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是收藏家，不是小偷
濃霧在海面上席捲瀰漫，侵襲著一切。
所及之處，一切生命都被抽乾。
只留下縹緲的屍綠色，以及無數在霧中翻滾的亡靈。
群魔亂舞的最前頭，薇古絲憂鬱地撐著下巴，半癱在佛耶戈的腳邊，懶散地打了個呵欠。
「哎呀，什麼時候才能完事啊？為什麼這些東西都這麼遠？」
「你說是吧，黑影？」
薇古絲摸了摸身下的濃霧，尋找自己的影子。
那是這個憂鬱女孩的完美同伴，靈魂伴侶。
二者一向形影不離。
沒有和往常一樣得到影子的回話，她有些煩躁。
「嘿，我知道上回給你改名字是我的不對，但你也不該一直記仇。」
「好吧，說黑影這個名字蠢也是我的不對，但你不也說我改的黑泥這個名字很蠢，我們扯平了，你就別……」
「黑影？喂，你在哪？」
她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猛地往腳底下一探。
發現一直與她形影不離的影子，根本就不在那裡。
那雙掛著厚重黑眼圈的眸子，一下子瞪大了。
等等，我的影子丟了？
不對，是被人偷了！
整個暗影島，能幹出這事的也就只有一個亡靈。
「霍迪，你這個混蛋小偷在哪？給我活出來！」
亡靈們依舊在濃霧裡自娛自樂地翻滾著。
顯然沒有一個叫霍迪的亡靈，主動出來認罪。
「我說霍迪剛剛怎麼火急火燎地先去目的地了，原來是偷了你的影子。」
錘石很適時宜地接過話茬，把霍迪給賣得一乾二淨。
得到肯定的回覆，薇古絲使勁揉搓著自己蓬鬆的捲髮，仿佛頂著一大坨棉花糖，才逐漸冷靜下來。
「他提前去了目的地？為什麼……好吧肯定是為了寶庫，這還用問嗎？」
「黑影離了我可活不了多久，讓它掛了好像也挺有樂子的……啊，我真的好討厭走路！」
沒有理會獨自離去的薇古絲，佛耶戈依舊如同一座雕塑。
眼神堅定，嘴裡在不斷念叨。
「等著我伊蘇爾德，我的摯愛，我們馬上就能見面了。」
……
暗影島的遠方，在比爾吉沃特碼頭和艾歐尼亞海灘之外的更遠處。
一座河畔小城裡，霍迪正被簇擁。
城中的貴族們堆砌著諂媚的笑容，說話的聲音卻帶著微微顫抖。
「上使大人，寶庫里所有的東西都在這裡了，請您盡情挑選。」
「是是，千萬不要客氣。」
「唉，我只是隨口一提而已，你們這又是何必呢？」
霍迪嘴上客套著，手上的動作倒極快。
一件又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都在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迅速消失。
沒人知道它們都去了哪裡。
只有霍迪自己看得見的界面，在不斷彈出——
【黃金酒杯，收藏價值「普通」，精粹+10】
【破舊地毯，收藏價值「無」】
【禁魔石長劍，收藏價值「精品」，精粹+50】
【伊蘇爾德的附靈體（1/13），收藏價值「見證之物」，（新）附靈LV.1（分出一道獨立靈魂，融入任意物品/生物）（消耗4000精粹可獲取）】
【當前精粹：4396】
「嗯，也不多拿了，就這些吧。」
霍迪意猶未盡的搓了搓指骨。
這些年跟著暗影島的蝕魂夜，到處進行考古和保護文物的活動，倒也攢下來了一些家底。
可惜因為這幅身體無法離開黑霧生存。
所以出行時間不能由自己決定，只能被迫跟著大部隊。
導致藏品的數量一直上不去。
現在好不容易偷了……
哦不，借來了黑影，可以自由行動一段時間。
當然要物盡其用。
不過這玩意雖好用，卻無法長久脫離薇古絲而存在，實在是可惜。
【黑影（殘，3小時後死亡），收藏價值「傳說」，擬態黑霧（為破敗之咒誕生的亡靈生物提供庇護）】
看著地上只留下了一些，大約只能被稱之為垃圾的東西，貴族們的面部肌肉僵硬到快繃不住了。
「呃，咳咳，也不知道您滿不滿意。」
「還可以。」
