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小瞧人了（求追讀）
「唐股長，你工作證帶了沒？」
唐小滿剛想走，龔師傅卻又喊住了他。
唐小滿點點頭道：「帶了。」
龔師傅當即脫下手套，嘴裡道：「那給我吧，我幫你去派出所把鋼印敲了。」
唐小滿多嘴的問了一句：「這能行嗎？」
龔師傅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用篤定的語氣說道：「都一個鋼廠的，有啥不行的。」
唐小滿反應了過來，卻也沒有直接把工作證遞過去，反而說道：「那您等我一下。」
說完，忙不迭小跑幾步，去隔壁供銷社買了兩盒八分錢的八大錘。
等回到車鋪的時候，把工作證和煙一塊兒直接塞進了龔師傅的兜里。
龔師傅嘴上忙說用不著。
唐小滿態度卻非常堅決，連說話的機會都沒給他，便往車鋪里走了。
雖說有孫大江打過招呼，自己也猜出了一點龔師傅的身份，但畢竟麻煩了人家，該意思還得意思。
穿過車鋪，又走過一道垂花門，沒想到裡面居然是一個獨棟小四合院。
自行車車鋪的門臉兒是把倒座房改造出來的，而除了這個門，院子西側還有一扇小門用於進出。
也算是別有一番天地。
剛才唐小滿在外面沒仔細瞧，倒也沒發現。
正當他來回觀察的時候。
屋裡突然走出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婦女，站在門口招呼道：「唐股長，小唐，這兒。」
唐小滿定睛一瞧，立馬輕聲叫道：「葉主任，您怎麼在這兒。」
來人正是他們交道口街道辦的主任，葉群芳。
唐小滿走進房間，發現屋裡不止葉群芳一人，孫大江也正老神在在的坐在八仙桌旁，大熱天的，雙手捧著個茶缸子。
而八仙桌上，赫然放著三冊帳本。
見唐小滿進屋，孫大江呷了口水，說道：「街道辦葉主任，你們見過吧？」
葉群芳笑眯眯的拍了拍唐小滿的胳膊，誇獎道：「自然是見過的，小唐在我們街道打小就是出了名的聰明，既懂事兒又孝順，還考上了大學，咱們街道辦為此可是報導過的。」
這說的是我嗎？
唐小滿心裡想著，嘴上卻爽朗的笑了一聲，回道：「我這不還都是響應了您的號召，您從小就教導我們，要努力學習，將來好為建設祖國添磚加瓦。」
葉群芳略帶驚訝的看了一眼唐小滿。
這小子上了大學果然不一樣了啊。
她記得自己之前上門那幾次，唐小滿除了點頭就是點頭，嘴巴就像是被線縫上了一樣。
孫大江這時咳嗽了一聲，打斷了他倆的互捧，道：「大姐，要不咱還是先把正事兒辦了？」
聽到大姐這個稱呼，倒是讓唐小滿驚訝了一下。
放平時，鄰里之間喊聲大姐沒什麼，陌生人見面喊一下也很正常，可作為明知道葉群芳是街道辦主任，孫大江自己又是保衛處副處長的情況下，卻還愣是喊了聲大姐。
那麼大概率這位大姐是真「大姐」了。
葉群芳點了點頭，最後來一句：「小唐，以後空了上辦公室找我。」
唐小滿爽快的點了點頭，這條線必須不能斷了，且不說其他的，今後他若是買房子就必須從葉群芳那裡過一下。
孫大江把三本帳冊拿了起來，對著唐小滿道：「你先自個兒瞅瞅。」
唐小滿接過帳本，順勢坐到椅子上，當即一頁一頁的翻了起來。
說是帳本，這三本東西在唐小滿眼中卻更像是日記。
裡面的內容全是時間、人名以及販賣東西的種類。
而且從裡面記錄的內容來看，這絕不是僅僅外面一間自行車鋪，應該是好幾家之和。
「這些沒打鉤的名字，你不用注意，都是經過咱們街道辦核對過的，家裡日子的確過得苦了些，時常拉饑荒。」
葉群芳見唐小滿翻得差不多後，主動開口解釋了起來：「而且賣的也都是鋼屑廢渣之類的，算是邊角料兒，一個月頂天也就塊把錢。」
唐小滿聞言有些明白了。
說到底這些都是鋼廠的工人子弟兒女們，只要不破壞鄭策，鋼廠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樣既照顧到了弱勢群體，順帶也算是在維持大局穩定。
