!」

  袁術嘆息道:「我袁家四世三公,門生故吏滿天下,海內人望,一呼百應,未必不能更進一步,不過我只是有個想法,還未到時機成熟時。」

  閻象搖頭道:「公子,我勸你想都不要想,如今的大漢雖然有風雨飄搖之勢,但還遠不到崩塌之時。」

  ……

  南陽東部諸縣長官,陸續接到秦頡的命令,讓各縣縣兵往棘陽集結,讓出道路,放趙慈進來。

  根據以往的作戰經驗,秦頡多次以退為進,誘敵深入,最終反敗為勝。

  各縣長官認為秦頡又要誘敵,紛紛領命。

  如此,趙慈順利進入南陽,很快逼近宛縣。

  到了宛城附近,趙慈的謀士言道,黃忠率領主力兵馬南下征討,莊園十分空虛,正好燒殺劫掠。

  趙慈想到,自己被黃家人逼得造反,黃忠也是黃家人,便是自己的仇人,於是下令全軍,進攻黃家莊園,所到之處雞犬不留。


  叛軍大隊人馬還未展開,斥候忽然來報,宛城周圍忽然出現大量兵馬,正在圍殺而來。

  趙慈一驚,立即騎馬查看。

  只見四周滿是黃家旗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許多黃家部曲兵,正在進攻而來。

  而趙慈的帥旗一出現,黃家部曲兵立即變化陣型,呈進攻姿態,往中軍圍殺而來。

  直覺告訴趙慈,黃家部曲兵不但戰力強,而且有人統一指揮。

  趙慈往遠處看,只見一處塔樓上,立著一面大旗,上面寫著「劉」字。

  趙慈問身邊謀士道:「前面帥旗寫著劉字,是誰在指揮?」

  謀士皺眉道:「南陽一帶姓劉的將領,沒人能越過黃家人,坐上帥位,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是黃忠的舉主劉備親自到場。」