他將目光又打向了城堡的四周牆壁上，想看看是否還掛著什麼有收藏價值的東西。
「既然這樣的話。」
貴族們的語氣由衷的熱絡了起來。
「那位破敗之王應該就不會前來了吧？」
「有霍迪上使在，肯定能勸破敗之王回去的！」
看著他們自顧自地興高采烈，霍迪忽然生出了整蠱的念頭。
「不，你們還是要死。」
「啊？」
眾人瞬間被澆了一盆冷水，難以置信地望著霍迪。
「上使大人，您可別開玩笑。」
「我們明明已經把寶物都獻上了，不是說可以……」
趁他們說話的功夫，霍迪用精粹兌換了剛剛的附靈技能。
隨即一道靈魂，悄悄地鑽進了城主的身體裡。
「諸位！」
許久未說話的城主陡然提高了音量，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以為他是被眼前的亡靈給刺激瘋了。
城主滿臉亢奮地侃侃而談。
「既然災難已經不可挽回，以我們的能力也無法阻止，不如聽我一言，坦然接受命運。」
「這？」
「完了，城主果然瘋了。」
城主仿佛聽不見一樣，繼續道。
「據說人有三次死亡。」
「第一次，當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被宣告了死亡。」
「第二次，當你下葬，人們出席葬禮，你在社會上死亡。」
「而第三次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記得你的人，把你忘記，於是，你就真正地死去，整個宇宙都將不再和你有關。」
眾人的吵嚷聲音漸漸變小了。
城主的聲音仍在繼續。
「請放心，就算我們的肉體死亡，精神磨滅，但這位上使大人還記得我們，他是永恆的存在。」
「我們會和他的藏品一樣，在歷史長河上留下刻痕，一直活在他的記憶里，永遠不朽！」
沉默。
無盡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有些人開始低聲啜泣。
看樣子是已經接受現實，打算慷慨赴死。
忽然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了這異樣的氣氛。
「要我說弄簡單點，我在這兒等著，你們自己去死。」
這句話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將眾人刺醒。
沒錯。
他雖然說的似乎有些道理，但是這全都是建立在確認死亡的基礎上。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不用非得去死？
亢奮的城主忽然晃了晃腦袋，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
完全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霍迪見小把戲失敗了，也不放在心上。
收回了自己的一部分靈魂。
不過是一次小小的實驗罷了。
他只需要確認，附靈這項技能真實有效即可。
至於剛剛說話的人，他當然知道是誰。
「請不要整天把死掛在嘴邊，太糟蹋你這張可愛的臉了，薇古絲。」
「呸。」
薇古絲拖著懶塌塌的步伐靠近霍迪。
「我一點也不可愛，我陰暗孤僻，而且還極其病態。」
一伸手：「拿來吧。」
「好的。」
薇古絲感覺到手心裡多了個沉甸甸的東西，當即憤怒地把手甩到一旁。
「什麼破玩意，我說的是我的黑影！」
「影子是沒有重量的你這個白痴！」
霍迪翻了翻不存在的白眼。
然後從自己的收藏空間裡，拽出了一坨奄奄一息的漆黑物體。
「好吧，反正它看上去也快死了，還你就是了。」
「不過，你知道你剛剛甩掉了什麼東西嗎？」
薇古絲急忙收好黑影，滿不在乎地看向霍迪。
「鬼知道是什麼破玩意，你不是就喜歡收垃圾嗎？」
霍迪將地上的音樂盒拾起。
看著它，就像在看著自己的未來。
輕聲說道：「你知道伊蘇爾德嗎？」