沉默了一會，唐小滿又順著問道：「那這些打紅色鉤的呢？」
這回卻是孫大江先開了口，他的語氣非常陰森：「也不用再看了，而且你以後也見不到這些人了。」
葉群芳在旁邊補充道：「這幾個是純屬放著好日子不過的，賣齒輪工件或者全新的鋼鐵塊兒，想走邪門歪道盜竊國家財產，挖社會主義牆角的，都已經蹲笆籬子去了。」
唐小滿一聽，瞬間倒吸一口冷氣。
這些倒霉催的，是偷了鋼廠的東西，轉一圈又賣回了鋼廠的據點，這還不被拿捏的死死的。
而且恐怕這間車鋪也沒那麼簡單，以前怕是還抓過不少特務。
這時，孫大江突然沒來由說了句：「我們保衛處也不是沒理由就胡亂抓人的。」
唐小滿摸摸嘴尷尬的笑了笑，這老小子，顯然是看了他的報告，意思是他們保衛處也不是僅憑我感覺、我看著誰像壞人就抓誰的，也都是有理有據的。
咋那么小心眼兒呢。
孫大江倒是沒理會唐小滿，繼續說道：「帶你過來就是為了讓魏師傅認識你，這地兒只認人，不認證。」
唐小滿心中瞭然。
知道這才是徐守常讓他找孫大江的原因，不然一輛自新車，也就是他向後勤處打個招呼一句話的事兒。
這樣一來，也就意味著今後唐小滿手裡多了一條線，從而可以憑藉這份信息差，把自己股里的人充分調動起來。
還真是領導們慣用的手法：利用信息差來營造屬於自己的權威。
「今後你尤其要注意新冒出來的，特別是大姐這邊確認過不在困難名單內的那些人，一旦發現，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唐小滿看了眼葉群芳，又想到自己監察科的職責。
用比剛才孫大江更冷的語氣，堅定果決的說道：「順藤摸瓜，先調查有沒有保衛處的人在暗中照顧。」
好小子。
打臉居然來的這麼快。
不過孫大江也沒轍，畢竟唐小滿確確實實說中了關鍵。
這也是為什麼書記陸大信要讓葉群芳一個「廠外人」來核查的原因，不是不信任鋼廠的人，而是怕有些人早已坑瀣一氣。
唐小滿剛想走，龔師傅卻又喊住了他。
唐小滿點點頭道：「帶了。」
龔師傅當即脫下手套，嘴裡道：「那給我吧，我幫你去派出所把鋼印敲了。」
唐小滿多嘴的問了一句：「這能行嗎？」
龔師傅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用篤定的語氣說道：「都一個鋼廠的，有啥不行的。」
唐小滿反應了過來，卻也沒有直接把工作證遞過去，反而說道：「那您等我一下。」
說完，忙不迭小跑幾步，去隔壁供銷社買了兩盒八分錢的八大錘。
等回到車鋪的時候，把工作證和煙一塊兒直接塞進了龔師傅的兜里。
龔師傅嘴上忙說用不著。
唐小滿態度卻非常堅決，連說話的機會都沒給他，便往車鋪里走了。
雖說有孫大江打過招呼，自己也猜出了一點龔師傅的身份，但畢竟麻煩了人家，該意思還得意思。
穿過車鋪，又走過一道垂花門，沒想到裡面居然是一個獨棟小四合院。
自行車車鋪的門臉兒是把倒座房改造出來的，而除了這個門，院子西側還有一扇小門用於進出。
也算是別有一番天地。
剛才唐小滿在外面沒仔細瞧，倒也沒發現。
正當他來回觀察的時候。
屋裡突然走出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婦女，站在門口招呼道：「唐股長，小唐，這兒。」
唐小滿定睛一瞧，立馬輕聲叫道：「葉主任，您怎麼在這兒。」
來人正是他們交道口街道辦的主任，葉群芳。
唐小滿走進房間，發現屋裡不止葉群芳一人，孫大江也正老神在在的坐在八仙桌旁，大熱天的，雙手捧著個茶缸子。
而八仙桌上，赫然放著三冊帳本。
見唐小滿進屋，孫大江呷了口水，說道：「街道辦葉主任，你們見過吧？」
葉群芳笑眯眯的拍了拍唐小滿的胳膊，誇獎道：「自然是見過的，小唐在我們街道打小就是出了名的聰明，既懂事兒又孝順，還考上了大學，咱們街道辦為此可是報導過的。」