  「劉備!」

  趙慈眼眶欲裂,驚呼道:「難道是東征西討,百戰百勝的劉備?」

  塔樓縱觀戰場,「劉」字帥旗之下立著一將,不是劉備,而是吳班。

  吳班雖然指揮戰事,但其身份不過是劉備的護衛,算是劉備的替身,自然要打「劉」字大旗。

  隨著吳班揮劍指揮,身後旗手發出指令,黃家部曲兵馬看著旗幟,隨之調動。

  這一次,吳班也嘗了一回當大將軍的感覺,感覺指揮軍隊,如同下棋一般,十分有趣。

  盯著趙慈的旗幟,吳班下令,命孫夏、劉辟調集重兵包抄合圍。

  戰場上人喊馬嘶,嘈雜無比。

  趙慈手握韁繩,見黃家部曲合圍而來,立即調轉馬頭,又命令部下頂住黃家部曲,掩護自己撤離。

  孫夏、劉辟雖然全力衝殺,但黃家部曲兵和江夏叛軍相比,沒有絕對優勢。

  整個戰場是一種,圍住了但吃不掉的局面。

  趙慈眼看形勢不利於自己,立即集結精銳,向東突圍。

  吳班一時緊張起來,雖然自己設伏圍住了趙慈,但如果讓叛軍精銳跑了,抓一些雜兵意義不大。

  眼看趙慈的旗幟漸行漸遠,吳班嘆了一口氣,感覺黃家部曲還是太弱,沒有一支尖刀勁旅,可一錘定音。

  忽然,只見遠處紅色旗幟飄揚,一支漢軍兵馬以極快的速度穿插而來。

  見旗幟上是「劉」字,吳班心中大喜,自己早已接到劉備書信,說會帶兵來援,沒想到這麼快。

  吳班立即下令,黃家部曲全線進攻,牽制趙慈各部兵馬。

  劉備的兵馬殺到,一千人全是騎兵,這些騎兵為河北武猛之人,配備了禁軍制式兵器鎧甲,威勢赫赫。

  一入戰場,禁軍便如刀刃一樣,快速分割叛軍。

  禁軍總體陣型為錐形,當先的是趙雲領的一百騎兵。

  看見趙慈旗幟,趙雲急令部下追擊。

  吳班在高處看得清楚,只見趙雲的騎兵百人隊,如箭矢一般激射而出,對準趙慈的中軍猛插而去。

  這就是自己渴望的尖刀勁旅。

  「殺!」

  吳班舉劍,大聲叫喊起來。

  這聲音一傳十,十傳百,眾部曲兵一起高聲大喊道:「殺!」

  「殺!」

  趙雲聽見眾人呼喊,也跟著大喝起來。

  逃命時,趙慈感覺如芒在背,回馬一看,一支漢軍騎兵徑直殺來,當前一將,身穿制式扎甲,手中銀槍閃爍。

  「你是何人?」

  「吾乃常山趙子龍!」

  趙雲報出姓名,隨後一槍貫穿趙慈,再鬆開手,騎馬越過趙慈時,又抓住槍頭下的槍桿,順勢將整個長槍抽出。

  趙慈胸前留下一個血洞,鮮血立時噴涌而出。

  隨後,趙慈眼神逐漸空洞,坐在馬上,緩緩垂下了頭。

  趙雲回馬,抽出長劍,看準趙慈,一劍橫削,斬了趙慈的首級。

  「敵將已被我斬殺!」

  趙雲大聲喊了起來。

  叛軍見趙慈被殺,才知道籠罩在趙慈身上的不敗神話都是假的,瞬間士氣崩潰。


  劉備得知趙雲殺了叛軍主將,命張飛傳令吳班,全線追擊叛軍。

  集結於棘陽的各縣尉,得知秦頡被刺殺,正在六神無主時,聽聞禁軍殺來,叛軍潰敗,立即前來援助。

  叛軍被各方進攻,只能一路潰逃。

  劉備領兵追擊,一路追到江夏,迅速收復六縣之地。

  上一世,困擾江夏半年之久的趙慈之亂,旬月之間被平定。

  ……

  「先生,你失算了,趙慈是個不頂用的,沒能滅掉黃忠的部曲。」

  汝陽,袁家莊園。

  天空下著綿綿細雨,一方清池旁,布置典雅的水榭中,悠揚的琴聲傳來。

  袁術和陳逸一邊品茗,一邊聽琴。

  青銅香爐擺在一旁。

  陳逸淡然道:「天地生陰陽,凡事都有一好一壞兩面,君子當懂得趨利避害,才能無往而不利。」

  「先生這話什麼意思?」袁術向前探了探身子,為陳逸添茶。

  陳逸笑道:「趙慈在江夏毀了黃家一百多座莊園,削弱黃家的目的已經達到。」

  「至於黃忠那邊,劉備出手相助,他必然感念。」

  「劉備不是你們袁家扶持的嗎?黃忠也可以轉化為你們袁家的勢力。」

  袁術嘆了一口氣道:「劉備是袁家門下又怎樣,他只和袁本初關係好,和我卻有仇。」

  「你們家族內部之事,我不想管,這一次袁家只耗費了些許金銀,便獲取了巨大利益,已然是大勝,你也不要太貪心。」陳逸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

  袁術想了想道:「先生,趙慈雖然亡也忽焉,但你把他推上高位的手筆著實可圈可點,如果來日我需要……你能不能幫忙?」

  「幫什麼忙?」

  「就是……如果有一天,我到了三公的位置,還想再進一步……」

  陳逸抬眼,看了一眼袁術,笑著說道:「六七四十二,代漢者當塗高,這句預言你聽過嗎?」

  「略有耳聞。」袁術點頭道。

  陳逸悠悠說道:「這預言起自武帝時,意為漢傳二十九帝後,當有人在高處張貼告示,振臂一呼,代漢而立。」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袁術問道。

  陳逸用手沾了一點茶水,在桌案上寫了一個「途」字。

  「若把『塗』字改為路途的『途』字,是不是有了另外一個意思?」

  「什麼意思?」袁術問道。

  「途,路也,公路!」陳逸提醒道。

  「嗯?」

  袁術瞪大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如果這預言真的這麼改了,自己以後要成就大事,正好可以拿來用。

  「先生真乃世外高人!」

  「公子過譽了。」

  在陳逸眼裡,袁術就是一個紈絝。

  陳逸到不介意激發袁術的野心,畢竟大漢越亂,陳家復興的機會越大。

  陳逸心裡很清楚,預言本沒有什麼神力,但掌握了預言的解釋權,便可以為預言賦能。

  陳逸就是要用玄而又玄,莫衷一是的預言,攪亂整個大漢。

  袁術還在千恩萬謝。

  陳逸嘆息道:「這次為了你們袁家,我動用了不少父親和竇將軍的舊人,損失也不小。」

  「趙慈一死,荊南也就沒有作亂的必要了,我會通知各宗族進山躲避,不再襲擾郡縣。」

  袁術感嘆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先生實乃大才,還請先生今後多來做客,術求之不得。」

  ……

  江夏大捷。

  劉備查清叛亂原委後,捉拿了犯事的兵將,當眾明正典刑,隨後領禁軍穩定江夏局勢,恢復民生。

  秦頡名義上被叛軍刺殺,劉備表奏朝廷,予以厚葬。

  穩定好江夏後,劉備回軍宛城,朝廷命劉備暫代南陽太守一職,等朝廷派遣新的南陽太守。

  為了讓劉備做南陽太守,大將軍何進全力舉薦,奈何皇帝不同意。

  南陽需要劉備,皇帝身邊一樣需要劉備。


  隨著荊南各部宗賊逃入深山,黃忠算是平定了荊南叛亂,回軍宛城。

  見了劉備,黃忠感慨萬千。

  「將軍,若不是你縱觀全局,及時派吳班幫我,我恐怕要著了賊人的詭計。」

  劉備見了黃忠,心中也高興,笑著說道:「漢升不必多言,我們都是漢臣,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將軍,你見外了。」

  黃忠言道:「今後若是有用到忠的地方,將軍一句話,忠以及旗下三萬兵馬,都將效力。」

  ……

  「陛下,臣幸不辱命,終於平定了江夏叛亂。」

  中平三年,六月。

  王敏任荊州刺史,羊續任南陽太守,劉備回到皇宮,上交兵權,重新擔任侍中。

  皇帝見到劉備,一臉笑意。

  「玄德,這次多虧了你,沒想到江夏的叛亂這麼快平定。」

  皇帝清楚,劉備真正作戰的時間不過一個月,其餘大部分時間是在監護江夏和南陽。

  沒想到,劉備招募的禁軍,實力這麼強悍。

  其實,這才是禁軍該有的樣子,一旦某一區域發生叛亂,禁軍當快速抵達,來之能戰,戰之能勝。

  「玄德,你知道,朕準備招募兩千禁軍,除了你招募的一千,還有皇甫嵩、朱雋他們通過武藝兵法考核,招募的一千禁軍。」

  皇帝笑了笑道:「這一營兵馬剛剛組建,正在訓練,如果宮裡事不多,你可以去幫朕看一看訓練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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