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薛蟠一案怎麼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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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母歪靠在軟榻上,是雕夔龍護屏矮足的短榻,靠背,引枕,皮褥子一應俱全。榻上設一個輕巧的洋漆描金小几,几上放著茶碗,漱盂和洋巾之類的東西。

  賈母歪在榻上,和眾人一邊說笑著,一邊看林如海遞過來的匣子。

  打開精緻的匣子後,裡面居然是一副玻璃眼鏡。

  與如今流行的單片式眼鏡不同。

  林如海拿出來的是耳掛式眼鏡。

  鴛鴦給賈母戴上了眼鏡。

  果然眼前清晰了不少,賈母高興得直喊好。

  「這個比那種用手舉起來的單片式的好多了,方便!以後歪著靠著,這眼鏡都不會掉下來。沒法子,老了骨頭疼,就愛這麼靠著。」

  賈母樂呵呵地張開嘴大笑,眼角的皺紋也跟著一起顫動起來。

  「老太太說哪裡話,您是老祖宗,當然得靠著。」

  探春笑道。一邊湊過來欣賞玻璃眼鏡。

  玻璃做的眼鏡價格可媲美瑪瑙珍珠。

  姑老爺可真豪氣。

  一向木訥呆板的迎春也揚起了頭,仔細地看著玻璃眼鏡,美眸里儘是讚嘆之色。

  「我看看,老太太,這眼鏡戴著可真合適。要不說還是您老享福,姑老爺可真孝順。」賴媽媽在一旁道。

  「哈哈哈。」賈母樂得前仰後合。

  賴媽媽穿著體面,她是管家賴大的母親。

  下人中,只有她才有資格坐小凳並挨著賈母。

  除開賈母的心肝肉寶玉,黛玉,有時候就連迎春,探春,惜春也都是站著。

  王熙鳳則全程站著,陪賈母說笑和逗趣。

  賴媽媽的孫子賴尚榮如今是一縣之長,可說是跨越了階級。

  「我這個女婿自是不同,敏兒不在了,可女婿和黛玉安撫了我。」

  賈母拿著帕子抹淚,一旁的邢夫人王夫人也跟著一起抹淚。

  「快別,您老收著點,姑老爺也會跟著一起抹淚的。」

  鳳姐將帕子往前一拋,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

  「我倒是忘了,幸得你這個潑皮破落戶提醒了我。」賈母破涕為笑。

  賈母被鳳姐哄得眉開眼笑,邢夫人心中自是不樂意,她這個兒媳比她這個大太太還要受寵。

  其實王夫人也不樂意,她怕王熙鳳搶權。

  她如果有了兒媳,管家權又還在王熙鳳的手裡,就成了大房的了。

  得趕緊把權力搶過來。時不時指導一下王熙鳳,並敲打她只是來協助的。

  邢夫人癟了癟嘴,突然間想到,她還沒有將侄女刑岫煙介紹給姑老爺。

  她對自家侄女的才華氣質和容貌,非常有信心。

  聽說薛家的薛寶琴和梅翰林之子解除了婚約,已經往京城來了。

  得趁著薛寶琴來之前將侄女介紹給林如海認識。

  邢岫煙愛讀書,讓姑老爺指導他。

  昨天剛吃了螃蟹宴,沒機會單獨跟林如海聊這件事。

  邢夫人並不知道寶釵昨晚為了薛蟠去了林如海那。

  她當然不會知道,就連王夫人都不知道。

  那邊賈赦衝著林如海擠眉弄眼,林如海知道,賈赦這是要還錢。

  這筆錢估計是金陵甄家存在賈家的,他們把這筆銀子占為了己有。

  還給林如海,是因為林如海不好打發。

  再不還錢,搞不好林如海會告御狀。

  林如海走到賈赦跟前。

  賈赦對著林如海低聲道:

  「姑老爺,上次二老爺說過再還姑老爺幾千兩銀子,我們已經籌到了錢,第一時間就想著還姑老爺。大觀園還在建造中,姑老爺的銀子已經扯著用了……還請姑老爺體諒。

  還有一件事,望姑老爺在陛下面前替咱們多多美言。賈家在,也可以在朝堂上助姑老爺一臂之力。賈家不在了,姑老爺只怕會形隻影單。」

  林如海將銀票一把揣進衣袖中,冷著一張臉。

  「我要去上朝了,兩位兄長要不要一起上朝?上朝不宜晚到。」


  林如海說著,揚起頭準備離開。

  眼中含著濃濃的不屑。

  賈家遲早要完蛋,這只是時間問題。

  賈家賈赦賈政都沒什麼能力,敗家的水平卻不低。

  賈赦的一等將軍是虛職,自然不用上朝。

  賈赦尷尬地站在那,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滿臉的褶子跟著一起顫動。

  他就是一虛職,上的哪門子朝。

  賈政則是從五品,有時候上朝,有時則不用上朝。

  「那咱們就不耽誤姑老爺了。」賈政一臉討好地道。

  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林如海可是正兒八經幹事情的,是朝廷管收鹽稅的官。

  他一個工部員外郎算啥?

  還不談工部是六部中地位最低的一個部門。

  林如海坐在軟轎里沉思。

  劍眉似霧一般,濃得化不開。

  寶釵昨天深夜來訪,找林如海幫忙救薛蟠,林如海怎可能救薛家。

  哪怕寶釵願做他的續弦,他還要瞧得上呢。當然,做侍妾還是可以的,這叫折辱薛家。

  薛家嫡出的女兒卻做了他的侍妾。

  寶釵明里暗裡多少次欺負黛玉,他不是不知道。

  薛蟠打死人之事被陛下知道,其實是他在背後推波助瀾。

  他跟賈雨村商量,讓賈雨村從拐子手裡找到香菱。

  皇帝差點認為他結黨營私,幸得後來撇清了干係。

  所以怎會幫薛家。

  免得到時候薛蟠發現了香菱。

  香菱的悲慘命運就會開始。

  「眾卿家對薛蟠打死鄉紳馮淵一案有何看法?」

  慶帝面色晦暗不明,似嗔似怒,卻似乎只是隨便問問。

  「薛蟠肆意妄為,平日盡做不法之事,仗著是皇商,便為所欲為,居然大白天就打死人,置大慶朝的律法於不顧,應將薛蟠處於極刑,一命抵一命。」

  御史言官既不是太上皇一派。

  也不是皇帝一派。

  御史言官言辭大都激烈,他誰也不怕,如果皇帝一怒之下殺了他,他還可以名垂青史,何樂而不為?

  所以御使言官的話鏗鏘有力,有一種置薛蟠於死地而不顧的執著。

  王子騰面上一變,這個該死的御史言官。

  本不在京城的王子騰聽說外甥薛蟠被抓,連忙趕了回來。

  那可是他的親外甥。

  再說了,外甥被抓薛家就會倒,薛家可是皇商,能給他提供源源不斷的銀子。雖然薛家大不如前,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陛下,不可呀,薛蟠已經是死人,怎會打死人?這是惡意誣告。」

  王子騰的同黨出列道。

  「林愛卿,你怎麼看這件事?」皇帝看著林如海道。

  眸色晦暗不明,看不出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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