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軟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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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入朝歌南門。

  袁福通並未有機會去真正的市井街道上,體驗朝歌紅塵繁華。

  作為北海國主,他直接被帶去了驛站,路上看不見行人,只有一個個重甲士兵列在道路兩旁。

  一切都是那麼莊嚴肅穆,本是用來迎接一群諸侯的陣仗,他一人便體驗了。

  也許是他脫離北海群侯,獨自接近朝歌的目的過於明顯,聞仲想藉此告訴他:

  這裡,不是你胡來的地方。

  走在前往驛站的路上,袁福通看著沿途灑掃明顯的建築,注意力卻一直放在前方引路的朝歌南門守將身上。

  孔宣?

  這能打得西岐高掛免戰牌,最後連准提都敢用五色神光裝的傢伙,這個時間點原來是在朝歌當官?

  還以為是靠術法之類的手段插手朝歌行政體系,直接去做了三山關總兵。

  能做到王都守將,且是政治意義極為重要的南門將領,必然熬了不少資歷。

  畢竟太師在朝,貪污受賄這種事,即便有,也不可能涉及到南門守將這個位置上。

  袁福通記得原著中紂王下旨,命孔宣西征時,對其的評價:

  謀術兩全,古今無二。

  當然,派人出征當然要多夸幾句。

  但也可以側面看出來,孔宣極有可能,是在朝歌老老實實熬資歷,對紂王而言,也足以託付西征大事。

  「這群修行者是活太久無聊了?一個水空子喜歡當馬夫,一個孔宣學著凡人武將熬資歷……」

  袁福通心想,可能是混元彼岸實在難以觸及,沒有聖人指點,不找點事做,很容易想死吧。

  思緒紛紛時,孔宣忽然笑著問道:

  「侯爺是多久出發的?此次朝覲竟這麼快便到了朝歌。」

  由於孔宣自稱是接了聞仲的命令,袁福通不由得對他的每句話都揣測起真實意圖。

  想了想,他回答道:

  「接了崇伯公文便出發了,沒帶家眷,自然比以往朝覲快一些。」

  「哦?」孔宣停下,轉頭看向袁福通身後,沉默不語的水空子,意有所指道:

  「怕是有什麼神異之術,昨夜驛馬才到,今日白天侯爺便至南門……」

  水空子緩緩抬眼,神色古井無波道:

  「我家侯爺天生有一副好肉身,便是用雙腿閒庭信步,也比馬跑得快。」

  孔宣眼中閃過興奮道:

  「那你呢,如此老朽,也跟得上侯爺?」

  水空子笑了,笑容極冷。

  隨後,他一句傳音在孔宣心底響起:

  「關你屁事,你比本座年輕到哪裡去?喜歡開屏就滾遠點,別在此地礙本座的眼。」

  孔宣笑容一滯。

  剎那間,周遭空氣真正意義上的如墜冰窟。

  袁福通低頭,看到自己衣服上,竟然凝結出了冰霜。

  一股遠超北海惡劣冬季的寒意,正在三人之間溢散。

  但並非直指他,而是他身後的水空子。

  原來水空子的熟人是孔宣……袁福通轉頭看了眼觀鼻鼻觀心的水空子一眼,挑了挑眉:

  「你們認識?」

  寒意瞬間消散,孔宣微微搖頭,繼續回頭引路。

  此後,三人各懷心事,再無交談。

  來到一座華美的大宅外,孔宣停下,對袁福通抱手道:

  「侯爺,到了。」

  袁福通眯著眼,看向大門口。

  沒有標識,沒有牌匾。

  父親曾說過,北方諸侯都住在一座宏偉的驛站內,朝歌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建造,占地面積極廣。

  可這地方看起來,就是一座比較奢華的宅子而已。

  「此地似乎不是驛站。」

  他看著孔宣直言問道。

  孔宣面色自如道:

  「袁國侯的住所,正是此地。」

  「吱呀——」


  宅院大門忽然敞開。

  卻見一位身著寬袍大袖的少年,從中走出。

  他氣質儒雅,邁步走下台階,來到袁福通身前行禮道:

  「侯爺,太師親令,快些進去吧。」

  袁福通眉眼間頓時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徹骨冷意,寒聲道:

  「軟禁?本侯並未觸犯王法,哪裡來的規矩,讓一個萬里朝覲的國主,不能住北方諸侯驛站?」

  他死死盯著少年,說道:

  「本侯朝覲的是大王,不是太師,想越過大王軟禁一鎮諸侯,你是什麼東西?要麼拿聖旨來,要麼本侯現在便殺了你這阻擋朝覲大事的奸賊!」

  面對如此直接的敵意與呵斥,少年抬眼,冷聲道:

  「我乃太師弟子餘慶,奉的是太師政令,袁國侯,你也是大商臣子,自然要遵政令!」

  「弟子?你是太師兒子也不行!狗屁政令!本侯要看聖旨!」

  袁福通寸步不讓,渾身肌肉繃緊,仿佛一頭暴怒的凶獸,隨時要撲出,將餘慶碎屍萬段。

  氣氛瞬間僵住。

  孔宣手指微微跳動,看向水空子。

  水空子只是平靜地挽了挽袖子,把那串掛在手腕的紅粉瓔珞扯下來,綁在了拳頭上。

  空氣仿佛凝成一縷死死繃緊的絲線。

  而在場四人除了餘慶外,袁福通、水空子、孔宣三人對打起來這件事沒有半點顧忌。

  袁福通就是來找死的,只要餘慶拿不出聖旨,他立刻用拳頭砸碎這傢伙的腦袋,還要拿這件事大作文章。

  水空子奉了媧皇法旨來護衛,數萬載未動過手,想趁此機會找個修士殺雞儆猴。

  孔宣更是手癢難耐,戰意無窮,想與眼前這位妖族大能一較高下。

  忽然。

  宅院外的道路盡頭拐角處,有轎輦出現。

  袁福通轉頭一看,四個壯漢,抬著一位年邁的老者,正朝這裡走來。

  那老者身披玄鳥袍,看著極為眼熟。

  是今日還未進城時,看到的那位老老實實排隊的王族。

  他身體微微放鬆,注意力從餘慶身上轉移。

  而早已察覺老者到來的水空子,見袁福通敵意消下去了些,便鬆開瓔珞重新綁在了手腕上。

  孔宣臉色閃過遺憾。

  待老者到了近前,他與餘慶上前行禮:

  「參見殿下。」

  在侍從的攙扶下,老者緩緩下了轎輦,他沒有看孔宣和餘慶,來到袁福通面前,聲音慈和道:

  「袁國侯,遠道而來辛苦了。」

  袁福通聽到孔宣口稱殿下,便行禮道:

  「小子長居北海,敢問殿下是?」

  老者緩緩道:

  「老朽比干,奉大王之命,前來看望你。」

  親王比干,先帝的親弟弟,紂王的親叔叔,同屬託孤重臣。在王族,在文武,皆有極高的威望。

  袁福通沉默了。

  餘慶心底鬆了口氣,老實說,他來之前還以為這差事不算難,但剛才被袁福通盯著,感覺都要成一具屍體了。

  誰料。

  他覺得服軟的袁福通,突然當著比乾的面用手指著他,高聲道:

  「殿下!這奸賊手無聖旨,自稱奉了政令不准臣前往北地諸侯驛站。擾亂朝覲大事,隔絕內外,阻攔聖聽,當誅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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