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義結金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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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暮春時節,春風輕柔舒暢,遠處青山隱隱約約,綠水悠長流淌。

  新任縣官鍾起,心中滿懷著敬畏之情,帶著他的雙胞胎兒子鍾亮與鍾明,前往石壁寺,打算燒香祈福。

  鍾起為官清正廉明,始終將百姓的疾苦放在心上。

  此次前來,一方面是祈求佛祖庇佑,保佑這一方土地太平無事,風調雨順,糧食豐收;

  另一方面是希望兩個兒子能在佛門清淨之地,感受到這裡的莊嚴神聖,從而修養品德心性,日後能夠成為國家的棟樑之才,為百姓造福。

  鍾起帶著兩個兒子走進寺廟,只見寺廟建築宏偉壯觀,古老的柏樹高聳入雲,翠綠的樹影隨風搖曳,香菸裊裊升騰。

  鍾起的眉眼間全是虔誠之色,在佛像面前,恭恭敬敬地上香禮拜,嘴裡不停地念叨著祈禱的話語,那祈願的聲音在大殿裡迴蕩。

  他的兩個兒子鍾亮、鍾明,看到父親如此,也不敢有絲毫懈怠,垂手站在一旁,神色莊重肅穆。

  等到禮拜完畢,鍾亮與鍾明在寺里閒逛遊玩。

  此時,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正走著,忽然聽到一陣呼嚕聲,這聲音很是怪異,不像是普通人發出的。

  兄弟二人相互對視一眼,眼中都露出好奇的神情,於是順著聲音的方向找去。

  他們穿過迴廊,走過庭院,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只見周圍芳草茂盛,野花盛開,一張榻上竟然有一隻大蜥蜴正呼呼大睡。

  那蜥蜴體型頗為龐大,身上的鱗甲在微弱的光線映照下,隱隱約約閃爍著幽光,模樣十分奇特。

  鍾亮、鍾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象,一時間驚得呆呆地站在那裡,心裡慌亂不已,不知不覺腳步都有些踉蹌,弄出了一些聲響。

  卻見那榻上之人,原來是錢婆留,被這動靜驚擾後,一下子坐了起來。

  剎那間,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那隻蜥蜴竟然像雲煙一樣消散不見了。

  鍾亮、鍾明親眼目睹這一幕,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心裡暗自想道:「這個人肯定不是普通人,恐怕有奇異的能力。」

  錢婆留起身之後,看到面前兩位陌生的公子,臉上露出驚奇的表情,於是拱手笑著說:「二位公子,為什麼如此慌張?」鍾亮定了定神,回答說:「我兄弟二人隨便逛逛。」三個人就這樣交談起來。

  鍾明和鍾亮興致勃勃地說起自己在學堂讀書的趣事,又談到學堂外面大千世界的種種奇妙之處。

  錢婆留聽著,心裡像有小鹿在亂撞,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嚮往,不禁喃喃自語道:「我都快憋瘋了!」鍾亮看到錢婆留心動了,眼珠一轉,想出一個主意,笑著說:「錢兄,如果我們結拜為義兄弟,以後就可以經常往來。你可以到鍾府來找我們,我們兄弟帶你到處遊玩,怎麼樣?」

  錢婆留聽了,頓時大喜,連聲說:「太好了,太好了!這個主意太棒了!」當下互相通報了年齡,錢婆留年齡稍長,為大哥,鍾亮排第二,鍾明是小弟。

  既然已經商定,兄弟二人便去告訴鍾起。

  鍾起聽了,捻著鬍鬚微笑,點頭表示贊同,隨即去見貫休和尚,詳細說明了這件事,請求他為結拜做個見證。

  貫休和尚靜靜地聽完後說:「這是冥冥之中註定的緣分,老衲自當促成此事。」

  於是,選擇了一個吉利的時辰,在寺廟裡舉行結拜儀式。

  只見香菸裊裊升起,瀰漫了整個大殿。

  佛祖慈悲為懷,法相莊嚴肅穆,好像在憐憫地注視著一切。

  錢婆留、鍾亮、鍾明三個人,整理好衣服,收斂神情,一起走到佛前,莊重地跪下,雙手合十。錢婆留目光明亮,聲音洪亮地說:「我錢婆留,今天與鍾亮、鍾明二位賢弟義結金蘭,從此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皇天在上,佛祖為證,如果違背這個誓言,天地共同誅殺,神明一起譴責!」

  鍾亮、鍾明也齊聲高呼:「願我兄弟情誼,堅如磐石,深比滄海,天長地久,永不相負!」他們的聲音在廟宇里迴蕩,震撼人心。

  貫休和尚與鍾起站在一旁。

  那天,天空中烏雲遮蔽了太陽,山林間的樹木在微風中沙沙作響。

  錢婆留心裡惦記著鍾家兄弟,就打算下山去拜訪他們。

  他沿著蜿蜒曲折的山路前行,腳步輕快但又帶著初次涉足江湖的懵懂,周圍的草叢被他的腳步踩得簌簌作響。


  走到半路,忽然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

  錢婆留抬頭望去,只見一群人正吃力地搬運著幾個木箱子。

  這時,天色越發陰沉,一塊巨大的黑雲直壓下來,眼看就要下大雨了。

  那些人神色匆匆,神情中似乎帶著幾分緊張和神秘。

  「這是在幹什麼?看他們那樣的神情,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錢婆留心裡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來,他本來就是個膽子大而且對世間各種事情充滿探究欲望的人,於是就悄悄地跟在這群人身後。