「這東西，可是她的一部分。」
所及之處，一切生命都被抽乾。
只留下縹緲的屍綠色，以及無數在霧中翻滾的亡靈。
群魔亂舞的最前頭，薇古絲憂鬱地撐著下巴，半癱在佛耶戈的腳邊，懶散地打了個呵欠。
「哎呀，什麼時候才能完事啊？為什麼這些東西都這麼遠？」
「你說是吧，黑影？」
薇古絲摸了摸身下的濃霧，尋找自己的影子。
那是這個憂鬱女孩的完美同伴，靈魂伴侶。
二者一向形影不離。
沒有和往常一樣得到影子的回話，她有些煩躁。
「嘿，我知道上回給你改名字是我的不對，但你也不該一直記仇。」
「好吧，說黑影這個名字蠢也是我的不對，但你不也說我改的黑泥這個名字很蠢，我們扯平了，你就別……」
「黑影？喂，你在哪？」
她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猛地往腳底下一探。
發現一直與她形影不離的影子，根本就不在那裡。
那雙掛著厚重黑眼圈的眸子，一下子瞪大了。
等等，我的影子丟了？
不對，是被人偷了！
整個暗影島，能幹出這事的也就只有一個亡靈。
「霍迪，你這個混蛋小偷在哪？給我活出來！」
亡靈們依舊在濃霧裡自娛自樂地翻滾著。
顯然沒有一個叫霍迪的亡靈，主動出來認罪。
「我說霍迪剛剛怎麼火急火燎地先去目的地了，原來是偷了你的影子。」
錘石很適時宜地接過話茬，把霍迪給賣得一乾二淨。
得到肯定的回覆，薇古絲使勁揉搓著自己蓬鬆的捲髮，仿佛頂著一大坨棉花糖，才逐漸冷靜下來。
「他提前去了目的地？為什麼……好吧肯定是為了寶庫，這還用問嗎？」
「黑影離了我可活不了多久，讓它掛了好像也挺有樂子的……啊，我真的好討厭走路！」
沒有理會獨自離去的薇古絲，佛耶戈依舊如同一座雕塑。
眼神堅定，嘴裡在不斷念叨。
「等著我伊蘇爾德，我的摯愛，我們馬上就能見面了。」
……
暗影島的遠方，在比爾吉沃特碼頭和艾歐尼亞海灘之外的更遠處。
一座河畔小城裡，霍迪正被簇擁。
城中的貴族們堆砌著諂媚的笑容，說話的聲音卻帶著微微顫抖。
「上使大人，寶庫里所有的東西都在這裡了，請您盡情挑選。」
「是是，千萬不要客氣。」
「唉，我只是隨口一提而已，你們這又是何必呢？」
霍迪嘴上客套著，手上的動作倒極快。
一件又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都在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迅速消失。
沒人知道它們都去了哪裡。
只有霍迪自己看得見的界面，在不斷彈出——
【黃金酒杯，收藏價值「普通」，精粹+10】
【破舊地毯，收藏價值「無」】
【禁魔石長劍，收藏價值「精品」，精粹+50】
【伊蘇爾德的附靈體（1/13），收藏價值「見證之物」，（新）附靈LV.1（分出一道獨立靈魂，融入任意物品/生物）（消耗4000精粹可獲取）】
【當前精粹：4396】
「嗯，也不多拿了，就這些吧。」
霍迪意猶未盡的搓了搓指骨。
這些年跟著暗影島的蝕魂夜，到處進行考古和保護文物的活動，倒也攢下來了一些家底。
可惜因為這幅身體無法離開黑霧生存。
所以出行時間不能由自己決定，只能被迫跟著大部隊。
導致藏品的數量一直上不去。
現在好不容易偷了……
哦不，借來了黑影，可以自由行動一段時間。
當然要物盡其用。
不過這玩意雖好用，卻無法長久脫離薇古絲而存在，實在是可惜。
【黑影（殘，3小時後死亡），收藏價值「傳說」，擬態黑霧（為破敗之咒誕生的亡靈生物提供庇護）】
看著地上只留下了一些，大約只能被稱之為垃圾的東西，貴族們的面部肌肉僵硬到快繃不住了。
「呃，咳咳，也不知道您滿不滿意。」
「還可以。」
他將目光又打向了城堡的四周牆壁上，想看看是否還掛著什麼有收藏價值的東西。
「既然這樣的話。」
貴族們的語氣由衷的熱絡了起來。
「那位破敗之王應該就不會前來了吧？」