這說的是我嗎？
唐小滿心裡想著，嘴上卻爽朗的笑了一聲，回道：「我這不還都是響應了您的號召，您從小就教導我們，要努力學習，將來好為建設祖國添磚加瓦。」
葉群芳略帶驚訝的看了一眼唐小滿。
這小子上了大學果然不一樣了啊。
她記得自己之前上門那幾次，唐小滿除了點頭就是點頭，嘴巴就像是被線縫上了一樣。
孫大江這時咳嗽了一聲，打斷了他倆的互捧，道：「大姐，要不咱還是先把正事兒辦了？」
聽到大姐這個稱呼，倒是讓唐小滿驚訝了一下。
放平時，鄰里之間喊聲大姐沒什麼，陌生人見面喊一下也很正常，可作為明知道葉群芳是街道辦主任，孫大江自己又是保衛處副處長的情況下，卻還愣是喊了聲大姐。
那麼大概率這位大姐是真「大姐」了。
葉群芳點了點頭，最後來一句：「小唐，以後空了上辦公室找我。」
唐小滿爽快的點了點頭，這條線必須不能斷了，且不說其他的，今後他若是買房子就必須從葉群芳那裡過一下。
孫大江把三本帳冊拿了起來，對著唐小滿道：「你先自個兒瞅瞅。」
唐小滿接過帳本，順勢坐到椅子上，當即一頁一頁的翻了起來。
說是帳本，這三本東西在唐小滿眼中卻更像是日記。
裡面的內容全是時間、人名以及販賣東西的種類。
而且從裡面記錄的內容來看，這絕不是僅僅外面一間自行車鋪，應該是好幾家之和。
「這些沒打鉤的名字，你不用注意，都是經過咱們街道辦核對過的，家裡日子的確過得苦了些，時常拉饑荒。」
葉群芳見唐小滿翻得差不多後，主動開口解釋了起來：「而且賣的也都是鋼屑廢渣之類的，算是邊角料兒，一個月頂天也就塊把錢。」
唐小滿聞言有些明白了。
說到底這些都是鋼廠的工人子弟兒女們，只要不破壞鄭策，鋼廠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樣既照顧到了弱勢群體，順帶也算是在維持大局穩定。
沉默了一會，唐小滿又順著問道：「那這些打紅色鉤的呢？」
這回卻是孫大江先開了口，他的語氣非常陰森：「也不用再看了，而且你以後也見不到這些人了。」
葉群芳在旁邊補充道：「這幾個是純屬放著好日子不過的，賣齒輪工件或者全新的鋼鐵塊兒，想走邪門歪道盜竊國家財產，挖社會主義牆角的，都已經蹲笆籬子去了。」
唐小滿一聽，瞬間倒吸一口冷氣。
這些倒霉催的，是偷了鋼廠的東西，轉一圈又賣回了鋼廠的據點，這還不被拿捏的死死的。
而且恐怕這間車鋪也沒那麼簡單，以前怕是還抓過不少特務。
這時，孫大江突然沒來由說了句：「我們保衛處也不是沒理由就胡亂抓人的。」
唐小滿摸摸嘴尷尬的笑了笑，這老小子，顯然是看了他的報告，意思是他們保衛處也不是僅憑我感覺、我看著誰像壞人就抓誰的，也都是有理有據的。
咋那么小心眼兒呢。
孫大江倒是沒理會唐小滿，繼續說道：「帶你過來就是為了讓魏師傅認識你，這地兒只認人，不認證。」
唐小滿心中瞭然。
知道這才是徐守常讓他找孫大江的原因，不然一輛自新車，也就是他向後勤處打個招呼一句話的事兒。
這樣一來，也就意味著今後唐小滿手裡多了一條線，從而可以憑藉這份信息差，把自己股里的人充分調動起來。
還真是領導們慣用的手法：利用信息差來營造屬於自己的權威。
「今後你尤其要注意新冒出來的，特別是大姐這邊確認過不在困難名單內的那些人，一旦發現，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唐小滿看了眼葉群芳，又想到自己監察科的職責。
用比剛才孫大江更冷的語氣，堅定果決的說道：「順藤摸瓜，先調查有沒有保衛處的人在暗中照顧。」
好小子。
打臉居然來的這麼快。
不過孫大江也沒轍，畢竟唐小滿確確實實說中了關鍵。
這也是為什麼書記陸大信要讓葉群芳一個「廠外人」來核查的原因，不是不信任鋼廠的人，而是怕有些人早已坑瀣一氣。