  山路崎嶇不平,兩旁的荊棘不時地拉扯著他的衣角。

  只見那群人在山林間左拐右繞,最後來到一個隱蔽的山洞前。

  山洞周圍怪石嶙峋,陰森森的氣息撲面而來,洞口就像一張巨大的黑洞洞的嘴巴。

  眾人七手八腳地把木箱子抬進洞裡,然後又警惕地四處張望了一番,才匆匆離開。

  錢婆留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把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心裡暗自琢磨:「這箱子裡裝的會是什麼呢?金銀財寶?還是什麼違禁的東西?我要是現在衝出去,肯定能弄個明白。可我這是第一次下山,對眼前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一點都不知道,如果冒冒失失地捲入進去,只怕會惹來無端的是非。這些人看起來肯定不是好人,萬一惹惱了他們,我孤身一人,恐怕很難應付。這個地方這麼陰森,真要是動起手來,對我非常不利,而且天就要下雨了。」想到這裡,他強忍住好奇心,慢慢地轉身,沿著來時的路繼續向鍾家兄弟所在的地方走去。

  這時,一陣冷風吹過,吹得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先把這個地方記下來,等以後有機會,一定要探個究竟。」

  他剛到城門口,一股刺鼻的氣味就撲面而來,那是血腥、腐臭和焦糊混合在一起的濃烈氣味。

  錢婆留皺了皺眉頭,心裡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努力保持鎮定,只當是這城裡特有的一種奇怪味道。

  等他走進城裡,才驚訝地發現到處都透著不尋常。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只有稀稀拉拉幾個行色匆匆的人,他們面容憔悴,眼神里充滿了驚恐和不安,就像驚弓之鳥一樣,時刻擔心著未知的危險降臨。

  錢婆留好奇地四處張望,只見街邊的房屋大多已經是殘垣斷壁,牆壁上布滿了深深的裂痕和被煙火燻烤過的痕跡,很多屋子的屋頂都破了大洞。「這就是城裡?怎麼和我聽說的相差這麼遠呢?」錢婆留心裡暗自納悶。

  正在思考的時候,一陣嘈雜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錢婆留抬頭望去,只見一隊士兵像旋風一樣疾馳而來。他們身上穿著沾滿血污和塵土的盔甲,手裡緊緊握著寒光閃閃的兵器,臉上帶著疲憊和兇狠交織的神情。

  馬匹奔騰而過,揚起漫天的塵土,錢婆留躲避不及,被塵土嗆得連連咳嗽。

  等他緩過神來,那隊士兵早已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只留下他一個人在原地滿臉迷茫。

  繼續往前走,錢婆留看到街邊有幾個衣衫襤褸的孩子,正蜷縮在牆角,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地上的幾隻蟲子。

  他們瘦骨嶙峋,頭髮亂得像枯草一樣,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幾乎不能遮體。

  錢婆留剛想走上前去和他們說話,卻見那幾個孩子像受了驚的野兔一樣,瞬間四散奔逃。「這是怎麼回事?」錢婆留更加困惑了。

  錢婆留看到這種情況,心裡非常害怕,他雖然在鄉野間也曾聽說過世間有戰亂紛爭,但眼前的景象卻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

  「這……這到底是怎麼了?城裡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錢婆留的聲音微微顫抖,心裡的疑惑和不安像洶湧的潮水一樣湧來。

  這時,一位老者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從旁邊的小巷裡慢慢走出來。

  老者看到錢婆留,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輕輕地搖了搖頭。

  錢婆留趕忙走上前去,恭敬地問道:「老人家,這城裡為什麼這麼悽慘?我剛到這裡,實在是不明白。」

  老者長嘆了一口氣,聲音沙啞地說:「年輕人,你從哪裡來?現在這世道,兵荒馬亂,藩鎮割據,各方勢力混戰不止。前些日子,一群土匪衝進城裡,肆意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他們看到房子就砸,看到錢財就搶,看到人就打,稍有反抗的就被殘忍殺害。城裡的富戶都被洗劫一空,大家都忙著逃命去了。而官府現在也是自身難保,哪還有精力來管城裡的事情。賦稅沉重,徭役不斷,再加上連年的戰亂,這城裡早就民不聊生,一片衰敗景象了。」

  錢婆留聽了,心裡受到很大的震動。

  他望著眼前的慘景,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都有。「那官府就真的不管了嗎?」錢婆留還是不甘心地追問。老者苦笑著回答:「官府?哼,現在的官府自己都顧不過來,哪還能管老百姓的死活。」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便向老者詢問:「老人家,您知道鍾縣令家在哪裡嗎?」

  老者微微一愣,然後抬手指向一個方向,說:「沿著這條街一直往前走,過了兩個路口,向左拐,再走一段就能看到鍾縣令家了,不過他家現在也……唉。」

  錢婆留謝過老者,朝著他指的方向快步走去。

  沒過多久,就來到了鍾縣令家門前。

  大門半掩著,門上的朱漆脫落了大半,露出了裡面腐朽的木頭。門前的石獅子也倒在一旁,滿是灰塵和污漬。

  錢婆留推開門走進去,屋裡的桌椅東倒西歪,瓷器碎片散落一地,牆上的字畫也被撕扯得殘破不堪。

  錢婆留滿心疑惑,在這寂靜的府邸里四處探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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