「有霍迪上使在，肯定能勸破敗之王回去的！」
看著他們自顧自地興高采烈，霍迪忽然生出了整蠱的念頭。
「不，你們還是要死。」
「啊？」
眾人瞬間被澆了一盆冷水，難以置信地望著霍迪。
「上使大人，您可別開玩笑。」
「我們明明已經把寶物都獻上了，不是說可以……」
趁他們說話的功夫，霍迪用精粹兌換了剛剛的附靈技能。
隨即一道靈魂，悄悄地鑽進了城主的身體裡。
「諸位！」
許久未說話的城主陡然提高了音量，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以為他是被眼前的亡靈給刺激瘋了。
城主滿臉亢奮地侃侃而談。
「既然災難已經不可挽回，以我們的能力也無法阻止，不如聽我一言，坦然接受命運。」
「這？」
「完了，城主果然瘋了。」
城主仿佛聽不見一樣，繼續道。
「據說人有三次死亡。」
「第一次，當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被宣告了死亡。」
「第二次，當你下葬，人們出席葬禮，你在社會上死亡。」
「而第三次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記得你的人，把你忘記，於是，你就真正地死去，整個宇宙都將不再和你有關。」
眾人的吵嚷聲音漸漸變小了。
城主的聲音仍在繼續。
「請放心，就算我們的肉體死亡，精神磨滅，但這位上使大人還記得我們，他是永恆的存在。」
「我們會和他的藏品一樣，在歷史長河上留下刻痕，一直活在他的記憶里，永遠不朽！」
沉默。
無盡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有些人開始低聲啜泣。
看樣子是已經接受現實，打算慷慨赴死。
忽然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了這異樣的氣氛。
「要我說弄簡單點，我在這兒等著，你們自己去死。」
這句話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將眾人刺醒。
沒錯。
他雖然說的似乎有些道理，但是這全都是建立在確認死亡的基礎上。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不用非得去死？
亢奮的城主忽然晃了晃腦袋，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
完全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霍迪見小把戲失敗了，也不放在心上。
收回了自己的一部分靈魂。
不過是一次小小的實驗罷了。
他只需要確認，附靈這項技能真實有效即可。
至於剛剛說話的人，他當然知道是誰。
「請不要整天把死掛在嘴邊，太糟蹋你這張可愛的臉了，薇古絲。」
「呸。」
薇古絲拖著懶塌塌的步伐靠近霍迪。
「我一點也不可愛，我陰暗孤僻，而且還極其病態。」
一伸手：「拿來吧。」
「好的。」
薇古絲感覺到手心裡多了個沉甸甸的東西，當即憤怒地把手甩到一旁。
「什麼破玩意，我說的是我的黑影！」
「影子是沒有重量的你這個白痴！」
霍迪翻了翻不存在的白眼。
然後從自己的收藏空間裡，拽出了一坨奄奄一息的漆黑物體。
「好吧，反正它看上去也快死了，還你就是了。」
「不過，你知道你剛剛甩掉了什麼東西嗎？」
薇古絲急忙收好黑影，滿不在乎地看向霍迪。
「鬼知道是什麼破玩意，你不是就喜歡收垃圾嗎？」
霍迪將地上的音樂盒拾起。
看著它，就像在看著自己的未來。
輕聲說道：「你知道伊蘇爾德嗎？」
「這東西，可是她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